第十八章、半夜尋雞

  時鎂是個強脾氣。這世上的事凡隻要是她認準的，就絕沒有回頭的道理。更何況還是得罪過她的人。


  ??李井這個呆貨別說是和她掉幾句書袋子，就算是把如來佛祖給她請過來，她該不聽還是不聽，仇該怎麽報還得怎麽報！

  ??所以，當夜在李井睡熟後，她便悄沒聲響的從李家溜出來了。


  ??她原來這個本主的身體是差了點，可經過之前將近一個月的呼吸調養，時鎂已經將這副身體養回來了。健康指數達標，活動指數嘛，雖說和她原先在聯邦時的身體狀況不能比，身手就更別提。爬牆上樹逃跑這類活計，時鎂還是有自信的。


  ??白天的時候，時鎂把這件事前前後後地又仔細想了一遍。


  ??劉貴兒是前半夜摸的雞蛋，鬧完一場，算時間的話，怎麽也十二點多了。她早上六點醒的，到時院子裏的雞血都幹了。所以，這偷雞的人必是在三點以前完成的活計。


  ??這麽短的時間和距離內，這偷雞的人便隻能是這村子裏的人。


  ??但卻不一定就是劉貴兒！


  ??一來是他前半夜才做案，後半夜若李家再丟了雞，他的嫌疑太大。


  ??二來就是以劉貴的身手來看。他摸個雞蛋都能讓她發現，沒道理後頭一口氣摸了兩隻雞，她卻沒聽到動靜。


  ??所以這一白天時鎂就在想她該如何去找這個偷雞賊！


  ??辦法想了很多，卻不實用。


  ??但後來，時鎂卻想到了一點。她白天在家裏鬧了那麽一場，雖未鬧到外頭去。但鄰裏之間怕也是聽到了。後來還有貨郎經過聽到了她和李井的吵鬧。說不定村子裏的人這會子都知道了。


  ??他們卻不幫著她，但麵對這種賊，是無人不警惕的。


  ??那偷了雞的人若想在白日裏銷贓，怕是不易。九隻雞的目標太大了，若讓人發現，那便是實證。這偷雞賊隻要不傻，便會在晚上行動。


  ??但活雞會叫，有聲響。若要安安靜靜的銷贓，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些雞做熟。


  ??所以，時鎂半夜從家裏出來後，便挨家挨戶的聞味兒。


  ??她這鼻子，可是用成山成堆的珍饈佳肴、名酒佳釀幾十年不間斷地養出來的，什麽味兒都甭想從她鼻子底下溜走。


  ??從東邊第一家開始，時鎂挨家挨戶的聞味兒，一氣兒繞到二道巷那邊的一戶人家後，時鎂終於聞到了隱約的雞湯香氣了。


  ??不過，這戶人家的門臉可真夠破的啊？

  ??土牆有半片都塌了，門板風一吹就吱吱扭扭地響。托那塌牆的福，時鎂翻牆進院時，都沒費一絲力氣的。


  ??這院子裏沒養狗，小小的院子裏隻有一間正屋和一間東屋。東屋的燈已經滅了，可正屋裏還有亮光。香味兒就是從這正屋裏出來的。


  ??時鎂悄悄潛到窗下，用食指蘸了唾沫把窗紙上捅出個小洞來後，就見裏麵：一個十五六歲的黑皮少年，正背對著她，端著一碗雞湯給炕上的一個婦人：“娘，趕緊把這喝了。喝了這個你的身體就會好的。”


  ??那婦人卻是別開臉，動也不勸。眼眶裏已經全是淚：“我死也不會喝的。”


  ??“為什麽？”


  ??“你還問我為什麽？”


  ??那婦人眼中的淚，終於忍不住撲落落地掉下來了：“娘從小是怎麽教你的？咱人窮，可誌不能短。這雞是哪兒來的？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偷來的。”


  ??婦人原本一直在憋著，可當那個字終於從舌頭尖滾出來後，她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天爺啊！你這是不讓我活了啊。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了這樣大，難不成就是為了讓你做賊去的嗎？你還不如一刀子捅死了我算了。”


  ??婦人哭得厲害，那小哥卻是氣急了：“若不是那老虔婆使壞，娘你怎麽會病成這樣？如今天道好還，那賊婦總算是死了。我拿他家幾隻雞怎麽了？他家欠咱家的，又哪裏是幾隻雞能抹平的？”


  ??時鎂在旁總算是聽清楚了，原來這兩家有舊怨。這小哥惹不起那汪婆子，就等她死了以後再來偷雞泄憤。


  ??果然好本事！

  ??小小年紀就知道欺軟怕硬。將來必是一條‘好’漢！


  ??時鎂給這少年豎了個大拇指，雖然是向下的。


  ??結果，那少年的話聲才落，屋子裏便啪的響起了一記清脆的耳光。


  ??那婦人氣急敗壞的大叫：“那老太婆渾帳是她的事，可那李家小哥沒惹你。那老婆子一直在李家賴著是為了什麽？我不信你不知。若今日，她還活著，莫說你偷了這些雞回來，娘不說你什麽。”


  ??“可你為什麽在那老婆子死之前不敢動手？又為什麽在人家家裏隻剩下兩個小的時候才去偷雞？柳澄，你拍著胸脯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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