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巴拳
等到關麟的動靜越來越小,樸天鷹等人也不笑了,正準備命人押著關麟回去複命領賞時,卻忽然聽到幽幽一聲歎息。
“我本以為,泉州官員中有沈岩這樣的人,應該是雙方分庭抗禮之勢,沒想到你們盡在官道上這麽囂張,看樣子泉州官場是爛透了。”
“大膽!你們是何人,敢這樣說話……”
“啊”字將要出口的一瞬間,空氣在開始鬆開的瞬間,陡然縮進到極致!
“嘩”的一下,刀光幾乎是挾著風雷之聲呼嘯而至,那是被人用盡全力擲出的一把長刀,幾個聲音在刹那間響在一起,撕裂夜空。
“呼——”
“砰——”
風聲鼓舞而入,長刀被樸天鷹在怒吼的瞬間揮手砸開,鐵護腕與刀鋒相交,激起的火星飛濺而出,刀光飛向頭頂。
戰場中心,火把被鼓舞著瘋狂搖曳、旋轉,塵埃與風力恍如裹挾著一道人影轟了進來,黑色的巨漢一轉身,砰砰砰砰的聲音響起在空氣裏,光暗了一暗,兩道身影瘋狂的碰撞,來人籍著巔峰狀態的衝勢與銳氣,轉眼間與這巨漢硬格了四拳,將那巨漢迫退一步。
當其餘幾人反應過來,那巨漢已經被格開了一拳,露出空門的破綻,衝進來的那人整個身體恍如一收一放,在那巨漢的身前炸開!
古代巴子拳最為剛猛的一式,貼山靠!
在很多資料裏,巴子拳經常被認為就是八極拳的一種法,或者是前身,而八極拳據起源於清朝。可是也有一部分資料認為兩者其實是不合的拳法,起源很難考證,有是以地名做稱號的,秦朝就有巴子國,而四川、重慶這邊古代稱巴州,民風剽悍,勇猛善戰,秦漢時期就有這套武術的雛形等等。
風如虎吼,劃過黑暗夜色下的重重山嶺,匯聚而來。
火光之中,那道身影從轟然衝進,看不出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身法、出拳激起劇烈的破風聲,短短片刻間,巴拳的凶悍剛猛籍著這氣勢直達巔峰,隨後,整個身體如行雲流水一般撞了出去。
這貼山靠在巴拳中又叫猛虎硬靠山,本就是投入全身力量於一擊之中的剛猛狠招,裴綏的衝勢正達到最高,幾下硬拳之後,拳意在身體的動作下幾乎無需思考,力量也在這一式上激發到高,轟然一下,如雪走山崩,毫無保留地在樸天鷹的身前爆發開來。
樸天鷹的大力鷹爪功堪堪迎接幾招,被迫退幾步,這一下硬生生地吃下一記貼山靠,腳下往後推出去,一時間竟也是轟轟轟的急如響雷,他未待身形站穩,“啊”的一聲,已經揮起身後的鋸齒刀。
砰的一聲,火星暴綻,烈焰倒伏。卻是方才被裴綏扔過來的那把長刀飛至穹頂,又掉了下來,裴綏接住那把長刀便是一刀突進,正與樸天鷹的倨齒刀碰撞在一起。
裴綏雖然占了先手,但畢竟年齡大了,力量不及樸天鷹,刹那間又是三記刀光,一道血雨從樸天鷹身體中灑出。
此時的其餘三人也已經拔出了兵器,持刀上前,想要解救樸天鷹,砰的一下,又是刀光激起的火花在空中爆開。
轉眼間的打鬥,刀風呼嘯,鋼鐵激起的火花在這夜裏似乎加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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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但壓抑畢竟隻是壓抑,這一下碰撞之後的短短間歇,下一刻,裴綏“呀啊”抽了一刀,樸天鷹踉蹌了一下,三名同伴齊齊向前。
“你敢”
“啊”,轟。
風力撲麵,火光倒伏,被襲大漢揮刀一架,整個人都被劈得退出了好幾米兩旁同伴同時揮刀,分別功向張岩上下兩路,這三名北地軍漢,個人武力雖不算突出,但三人完全是戰場殺伐打法,配合及其精妙。
被擊退的巨漢還沒站穩,路況手裏握著火把從側麵以八步趕蟬輕功飛射而出,如流星,周圍一暗,手中火把直插入對方小腹,‘啊’黑膚巨漢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手中長刀已經破開光焰,悍然殺來,路況用甘棠教授的太極身法,身體向柳枝一樣右邊傾斜,躲過對方臨終最後一擊。
這短短交手的片刻,加上裴綏將長刀擲來的那一下,不過是及短的時間,對發出了三次攻擊,弄得敵人為狼狽,這幾下來勢不是剛猛,就是快速,已經將對方擊殺一人,重傷一人。
“啊——啊啊——”
死亡前的哀鳴在四周響起。
餘下的兩名大漢,觀察到同伴全部在眨眼家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敵人已經四下散開,再也無路可逃。
好在對方雖然人多,但沒有參與的意思,這幾下的交手,也看清自己兄弟二人麵對的對手的樣貌,這是一名年齡大概三十出頭的中年人,他的身材在南方人中也算高大,外表看不出什麽壯或者胖的樣,但刀風沉猛,與拳風一般走得同樣是凶悍的路線,一身力道顯然也有內功在推動。
隻是比之那先前突襲樸天鷹的老者,終究還有不足,先機去失之後,終於被迫出了幾步,不過先前的打鬥中,那一式剛猛到極點的刀法,終究還是起了作用,和自己兄弟快速的兩下對刀,終歸還是受了點內傷,隻是看他出刀的樣,恐怕傷害也不是非常重。
張岩急退複上。
轉眼間將兩人劈砍著衝出退後十餘米的距離,由於對方大部已被斬殺,火光也已經熄滅大半。
僅有微光,但黑暗中,三道人影間不斷爆起的刀光還是顯現出了打鬥的激烈。
北地兩名大漢雖然武風強悍,但短短的片刻間,已然落了劣勢,也就在此時,轟的一下,左邊的巨漢轟然倒地,卻是路況又一次欺身突進,倒地的巨漢脖頸中正插著一根木棍,右邊的巨漢一走神間,被張岩砍中麵門。
一柱香功夫後,搏鬥就已經結束,張岩最後又順便結束了重傷者的樸天鷹性命,幾名親兵將屍體拖離官道。
甘棠則看著親兵將關麟從漁網裏扒了出來……
關麟並不全傻,知道事情出了轉機,一顆支離破碎絕望的心又重現了希望,掙紮出來後眼神激蕩的看著周圍,最終尋到了看起來有點像官員氣質的韓濤,顫栗著,不知該說什麽。
但他現在不管這群人到底什麽來路,哪怕他們是造反的山大王,哪怕他們是地獄來的惡鬼,終歸是在自己危難關頭救了自己,他們就是至高無上的道祖佛陀!
掙紮起身後又一下跪倒在地,關麟如同溺水之人看向最後一根稻草般看著韓濤,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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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道:“謝謝恩公救命之恩……”
話沒說完,卻見韓濤一步避開,不受其禮。
卻又聽韓濤對他笑眯眯道:“你啊,真是糊塗了!拜佛也要拜真佛啊!我算得什麽恩公?”
又壓低聲音神秘道:“小兄弟我看你順眼,總讓我想起家裏那個小子……就給你多透露點。你若能入了那位貴人的眼,別說救出你的親人,就是讓你親手殺了你家仇人又有何難?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關麟聞言,若是再不明白韓濤是何意,就可以尋一塊石頭撞死了。
他強掙紮著起身,忍著全身劇痛,一步步步履蹣跚的走到篝火邊,單膝跪下,奉上珍若性命的雙刀。
一字一句沉聲道:“厚顏求恩公搭救沈大人,但有所命,雖刀山火海赴湯蹈火不敢辭!若違此誓,展某生生世世沉淪畜生道,永不為人!”
泉州城西,大夏福建路泉州鄉軍衛所大營。
衛所正中三進的大宅寬大闊氣,四周遍布的營房空蕩蕩的,隻有不多的兵將在其中遊蕩。
甘棠知道他們的行動還是走漏了消息,看來蒲壽庚招募的私兵已經撤離。
中間的大宅本是公房,不過後來卻變成了衛所統領張鎮的官邸。相比於泉州城內督撫知州官衙生人勿進的派勢,鄉軍所多了許多生活氣。
甘棠等人從遠處望去,隻見官衙門前披紅掛彩,迎來送往,熱鬧不凡。
但是,也因此顯得世俗了許多。
關麟迷茫的跟在一群人的後麵,這個心結,怕隻有等他親手摘了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仇敵的腦袋,才能解開……
甘棠收回目光,對韓濤道:“按計劃行事吧。”
韓濤聞言,眼睛一亮,輕吸了口氣後,手往後一招……
路鍾、張岩、裴綏三人扮成韓濤的親隨,五人身後,十幾人護著兩架大車駛動向前。
每架大車上都係著大紅喜綢。
這般動靜,其實早就引起了鄉兵門子的注意。
不過看到來人不多,且沒見到隨身兵器,看起來送的禮又不少,所以知客和門子們都沒別處想。
倒是幾個偶遇的來客,看到這等陣勢站住了腳,紛紛眼神莫測的打量著這一行人。
來到門前,路鍾上前向知客投上賀貼。
一個知客打開賀貼,開口道:“原來是海防的周複周大人的賀禮,不知來人怎麽稱呼?”
韓濤淡淡道:“我是周複大人的幕僚,姓韓,周大人剛接到朝廷的公函,忙於公務,派我將賀禮送上,晚間周大人將親自前來喝張大人的喜酒,還要恭喜張大人取得如花美眷。”
“誒?某看禮單不足以裝與兩車?”
“不錯,賀禮確實隻有一車,前麵這車是賀禮。”
“那另外一車是什麽?”
“炮竹。”
“炮竹?哈哈哈!”
對麵三四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隻有哪個知客維護道:“行了,今兒大喜之日,來車炮竹喜慶喜慶,大人也必會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