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內的朝議結束,太後謝道清批準了曹磊的提議,成立臨時事件所,由戶部、兵部、禦史台和建康府四部核心高官組成,負責監察各地官員救災與此次京城動亂的處理。
為了安定饑民和京城百姓的情緒,罷免了禮部侍郎吳林的官職,同時遭到罷免的還有救災不力的建康府尹,由宋清接任。
而同時,三千名巡城司和五百多名建康府捕快也抵達了太學門口,他們的任務是在太學生解散後,進入太學抓捕組織這次遊行的太學生領袖。
太後利用此次事件,罷訴了建康府和周圍各縣中的一部分賈儒的親信、安插自己信得過的官員就任。
第一次打破了從新帝即位以來,由政事堂一家獨大的局麵。
早些時候,石醉與盧夢雄等人在狄博和甘棠安排的接應人的帶領下。從太學西南角翻牆逃離了太學,向襄陽王府奔去.……
在內城玄武湖南岸,有一座占地超過百畝,極為富麗堂皇的府邸,這裏便是建康著名的賈府,太師攝政賈儒的府邸。
今年賈儒已經六十歲,從外表看,他是一個寬厚的長者模樣,長著一對略帶剛直臥蠶眉,雙眼細長,兩頰肉厚飽滿,鼻子碩大,鼻梁高挺,如山巒一樣盤踞在臉龐中央,漆黑五柳長須總是給人一種正直的形象,眼睛總流露出一種溫和的笑容,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對他產生信賴。
賈儒尤其善待士子和年輕的官員,給太學生爭取最大的福利,給年輕的官員們提薪加俸,因此深得年輕官員和士子們愛戴。
但了解賈儒的人都知道,他善待年輕官員隻是因為年輕官員威脅不到他的地位罷了,同時也撈取了美譽,而且總能從中發現值得培養底層能使,這麽多年其在朝中和地方遍布擁戴者。
可一旦誰威脅到了他的利益,他的寬厚就會蕩然無存,變得心狠手毒,一直到將對方至於死地,他才肯善罷甘休。
曆經三朝,幾度沉浮,按理,賈儒早就應該看透人世無常,淡泊名利,可事實上,蔡京的權力欲望隨著年紀漸長而更加熾盛,尤其他還遇到一個天生短智的皇帝,不能朝政的天子,權力對他而言,就像一顆返老還童丹,當他手握權力之時,他那顆老邁的內心就立刻充滿了青春與活力
自從成為大夏第一扶政以來,賈儒知道盛極必衰的道理。
賈儒每天就做一件事,用他那鷹一般老辣深透的目光注視著朝廷內外的每一個人,相權就仿佛他內房中的小妾,不容任何人染指,一旦出現威脅他相位的大臣,他便毫不猶豫下手鏟除。
與此對應的,就是培養自己的親信黨羽,能力和才華都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忠誠,隻有這樣,當他賈儒百年之後,他家族和子孫的利益才能繼續得到維護。
賈家在江南不比謝、陸、鄭、石千年世家,和故去的宋慈的宋家一樣,不過興起百年,和福建的宋家相比,唯一有優勢的地方其根基在常州,更靠近南夏權力中心。
原來賈儒一直把宋家作為競爭的對手,自從宋家頂梁柱宋慈的故去,現任宋家家主的宋清,現任工部侍郎,在情商上和老辣的家人等人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他把目光盯上了建康的謝、陸、鄭、石四家。
賈儒除了觀察百官諸僚外,還格外關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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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謝道清的動向,一直以來和宮中的總管高鳳內外勾連,但自從柴信遠駕崩以後,太後有疏遠高鳳的跡象。
相對於高鳳,太後更信任王春,就連太後身邊的宋旦都有後來居上的趨勢。
他很想在太後身邊安插了自己的眼線,就像肅宗時期一樣,官家的一舉一動,情緒波動,他都了然於胸,隻有這樣,他才能準確地揣測聖意,使他常青不倒。
近段時期,賈儒一直對宋旦示好,但效果不佳。
那麽……如何才能投宋旦所好,便成了賈儒這段時間殫精竭慮考慮的事情。
今天在宮中一直待到很晚才回到府中,連續幾天精神高度緊張,回到府中賈儒非常疲憊,但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已經脫離自己的掌控,使的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
雖然擠走了朝中最大的對手王鳴之,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太後利用此次事件插手朝政,使得以後自己在朝政處理上多了一些牽製。
這時,有下人在書房門外稟報:“曆師傅來了!”
賈儒便點點頭,“讓他進來!”
不多時,一名身著灰布袈裟色和尚快步走進了書房,此人盡然是前幾日在城南襲擊甘棠的曆九公,從那件事情過後,曆九公夫婦三人一直隱藏在賈府沒有露麵,使得張三豐等人的搜捕成空。
曆九公躬身恭恭敬敬給賈儒行了大禮,“曆九公參見太師!”
“起來吧!不必多禮!”
曆九公站起身,垂手站在賈儒麵前,賈儒問道:“調查可有結果?”
曆九公回道:“開始是,我的手下並沒留意,直到吳林府上起了波瀾,我的人趕到吳侍郎府前發現,誣陷吳侍郎的那夥人,都是有一定功夫的江湖人。等他們散去,我的人跟蹤後發現,他們都出城往西,進了襄陽王府城西的別院。”
“哪些帶頭鬧事的太學生怎麽說?”
“現在跟蹤他們的人還沒有回來。”
這是又有家人回報,建康少尹高吉仁求見。
曆九公剛要回避,賈儒擺手道,一起聽聽,應該是太學那邊有了消息。
高吉仁進來後,發現裏邊已經有人,抽搐的站在曆九公的對麵。
賈儒道:“是什麽情況,盡管說,九公不是外人。”
“恩相,數卑下無能,太學內外舍中,學生領袖一個都沒有抓到,他們根本沒有回太學。現在我們手中隻有在皇宮門前抓捕的十幾個學生,經調查,他們都是普通太學生。”
官前街,興盛酒樓。
彭明誌在兩個護衛的保護下匆匆從大街上走過,這兩個護衛是張岩和張路兄弟,曾經參與過幾年前的救援甘棠的行動,救援行動結束後,受青城赤陽道長委托,隨甘棠入住襄陽王府,作為府中的護衛,保護甘棠府中的安全。
轉過前麵街角就進入烏衣巷,來到這裏之後。迎麵一個壯漢擋住了去路。張岩知道麻煩來了,迅速迎上去。而張路則護在彭明誌身前,防止對方有其他幫手。
對方手上有武器的時候,逃跑幾乎沒什麽意義,也隻能是迎上去。
但他這幾年多來根本未曾經曆過廝殺,隻是在府中與其他兄弟們對練,從中學到以前不曾涉及的武功領域。
倉促間,這些套路根本無法形成條件反射,沒有條件反射,這武功也就毫無用處。他一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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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在武功上是打不過這個人的,豁出了命來,用的也依然是以前的章法。
張岩剛一出拳,哪知對方不躲不閃,應挨自己一拳,欺身直進,一下就撞進自己的懷裏,對方竟然使得是草原慣用的摔跤手法。
這人力道剛猛,若在戰陣上或許是一員大將,但畢竟不是鄭夢雲、堪普那樣的武學大師。若是在鄭夢雲、堪普等人麵前,對方根本連近身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算真將他們抱住,他們也是順手便能用些技巧掙開。
但這漢子畢竟隻是憑著悍勇和力氣大,雖說搏鬥經驗也是豐富,但以往格鬥,以他的力道,往往隨手便能將人扔飛、打倒,這片刻間,兩人在地上滾動了好幾次,張岩原本擅長貼身短打,在甘府這幾年,和甘棠修習了後世軍體拳中的奪命關節技,使其武功境界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這卻是對方從來都不曾遇到過的。
現代格鬥體係當中,關節技的發展由於科學手段的配合,對於要害的認知幾乎已經到了極點,格雷西柔術貼身動輒致命,合氣道、空手道也有諸多反關節的技巧,中國傳統的擒拿功夫、各種散打防身術也都是針對弱點而來。
張岩固然到不了柔術大師之類的境界,但他在生死之間頭腦清醒,知道一旦放開,自己便是死定,配合著內功爆發而出的力道,幾次換位,要麽抱住對方頭頸,要麽是手腳,使著關節技的動作,往右一翻,隨後陡然左滾,試圖將對方手足掰斷。,
或許隻有真正練過這些關節技的人才能明白人的身體有多脆弱,但那大漢對於生死間的把握也是極為敏銳,他一時間被弄得狼狽不堪,但大力的反擊依然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張岩迫開。
隻是迫開一瞬,兩人在地上滾動不過十數秒鍾,但每一刻幾乎都是生死一發。街邊原本小販擺的小吃攤位,桌椅板凳遭了秧,被那亂揮亂打的巨漢打得稀爛,張岩腿上也被他左手打中一拳。
但每一刻,張岩也是豁出了命去要擰斷他的手腳。這時再將對方右手箍住,試圖大力掰斷,那大漢左手也用力朝張岩抓過來,陡然間,一道白影衝了上來。
那卻是在打鬥之初便被張路護衛著的彭明誌,張路此時正被另一名身材高瘦使雙刀的漢子纏住,一時也脫不開身,彭明誌躲在旁邊看了幾眼,看到張岩和敵人糾纏,一時半會難以脫身,便一咬牙,拔出頭上的發簪便撲了上來,將那發簪猛地紮進對方的小腹當中。
那巨漢“啊”的一聲暴喝,一腳將彭明誌踢了出去,這一腳位置不太對,踢在肩膀上,雖然未盡全力,但彭明誌也是滾了出去。
張岩卻不知道彭明誌傷在了哪裏,他咬緊牙關猛地一下使力,將那大漢的小臂“哢”的掰斷。
手臂斷裂、小腹被刺的劇痛使得那巨漢雙目賁張,身體又是一個翻滾,雖然隻是搏鬥片刻,這樣近身扭打,卻及耗體力。這一下張岩卻沒能再跟過來。
那巨漢順勢站起,才剛剛抬頭,張岩卻已經順勢抓起身邊的一條板凳,直衝而上,視野中,那雙手已經揮舞到最後方的位置。
“去死——”
砰的一下,板凳的菱角衝著巨漢的左腦轟然砸過,一時間,這巨漢幾乎半個腦袋都已經爆開,身體被張岩這全力一擊帶得幾乎飛了起來,將臨街的一棟房屋的窗戶都給砸爛,上半身往外晃了晃,隨後又掉落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