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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議和

  大夏肅宗七年六月,晨光中的山野,鳥鳴之聲婉轉清脆,太行山山風吹過來,還微微有些涼意,隨著日頭的升高,氣溫便漸漸的溫暖起來。


  自從前年年末,燕國官軍大破太行山之後,方天化等一眾大光明教精銳的逃亡,在臨城一帶,已經持續一年半的時間。大概從最初的瘋狂中醒悟過來之後,大概是從去年七月開始,整個太行上軍隊戰術為之一變,將局麵代入了相對詭異的靜默狀態,從某種意義上說,由方天化、蕭媚、方龍等人操縱的太行山部隊,進行了幾次相當出色的戰術應用。


  而在方天化等人逃亡的半年時間裏,趁現在崔寄秋眼中的是明教眾人已經被驅趕打散,也已經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整個華北平原上。直到六月十八這一天清晨,從三百多裏後方陽泉傳來大軍糧草遭到突襲,十萬大軍的糧草一天一夜之間被幾萬暴民洗劫一空。


  三天前,這一天淩晨,天剛蒙蒙亮,一隊人影在黑暗的山間行動。丁超奔行在隊伍當中,目光在黑暗中掃過周圍,眼中顯出草叢。石塊、樹木的輪廓,他心中微有焦慮,山麓的高處將至。越過那條山麓,風在吹,景物從眼前舒展開來,視野下方的平原上,一條小河從麵前流向遠處,隨著小河,斑斑點點的燈光,蔓延開來,燈光聚集處構成了一座縣城的輪廓。


  “終於到了,折轉這麽久,崔寄秋一定想不到——自己帶領兩百人轉戰幾百裏,如此大膽,敢偷襲陽泉這個後方重地!”


  風吹過山野,天邊露出魚白色,微涼的白霧縈繞在空氣裏,縣城外有人在擔水,道路上,一隊二三十人的商旅向城門過去,趕早集的莊稼漢,擔著農作物正在進城準備售賣,守城的燕國牙將感到不一樣的氣息,今天好像哪裏不對,商旅到達城門時,遭到盤問。


  片刻之後,陽泉的城樓上,陡然有人發出一聲慘叫,城門口,商旅陡然拔刀,鮮血從牙將的脖頸處濺起,噴灑在清晨的霧氣裏,直到這一刻他才想透是哪裏不對,今天早上進城的人似乎多了許多。


  六月十五日,在主力領著大燕大軍在太行山兜了幾個月後,一支二百人的偏師突襲燕國大軍的糧草存放地陽泉,斬殺當地官府官員後同時,幾十名內應趁亂放火焚燒了敵軍大營,致使兩千多名還沒起床的守軍葬身火海,之後鼓動全城百姓搶糧,太行山區曆來民風彪悍,在饑餓的威脅下,全城六千多戶百姓,不論老幼全都參與到搶運糧食當中,附近一二十裏的百姓聞風而動,一時間陽泉四門全是擁擠的運糧大軍,經過一天一夜的喧鬧,陽泉終於安靜下來,第二日淩晨陽泉縣城突然燃起大火,直到崔寄秋帶領騎兵趕回 之時大火還沒有熄滅。所有參與搶糧的平頭百姓全部遁入太行上中,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甚至七年六月的太行山陽泉一戰,夾雜在此時南夏與燕國的巨大戲劇當中,並沒有在此時引起太大範圍的震動。雖然觸覺靈敏者能從其中感覺到一些東西,但對比整個大局的沸騰狀況,就算有人能夠對這邊的情況認真對待,所獲得的信息也總顯得微不足道。


  秋末,建康朝堂扔處於一片緊張、焦慮又嘈雜的氣氛當中。


  燕國派來的談判使臣,在驛館內已駐留了一個多月,朝堂上就和談方略扔爭論不休,一部分高級官員是知到狀況的,九月初當燕國和談使臣入住建康,肅宗下發明旨,由太子柴恒正使主導對燕談判,政事堂兵部尚書石重為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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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道之和吳林輔之。宮裏的的那位老人終於在命運麵前底下了頭。太子第一次參與朝政便遇到這個決定南夏榮辱的大事當中,令的許多人有些措手不及,在主戰派中,如果說王鳴之是一麵打在前方的旗幟,那麽後方的太子柴恒,其實才是能夠確保不倒的旗手。

  然而戰和雙方的對抗愈發的緊張。這對賈儒來說便實在讓其心中難有好的預感。直到昨天深夜,燕國使臣派人送來的一封信後,愈發把他逼上了絕路。


  歌舞升平的南夏,才剛剛安定了幾年,燕國派來和談的使臣的強硬,使整個和談情況實在無法讓人感到樂觀。


  此時,聚在大內政事堂的,便有幾個原本主和派的大臣。例如趙崇、石重等人。他們原本就頗有學問,與太子也有很深的交情,與石重算得上幾百年通家之好的江南世家陸家的陸道之。不少人試圖阻止這次和談,阻攔管家的旨意,陸道之便是其中之一,當然,阻攔並沒有達到效果。


  “陛下此番涵義,不是真要向燕國人屈服,實在是我朝幾年來連續的戰爭,國庫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了,江北能戰之兵也在前幾次戰之中消耗殆盡,早幾日在陛下麵前太子一言不發,我知道太子是為了避嫌,知道太子難做,心中也是看的清楚的——”


  “父皇心意,石大人說的甚是,本王心中也是明白的。”柴恒笑著接話。


  一旁的陸道之倒是哼了一聲:“如此說來,諸位大人便要割讓祖宗的土地換來和平?”


  “割是不能割的,但將整個大夏的命運將希望寄托於江北一戰,也實在是有些冒險了吧。京城北麵就是長江,說句不好聽的,若長江真的守不住了,就不用想後路了?”


  “戰事若真的不利,自然該想後路,但自古以來,兵事講究的是破釜沉舟,戰事未起,先算好了自己會敗,那就真的不用打了。”


  “陸正卿倒是很懂兵事,那這仗不妨由陸大人去打,在下一定支持。隻是陸大人也得明白,戰場上的事情,與朝堂上的事情,未必就是同一碼事!”


  “上下不能一心,將士如何用命!”


  吳林與陸道之幾乎就要吵起來,一旁的石重喝了一口茶,偏頭望向太子柴恒:“太子殿下,石某早言,仗不能打。不是不該打,今日之事就是這不能打的理由。自從俞王兩次大勝以來,主戰之聲高漲,都以為隻要打什麽人帶兵都能打贏,自二十年前甘公甘象升錦州被圍以來,我大夏幾十戰除俞王兩次大勝以外,其他無有勝跡,石某說不該打,人皆非我罪我,說石某懦弱,如今這事,壇子殿下也見到了吧?”


  “嗬,石尚書懦弱——本王絕不有此想法,此事你我早就說過幾次,今日之事為何,我也知道。但心中所想,也絕不會更改,為了恢複祖宗的基業,怎麽可以瞻前顧後?總的要盡人事吧,而後才是聽天命。今河南境內也無多少異族兵馬,豈不正是北伐的好時候,這正不是我們的機會嗎?”


  “有什麽機會?就憑建康城外的那些老爺兵?”石重搖了搖頭,“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三十萬禁軍又如何,河南江北可是有兩百多萬燕國軍隊,我敢打賭,如靠那些禁軍,接戰一日便會大敗,這房中之人,莫非還真相信那些彈劾奏本上說的,江北各將都是無能之將。妄自出擊?打戰絕非一人之事,就是一代戰神俞王殿下也是由十幾萬大軍坐鎮。燕國起勢以來,每每以少勝多,當年其三萬破我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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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軍四十萬,此時回歸大漠的燕國鐵騎不論,就是河南江北的漢軍就不是我們禁軍老爺兵能抗衡的,太子真信,我大夏會有機會?”


  太子沉默片刻:“隻是戰事,又豈能如此估算,若真是這樣估算,燕國十餘萬大軍南下,我朝舉國之力都擋不住,是否人家南下之時,我朝就幹脆投降便了呢?”


  “原不該輕起戰陣。”石重說了一句,又登了登,供一拱手,“石某今日並非過來說辭膚淺之言,戰事不可如此估算,我心中也明白,隻是燕國勢強,赫連闊在世的時候三萬破四十萬,此時赫連闊去世不過四年,赫連牧野已經統一草原,其對草原各族控製力更加緊密,不打還好說,如果打了此戰赫連牧野若無一個滿意的結果,在他剛剛掌握權力的時候,便要打出一個慘烈的結果來。大戰一起,想要兩邊點到即止,不過是癡人說夢——”


  他麵色嚴肅,又停了片刻:“如果戰事一起,百萬大軍南下,摧枯拉朽,如今我夏朝國庫逐漸見底,到時候他看的清楚,我夏朝便是亡國之呃了!再說我漢人曆朝曆代有哪個都一味強硬的,強大如漢唐又如何,漢能和親,唐能結盟。到了我朝就不能和談了?”


  旁邊的吳林插話道:“燕國崛起,並無底蘊,萬事皆靠掠奪而來。一鼓作氣,二而哀,三而竭,時日一長,畢生腐化,到時候,我大夏或有機會-——”


  陸道之冷笑道:“不是比誰更好,隻是比誰更爛嗎。”


  石重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情擺在你我麵前不是認與不認的問題,也不是書生意氣,一兩條性命的事情,這天下億萬黎明百姓擺在我們手上,國事如此,徒呼奈何!”


  “石大人,你的學識遠見數來我是佩服的,但此事並不是權衡的問題,而是信念使然。你附有這黎民百姓的責任,不想讓他們受苦,我也附有一國一族之責任,不願這一國之人,如此去活。在這朝堂之上,你也好我也好,其實都不用去做什麽事情,全都拿著算籌過日子吧了。”


  “你我為此爭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石重搖搖頭,“我自知無法說服你,頑石淬火始如鋼,你的想法,也並非沒有錯。隻是我朝問題,原是幾百年文貴武輕的流弊,進取必須求革新,改革無果,則進取無益。如今這局麵,苦了天下百姓,苦了前方舍命的將士。我等官員,全都是有罪之人啊。”


  “若無切膚之痛,豈有革新之音?”


  政事堂之中,絮絮叨叨的,幾位和談代表坐而論道的聲音,在這沉甸甸的城裏,沉甸甸的天下,也有著沉甸甸的重量。而此時洛陽城裏,燕國大殿之上,漢族官員和草原各族大小汗們也在為燕國整體變革爭吵不休。


  大殿正中赫連牧野坐在皇位上,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下麵的左邊座位依次是,赫連適都、赫連奧都赤、慕容旭忠、完顏烈、薩昆、烏庶離、完顏龍喜、蕭哈魯、顏都、花不赤花等。右邊漢臣以範棠為首,其後是崔琰、韋廉、趙元道、史天澤、孔尚之、盧士湘、崔寄秋、劉忙、劉整、孔友尚、鄧先、張亨、衛都等。


  “都說說,對於範大人等提出的改國號,收天下漢人之心的提議都有和見解,都提出來,這是我大燕的大事,既然連前線大將都召回來,你們也都說說。”


  “漢人,跳梁小醜。”花不赤花說道這裏,嘴角挑了挑,微微一笑。周圍異族大臣便是一團哄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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