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眼見韓大路大駕光臨,許飛燕立刻起身,笑靨如花,道:“韓司機長來了,我們恭候多時了,請坐。”
為了掩飾內心的激動,許飛燕把請君入座的手勢做的非常誇張。
張小六故意找茬兒:“我說美女記者,韓大路又不是君王駕臨,用不著彎腰屈膝。你見到別的男士矜持有度,看見我的老班長一下子大開大合,什麽意思嗎?”
許飛燕瞬間麵頰發燙,順口念出納蘭明慧的詩句:“人生若隻如初見,何愁秋分悲畫扇。”
韓大路怕張小六再胡說八道,搖頭晃腦地念道:“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張小六一看找茬沒有湊效,跨前一步,拉住韓大路的手,把老班長扶到座位上。
許飛燕內心感謝韓大路救場,便親自給他倒水,不顯山不露水地化解了尷尬。
“張小六,你為什麽請我們來這麽高檔的地方?你這個煤炭廳規劃發展處處長油水很大吧?”
“哎,老班長我可是一名受黨教育多年的人,孰輕孰重,我掂量得來,糖衣炮彈對我無效。”
“哈哈,有老戰友的這句話,這頓飯我一定好好吃。”
張小六解釋道:“再者,許大記者在冀市東家喻戶曉,為了吹捧你,不不,我詞不達意,為了你寫好你韓大路司機長,她三顧茅廬,有這事兒吧?”
韓大路看一眼許飛燕,發現她的眼裏有一團火,立刻避開其目光,不置可否,道:“許飛燕記者很敬業,我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每個細節都不放過,就差嚴刑拷打我了。”
韓大路的幽默把張小六和許飛燕逗得開懷大笑。
“老班長,今天,我倆沾了許飛燕記者的光,我們廳長要我好好招待她。”
許飛燕趕忙搭腔:“張處長,如果這樣說,我就走了。你們兩個可以一醉方休。”話音落地,拿起挎包就要走。
張小六一看,急了,迅速起身擋住許飛燕的去路,道:“許記者,您不能走,我完不成為任務,廳長還不吃了我,求求您,給我個麵子,好嗎?”
韓大路瞄一眼許飛燕,幹咳一聲,道:“許記者,既來之則安之。
我也想感謝你,苦於沒有機會,張小六的晚飯剛好圓了我的夢。今天,我們好好喝幾杯。
你不夠意思,和我們張主任喝茅台,就是不跟我和二鍋頭。”
韓大路的話像一顆子彈擊中了許飛燕的要害,她的心裏嘀咕:“這個張主任不夠意思,隨隨便便就出賣了我。
其實我不想走,渴望和韓大路一醉方休,隻是怕張小六抓把柄”
張小六突然發現韓大路和許飛燕有點兒惺惺作態,哈哈大笑,道:“巧的很,我今天準備了五瓶茅台,我們三個一醉方休。來來,開幹。”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小六有意把話題引到了冀東省小煤窯的事兒上:“許記者,改革開放就是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沒錯吧?”
“當然,這是一位中央領導人的話。讓先富起來的人帶動人民群眾走共同富裕的道路。關鍵是先富起來的人如果沒有帶動人民群眾致富,反而影響大多數人的利益,這就是開曆史的倒車。”
張小六肯定地說:“我也讚同您的觀點。那些膽兒大的人冒險貸款,開辦小煤窯,個個發了財,應征了撐死膽大的,惡死膽小的,對吧?”
“是的,我們報社聽說那些膽兒大的,已經到了膽大包天地步了。他們瘋狂地惡性開采煤炭,導致礦區地表上麵的農田下沉、房屋裂縫……有待我們核實。”
張小六一聽,嚇了一跳,這些情況三個礦務局都在封鎖消息,日報社怎麽能知道?看來情況不妙。
小煤窯給礦務局相關領導輸送利益,部分省委領導,部分煤炭廳領導在小煤窯都有幹股。大隊村鎮轄區內,凡是開采中的小煤窯都在不停地打點,封堵村幹部的嘴,究竟問題出在哪裏?
張小六恰到好處地說:“先不談工作,我們先喝酒,可以嗎?”
許飛燕也不好過於咄咄逼人,順其自然地答應:“好吧,今天,我豁出去了,來幹杯。”
韓大路不想讓許飛燕醉,兩個大男兒眼睜睜看記者喝醉,傳去影響不好。再者,人家是個漂亮姑娘,醉的一塌糊塗,往回走被人看見,怕有人嚼舌頭。
於是,韓大路提議:“許飛燕,我和張小六喝三杯,你喝一杯,如何?”
“那可不行,你們這是重男輕女,誰說女子不如男?婦女能頂半邊天嘛。”
韓大路一看許飛燕有些醉意,隻好說:“感謝你對我忠實的報道,我敬你一杯。來,一切都在酒裏。”
“韓大路,你小看人,敬酒三杯,方為敬,一杯乃是裝樣子。”
張小六乘機推波助瀾,道:“對對,美女天生半斤量,必須敬三杯。”
“好好,我先幹為敬。”
咕嘟咕嘟,韓大路喝下三杯。
許飛燕也不示弱,幹脆利索喝了三杯。
張小六故意試探許飛燕,道:“許記者,你們報社消息真靈通,我們煤炭廳的事兒你都清清楚楚?”
“我們主編是冀東的老新聞人,在地區、縣、鄉都有朋友。他們保持書信來往。”
張小六大喜過望,漫不經心地插話:“哎,你們報社開展的是人民戰爭,我服氣了。”
韓大路插話:“張小六,人民戰爭是製勝法寶,想和人民鬥,最終,注定要失敗。”
張小六一聽點點頭,端起酒杯開唱:“地道戰,嗨地道戰……”
韓大路和許飛燕也情不自禁跟著張小六合唱,居然引來一陣喝彩和掌聲。
許飛燕端起酒杯,道:“我許飛燕有幸認識了‘韓張手’我給你們個敬三杯,看好嘍。”
話音落地,許飛燕咕嘟咕嘟喝下六杯。
韓大路和張小六目瞪口呆,毫不猶豫地各自喝了三杯。
張小六故意打著酒嗝兒,裝作喝醉的樣子,道:“許記者,那些個老農民,沒什麽本事,嫉妒小煤窯日進鬥金。這些人得了紅眼病,窮死活該!”
韓大路一聽,把桌子一拍,嗬斥道:“張小六你怎麽說話呢,我們農民怎麽了?農民窮靠你吃飯了?豈有此理。”
張小六趕忙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賠罪:“對不起,老班長,我這張臭嘴,胡說八道呢。你不要生氣,我、我自罰三杯。”
張小六喝完三杯罰酒,頭一歪,爬到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其實,三個人中,張小六最能喝,他探聽到了情報,想快些結束,給廳長匯報緊急情況,采取相應的補救措施。
司機早就把賬接了,躲在一邊察言觀色。
許飛燕看了一眼張小六,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緊盯韓大路,道:“你不是說我不和你喝酒嗎?現在我和你喝,不醉不歸。”
韓大路也有些醉了,說:“喝,誰怕誰?”
許飛燕連續喝了幾杯,顯得愈發興奮,韓大路也是如此。
司機一看差不多了,來到酒桌前,禮貌地說:“兩位,菜夠嗎?不夠再加?”
韓大路扭過頭,酒氣衝天地說:“謝謝,夠了,張小六醉了,我去結賬。”
“韓師傅,賬我已經接了,我送你們回。”
許飛燕趕忙說:“謝謝啊,我、我們走。”
司機背起張小六,後麵跟著搖搖晃晃的韓大路和許飛燕。
司機把張小六放在副駕駛,請韓大路和許飛燕坐在後排。
車來到報社單身宿舍,司機說:“許記者,我送您上樓。”
許飛燕靠在韓大路身上,搖搖頭,道:“不不,您還是送張小六回家,我讓韓大路扶我上樓,再見。”
司機眼見韓大路和許飛燕互相攙扶,搖搖晃晃走了,隻好發動車子。
張小六一聽車裏安靜了,一骨碌做起來,拿出大哥大打電話:“廳長嗎?我是張小六,我搞清楚了小煤窯的泄密……”
“好好,張小六,這次你功不可沒,跟緊那個女記者,見機行事,漏洞我找相關的領導補上。”
“好的,廳長,我這幾天就盯著許記者,再見!”
司機佩服地說:“張處長,沒想到您才是高人,我送您回家。”
“嘿嘿,踏破鐵鞋無覓處……你也不錯嘛,配合我演雙簧。”話音落地,張小六就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