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放之地
手裏握著一個黃色光團，歐陽莫俯瞰亂作一團的聖地，準備轉身消失在黑夜中。
黑夜是他最好的朋友，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數千年，他們的來曆不為人所知，他們的過往被刻意隱藏了起來。
但歐陽莫還記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逃避和隱藏不是他擅長的事情，數千年間一直活在痛苦與掙紮中，這種滋味，未曾經曆過的人無法想象。
直到今年，從未踏出領土半步的歐陽莫，收到了一條求救的訊息，黑夜與智慧女神的求救。
黑夜神殿中空蕩蕩的，神格消失不見，神位上並無王者，黑夜信徒恐怕還不知道，自己信仰的神——消失了。
歐陽莫找遍了所有地方，直到聖地中才發現一絲線索，眼前的黃色光團，也許就是一切的關鍵。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們會弄清楚的，對嗎？”
歐陽莫對著黃色光團自言自語，很快發現這樣的自己很蠢，正打算將光團收回懷中，光團突然發出聲音。
“去棄民流放之地，那裏有你要的答案。”
歐陽莫停下動作，小心翼翼地捧起黃色光團，認真端詳，想從其中發現些什麽。
隻是純淨的力量而已，隱藏在雕塑之中，歐陽莫打碎雕塑從中將它取出，沒想到這個光團竟然會說話！
“咳咳，你再說一遍？”
毫無動靜，鴉雀無聲。
“喂，我和你說話呢！”
歐陽莫舉著光團，嚐試了一切聲控觸發的方法。
“小愛同學？”
“hi，siri?”
“在嗎？”
“晚安！”
“多喝熱水？”
光團紋絲不動，堅定了歐陽莫的想法，自己大概真是個傻子吧。
“竟然出現幻聽了，真是奇怪。”
歐陽莫漫不經心地將光團收起，準備當做無事發生，繼續自己的探尋之旅。
“去棄民流放之地，那裏有你要的答案。”
熟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歐陽莫猛地將光團掏出，扔在地上，惡狠狠地踩了上去。
“讓你不理老子！還敢不說話！你個傻子一詐就出來了，耍老子很好玩是吧？！”
無意間暴露自己是個暴躁老哥，歐陽莫一通發泄過後，頓時傻眼了，光團竟然化作星星點點，四處散去。
“去棄民流放之地，那裏有你要的答案。”
消失之前，它最後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確保歐陽莫聽清了，完成使命的它就此消逝。
“你的本質是個複讀機麽?”
歐陽莫抬頭望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中，就像有人在放肆大笑一般，嘲笑著他的無能與軟弱。
“流放之地嗎？那地方可不好去呀。”
歐陽莫攥緊了拳頭，下定決心，走出了身後的黑暗。
身披淡藍色長袍，歐陽莫一臉焦急地跑向黑夜聖地，嘴裏還不忘裝模做樣地大喊著：“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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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聖地外圍，歐陽莫便被人攔了下來，實在是藍色長袍過於紮眼，黑夜信徒很少有這麽穿的，藍色不符合他們的審美。
聖地裏剛發生了可怕的事情，守衛力量加強了數倍，教宗大人領著一群紅衣大主教在懺悔，審判所的惡犬們磨牙霍霍，準備從任何人身上撕咬下血肉，暴力是他們唯一的溝通方法。
“我是天空與海洋之神的信徒，帶著善意而來。”
歐陽莫抬起自己的右手，繁雜的花紋出現在掌心，純藍的印記中吹出陣陣清風，讓人心曠神怡，精神也為之一振。
“抱歉，沒有紅衣主教以上的手諭，任何人不得出入！”
守衛睡意全無，聖地裏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他們握著武器的掌心都是汗水，這件事的嚴重程度超出想象。
聖地裏最神聖的雕塑，女神的化身，竟然被人打碎了？！
如果抓到凶手的話，多半會發起聖戰，無論對方是誰的信徒。如果抓不到凶手的話，那絕對會發起聖戰，信徒的怒火必須有地方宣泄，黑夜信徒在白天也不會忌憚任何敵人！
“紅衣主教嗎?我倒是認識一個。”
歐陽莫努力回想著自己記憶中的人名，終於在犄角旮旯找到了之前認識的一位黑夜信徒，當年他還是紅衣主教替補，如今肯定當上了主教了……吧？
歐陽莫有些不確定，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宗教鬥爭是很殘酷的，對方變成碾碎的螞蟻也不是不可能。
是騾子是馬都要牽出來看看，歐陽莫別無他法，在侍衛不太友善的目光中，後退了兩步。
“天空是人類夢想的極限，海洋是哺育聖靈的源泉，在此我高聲頌揚您的名字，天空與海洋之神，為迷途的信徒指引回家的方向，降下無垠星光，吹起澎湃海浪，讓榮耀與吾等共享！”
“六階魔法—星海的榮光！”
一座魔法陣從歐陽莫腳底延展開，六芒星交錯出現，似乎有海浪憑空出現，浪濤聲絡繹不絕。
天空中無數閃亮的星星露出真容，星光揮灑而下，落在法陣之上，匯聚成一片海洋，漂浮在歐陽莫身旁，美輪美奐，絢麗繽紛。
“是想要戰爭嗎？天海的信徒，未免太猖狂了吧！”
天空中炸出一道雷響，一個老者身影出現在半空之中，徒手斬斷星光，怒目而視。
失去了星光的海洋很快消散，罪魁禍首的歐陽莫一臉若無其事，揮舞著手臂，大喊道：“我來找人的，小羅伯特在不在？羅伯特主教。”
老者依舊懸浮在半空，沒有靠近，能夠動用六階魔法的對手，貿然拉近距離和送死沒有區別。
今夜黑夜信徒的損失已經夠多了，如果在多上一個副教宗，那麽戰爭將無法避免。
“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沒有主教名為羅伯特，你可以走了異教徒，今夜不能接近聖地！”
歐陽莫陷入短暫的沉默，難道真的如同自己想象的那般，羅伯特被競爭對手碾死了？多好的小夥子，自己當年是那麽看好他，還主動推薦他擔任紅衣主教來著的。
猶豫了一下，歐陽莫還是決定再嚐試一下，將羅伯特的全名念出來，萬一小羅伯特現在正在做什麽打雜的活，類似守衛，門房，送報的，神父，哪怕是審判官都行。
歐陽莫不希望在黑夜與智慧神殿中，自己一個人認識的人都沒有了。
那該是多麽悲哀的一件事，想想都有些心酸。
“他的全名是羅伯特·沃森·凱利斯蘭特·歐文·阿弗列爾……”
歐陽莫看不見，他每多說出一個字，浮在半空中的老者臉色就越難看，渾身肌肉忍不住的顫抖，險些從半空中墜落下來，毛發豎立，瞪目怒視。
終於，老者忍無可忍，怒吼道：“夠了，異教徒！直呼教宗之名，以黑夜信徒的名義，判你有罪！”
一道大腿般粗的雷霆從天而降，歐陽莫如同嚇傻了一般，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呆呆看著雷霆砸到眼前，再落到自己臉上，滿腦子隻有一個荒誕不羈的念頭。
“那家夥……成教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