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淮虛城
既然已經決定要去滅掉凡間逃散的邪祟,那麽就自然不能老呆在風城,所以當天下午,爻榿二人就去皇宮辭行了。
??蕭仁自然是有些不舍的,但爻榿去意已決,他說的再多也沒用,隻得提出要辦一個送別宴。爻榿嫌麻煩,一口否決,與蕭仁僵持著。
??直到葉深拿出十幾張符篆遞給他,這才得以脫身。
??蕭婉前來送別,爻榿趁其他人不注意時,悄悄塞了一個桃木牌給她防身。這桃木牌是她臨時趕出來的,有些粗糙,但因為用的千年桃木和上等的朱砂,所以威力還是很大的。
??葉深目睹了整個過程,待出了風城後,她才低聲對爻榿道:“你不該將桃木牌給她的。”
??她和爻榿坐在花生背上,雨潸禦劍在前麵飛,所以這句話雨潸並未聽見。
??“為何?”爻榿不解道。
??葉深歎口氣,無奈道:“千年桃木本就是有靈氣的,經你的手刻出來後,沾染了你的氣運。你是神,你的氣運乃是凡人所遠不能及的,沾上了隻會擾亂他們原有的命格。”
??爻榿微微回頭,有些擔心,道:“所以五殿下會出事?”
??葉深輕笑道:“不是什麽壞事,隻是會讓她生出帝王之氣。”
??“帝王?”爻榿心裏一驚,道:“可落風國已經有太子蕭宏了啊。”
??葉深瞥她一眼,道:“是啊,所以你這一舉動,不僅擾亂了蕭婉的命格,還改變了蕭宏的命格。”她微微一笑,調侃道:“小殿下當真是了不得。”
??爻榿沒說話。
??她心裏有一絲絲的愧疚,沒想到無心之舉,竟然能造成這麽大的改變。
??她沉思道:“我現在回去拿回桃木片還來得及嗎?”
??葉深搖頭,道:“改了就是改了。”
??爻榿又道:“那我送個桃木片給蕭宏,能否抵消蕭婉的影響,讓她繼續成為下一任帝王?”
??葉深突然斂了下眉,嚴肅問:“小殿下難道不知道帝王之氣和國家的關係嗎?”
??自從雨潸來了以後,葉深便一直喚爻榿“小殿下”了,似乎是不想雨潸知道“思安”這個名字。
??“什麽關係?”爻榿好奇地問。
??葉深道:“一個人能有帝王之氣,是因為國家的命脈分到了他的身上,若是接連出現好幾個帝王之氣,那麽國家的命脈就會被分食成好幾份,當太零散之時,國家就會滅亡。”
??她看著爻榿,問:“難道神尊大人不曾與你講過這些?”
??爻榿如實道:“沒有,母上隻是讓我多看書。”
??葉深明白了,以這小家夥的性格,她是絕對不可能乖乖看書的,所以不知道這些是正常的。
??她嚴肅且認真地道:“還望小殿下日後多看書。”
??爻榿:“……”
??怎麽每個人都讓我看書呢?好煩哦!
??一直在前麵的雨潸突然回過頭,看著爻榿和葉深竊竊私語,臉色冷了幾分,莫名有種“自家辛辛苦苦養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心裏十分得不爽。
??但到底沒說什麽,將頭轉了回去。
??其實一開始在爻榿和那姓葉的姑娘剛坐上花生時,她便說過了,但葉深無動於衷,甚至還挑釁一般地衝她微微一笑。而自家小殿下就更過分了,竟然跳出來為葉深辯解,惹得她隻好止住了話頭。
??畢竟她總覺得如果再說下去的話,爻榿肯定會為了葉深和自己吵起來的。
??那來曆不明、法力盡失的女子到底有什麽好?值得小殿下這般信任,竟然不惜為了她和自己頂嘴。
??唉,真是被灌了迷魂湯了。
??雨潸決定先去淮虛城,哪怕天水城離風城更近。
??爻榿知道她為何這樣決定,畢竟淮虛城人口最多也最繁華,若是被邪祟入侵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其實她誤會雨潸了,後者之所以去淮虛城,是因為天水城已經有人去了,她犯不著再去。
??在城外一個偏僻的地方落下,走上半個時辰,便遠遠望見了淮虛城的城門,巍峨雄偉,蒼勁有力的“淮虛城”三個字被染成紅色,十分顯眼。城門大開,來往的人絡繹不絕。
??爻榿道:“看樣子淮虛城應該還沒有被邪祟入侵。”
??是的,沿路趕來,似乎隻有風城那一塊下雪了,別的地方依舊是綠意盎然,大概跟百鬼林的那個陣法有關吧。
??雨潸道:“雖然如此,但小殿下莫要掉以輕心,也許邪祟已經潛進去了。”
??爻榿頷首,表示自己會注意的。
??入了城,雖然已經來過很多次,但爻榿仍有些感慨。
??入目是一條長街,兩側接連的店鋪擺得看不到盡頭,人聲鼎沸,頭頂是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的燈籠,若是到了晚上,那燈火亮起來,整條街便如一條火龍。
??然而,這還不是主街。
??葉深不動聲色地握住爻榿的手,當後者疑惑地看來時,她正色道:“免得走散。”
??她聲音小,掩在小販不斷的吆喝聲中,幾乎聽不見。
??當然,爻榿聽見了,但雨潸沒聽見,她專心地觀察四周,也自然沒有注意到兩人相握的手。
??沿著長街走,雨潸一直都在觀察是否有可疑的人物,爻榿最開始也是如此,但葉深不是,她似乎就真的是來逛街的,左看看,右看看,甚至還會到那些感興趣的攤子翻看一下,好不愜意。
??爻榿因為被拉著,也不得不跟她一起翻看那些東西,過了一會兒,也變得跟葉深一樣,很是愜意。
??“要糖葫蘆嗎?”爻榿停在賣冰糖葫蘆的老漢麵前。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會喜歡這些?
??爻榿道:“要。”
??葉深買了三根,遞給她一根,隨後又遞了一根給雨潸,後者愣了一下,接了,道:“多謝葉姑娘。”
??至今她都不知道葉深叫什麽,隻知道姓“葉”,爻榿應該是知道的,但後者有心不說,她也不好打聽,免得到時候沒成功弄的彼此尷尬。
??大概是因為吃著糖葫蘆,雨潸也沒之前那麽著急了,多了幾分心思和爻榿二人逛街。
??啪!
??迎麵走來一位男子,有些急,撞落了雨潸手裏的糖葫蘆,他有些不好意思,當即道:“姑娘對不起,小生這就賠給你。”
??是了,這人是個白麵書生的打扮,懷中還抱著幾幅字畫,瞧著頗為秀氣。因為風若寒的緣故,爻榿多看了他幾眼,就連葉深也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雨潸脾氣好,沒生氣,道:“一根糖葫蘆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書生笑了笑,還是給了錢,然後離開了。
??葉深咽下嘴中的糖葫蘆,道:“跟上去。”
??“怎麽了?”話雖如此,但爻榿還是很聽話地轉過去了。
??雨潸也有些疑惑,但見爻榿已經跟上去了,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葉深解釋道:“那書生是‘畫妖’,生而可化人形,大多數喜歡變做書生在凡間畫畫,若是有人侮辱或者詆毀他畫的畫,那麽當夜他便會殺了這個人,用他的血畫畫。”
??雨潸看著遠處清瘦的書生,問:“不知葉姑娘從何得知?”要知道,那書生身上可是沒有妖氣的。
??葉深微微一笑,道:“直覺。”
??雨潸:“……”
??她皺皺眉,不知該如何反駁。
??葉深看著離得有些遠的畫妖,加快了些腳步,道:“畫妖實力不算太高,但是特別擅長隱匿,就算是殺人的時候,也不會露出半分妖氣。至於我如何得知的嘛?就恕不相告了。”
??雨潸道:“葉姑娘這樣讓人很難相信啊。”
??“我相信。”爻榿立馬道,雖然不知道為何脾氣好的雨潸會那麽不喜歡葉深,但是她還是相信葉深。
??葉深對她笑了笑,道:“跟著畫妖走吧,我有法子讓他露出妖氣。”
??三人便這樣跟著畫妖走過一條街,來到一處還算是人少的地方,他尋了一個空曠的地方,拿出一方幹淨的布,將手中的字畫攤開放到布上,看樣子,似乎是打算賣掉。
??葉深示意兩人在邊上等著,獨自一個人去了。
??畫妖扮作了書生,也會有幾分書生常有的靦腆,所以哪怕葉深之前就站在雨潸的不遠處,畫妖也沒注意,說不定,她連挨著雨潸的爻榿都沒注意。
??“公子是要賣畫嗎?”葉深問。
??“是、是的。”畫妖微微低下頭,似乎不敢與葉深對視。
??葉深輕笑,低頭看了一眼,隨後拿起一幅畫,問道:“這幅多少錢?”
??“一兩銀子。”
??其實換做平時的話,這幅畫肯定很貴,畢竟畫妖的畫技還是很好的,而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畫價值連城,不過葉深長得好看,所以他就便宜了一點。
??不錯,畫妖有些好色。
??他之前肯賠雨潸糖葫蘆,估計是因為雨潸變得樣子還算眉清目秀,當然,如果她見到的是雨潸的真容的話,估計就會心甘情願賠上幾百根。
??葉深笑了一下,在畫妖癡迷的眼神中,冷諷道:“就這破畫,也值一兩銀子?公子莫不是想錢想瘋了?”
??“你!”畫妖有些生氣地看著她。
??葉深繼續道:“我隨便拿筆畫兩下,估計也比你這畫的好。我看啊,這幅畫最多也就值個一文錢,當然,也許它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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