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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你很神往?

  “我肯定是信諸位大哥的。”千瀾咧嘴笑著,端起酒杯來:“感謝諸位大哥同小女子說了這麽多,話不多說,都在酒裏。”


  豪邁的模樣像是要和別人當場拜個把子。


  沈寂不覺已經皺起眉頭。


  以小胖為首的三人見千瀾禮信這般好,紛紛舉杯,道著幹了。


  一杯冷酒下肚,千瀾被寒意凍的打了個寒噤。


  緊接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被遞到眼前,千瀾抬頭,恰對上沈寂幽深的眼眸,又見他緊皺著眉頭,隻怕是見自己和三個大老爺們兒打成一片,心裏頭有些不太高興。


  千瀾咬咬唇,意識到自己錯了。遂將魚湯一口口喝下,才忙不迭去跟幾人告辭。


  “我與哥哥出來久了,隻怕家裏人要急,諸位大哥,後會有期。”


  她這樣說著,但小胖卻了然一笑,悠悠問道:“不是哥哥吧?他是你情郎!”


  千瀾一愣,不由要問:“很明顯嗎?”


  “你眼裏都是他,還不明顯麽?”


  千瀾嘿嘿一笑,跟隨沈寂出了酒樓。


  如今正直深秋,一場秋雨一場寒,剛下過雨的杭州城就像一個偌大的冰窖。本來在酒樓裏有炭火供應,人又多,千瀾不覺得冷。


  可一出了門,那北風呼呼直往千瀾頸間灌下,冷的她又是一個寒噤。


  沈寂從後輕輕地攬住她,“就要入冬了,也不曉得多穿些。”


  聽他語氣還在生著悶氣。


  千瀾乍舌一笑,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腰,“大人可就冤枉我了,今早上那般大的日頭,穿多了不熱麽?況且又是大人硬拉著我出來的,我能知道下晌就會下雨?”


  沈寂切聲道:“你總有話來駁我。”


  “我這哪兒能叫駁你,分明說的是真話。”


  沈寂笑著攬緊了她。


  “大人,方才那三人的話你也聽見了,驗屍已經不能夠,之後咱們該怎麽辦?”


  沈寂淡淡笑道:“驗屍不成,我們還能驗人,姑且走一步算一步罷。你明日做男子打扮,隨我去趟羞月坊。”


  千瀾忽然刹住腳步,仰頭看著他。這麽一看才發現他其實比自己高出一個頭,自己隻到他肩膀處。


  高大的身軀之下,是嬌小又茫然的她。


  說不上來的感覺——她似乎又因為沈寂不經意的動作而心動了。但可能此時更讓她心動的,是他居然說要帶自己去逛青樓!

  該說不說,這是有些刺激的!

  “大人說真的要帶我去羞月坊?”她掩飾自己雀躍的內心,卻還是不經意從目光裏流露出去。


  沈寂盯住她,挑眉問道:“你很神往?”


  “還好,還好!”


  千瀾一陣傻笑。


  秋風陣陣,帶起兩人衣袂,青衣素裙,飄然若仙。
……

  兩人回到小院時,被近棋劈暈的易霜正好悠悠轉醒。


  見到近棋一張放大的臉,她立即清醒過來。


  “你可算是醒了!”


  她掙紮著坐起來,望著床前的近棋,捂著後頸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沒事。”近棋笑笑,“你醒了就好,餓不餓?我去灶間給你端碗粥來。”


  說完不及易霜說話,他早一溜煙跑了出去。


  千瀾就是這時慢慢悠悠踱進屋子的,還頻頻向外看了幾眼:“這近棋,急躁躁的這是要去哪裏?”


  易霜見她來,便起身想要下床行禮。


  “行了行了,你還虛弱著呢,規矩的在床上躺好。”千瀾上前按住她,又體貼地幫她掖了掖被角。


  易霜受寵若驚,剛要說話。千瀾先她一步問道:“你覺得怎麽樣?頭暈不暈?手痛不痛?肚子餓不餓?現在有沒有力氣?”


  一上來先將人問懵過去。


  好半晌才見易霜露出淺淺笑意,靠在床頭的身子沒那麽僵直了。


  “我都無礙,多謝姑娘關懷。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千瀾在一旁的圓杌子上落座,“我姓趙,你叫我千瀾就行。”


  “趙姑娘好。”


  “易姑娘也好。”


  兩人卻又安靜下來。


  易霜眨巴著一雙好看的杏眼,嘴角微揚,笑容得體又透著疏離。


  她自小在大宅子之中長大,深諳為人處世之道,眼前的姑娘會來找她絕不是隻向她問好,於是便首先打破了安靜。


  “趙姑娘來找我,可是有事?”


  千瀾正愁找不到話題說到點子上去,當下一笑:“當然有事。就是不知姑娘現下可有精氣神,我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你,是關於你哥哥的。”


  易霜點頭,示意她問。


  千瀾就道:“你哥哥是擅武還是善文?”


  “哥哥自幼讀聖賢書,但孩時跟家丁學過幾個招式,馬步都沒練好他就鬧著不學了,嫌學武不易,因此荒廢了武業。”


  “學武是不容易。”


  千瀾學了很多年武術,自然曉得習武的難處。在她們武館,能堅持下來的少之又少,能學好的自然更少,統共一隻手就數的過來,比如說她。


  但古代與現代的花拳繡腿是不一樣的,古代那都是正兒八經的打架。


  所以易霜說易江不會武功,估計就是真的不會。畢竟紮過馬步與沒紮過的人區別很大,區分一個人武功高不高強不容易,但想知道那人會不會武卻很簡單。


  千瀾又問:“你說你哥哥去西郊,是為了采藥,可是為何夜間去,難道不會瞧不見麽?”


  易霜垂眸道:“趙姑娘有所不知,我哥哥並非夜間去的,而是寅時以後才出去的。那時我風寒加重,哥哥已然等不及天亮,所以很早就出去了。”


  “我若知會發生這樣的事,哪怕病死也不會讓他出去。”


  說到這裏又泫然欲泣。


  千瀾拍拍她肩膀,又問:“那你哥哥入獄以後你可見到過他?”


  易霜擦了眼淚,搖頭不止。


  “你哥哥之前可認得知雨?或者去過羞月坊?在杭州有沒有什麽仇家?”


  易霜又是搖頭:“我哥哥從不去勾欄尋歡,何況我們身無分文,哪裏進得了羞月坊。至於仇家.……”


  “我們兄妹二人才到杭州城不久,本想去投親,哪知人都搬走了。實在沒有機會開罪別人。”


  千瀾又繞回風寒:“令兄還懂岐黃之術?”


  “曾和族裏的幾位長輩學過,小小的風寒便是我自己也能治。”


  千瀾深深看她,半晌才笑著起身,“叨擾姑娘,不好意思,日後你要想起什麽,記得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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