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一局三維陰謀
“陰謀?殿下您的意思是……”蘭莫辭有些不敢確定,薑舞寧所說的陰謀,到底指的是什麽?
“本宮怕隻怕……在這件事情上,本宮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便不會錯!而本宮……卻偏偏絞盡腦汁的,自己鑽進了這場陰謀中!”
薑舞寧說完之後,用力的拍了一下她自己的腦門,滿臉懊惱,追悔莫及的仰天長歎一聲。
“哎……本宮的命呀,就這麽斷送在我自己的手中了!本宮真的後悔了……為何不早聽鎮北侯的建議,直接縮著腦袋,往宗廟祠堂裏一躲!現下可好……”
看著薑舞寧唉聲歎氣,悔不當初的模樣,蘭莫辭也不禁有些愕然。
如果說,薑舞寧方才所言全部屬實的話,那麽,被他們當做是幕後黑手的白家父子,成了受人驅使的棋子。而臨危不亂,急中生智的薑舞寧,卻成了這場陰謀中,唯一的那個被考驗之人!
在這場生死攸關的陰謀較量中,真正統禦全局之人,竟然是當今聖上!
皇上這哪裏是在考驗薑舞寧,他這分明就是想要薑舞寧的命呀!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在下有一事不明,殿下您是如何確定,這一切都是聖上在一手操控,而非白家父子意欲陷害您的陰謀呢?”
“這還不明顯嗎?若不是得了父皇的授意,白家那父子二人,憑何要賭上身家性命與本宮博弈?在陷害本宮的這件事情上,白家人一直勝多負少。如此強勁的勢頭,根本無需孤注一擲!還有父皇方才的反應,實在是太怪異了,本宮怎麽可能不生疑?!”
薑舞寧的語氣和情緒,都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焦躁和不安起來。
蘭莫辭能夠理解薑舞寧此刻的心情,但他卻不能認同薑舞寧的判斷。
“太子殿下請聽在下一言,您方才所說之事,在下不敢苟同。在下同意您說的,皇上或許真的有心想要得到《讖緯之學》這本奇書,但這並不代表,皇上的初衷,便是將矛頭對準了您去的。而且,方才皇上的反應就算不同尋常,但也不足以說明,皇上已經對您起了疑心。您先要穩住精神,不能自亂陣腳!”
蘭莫辭所言,都很在理。可薑舞寧現在已經被焦躁填滿了身心,什麽道理都聽不進去了。
“好,就算先生說的都對,那本宮所言,也不是沒有可能對嗎?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本宮的這條小命,便就此交代了!本宮不管這種情況有多大的可能性,本宮隻知道,命就一條,折騰一次,可就徹底沒了!”
薑舞寧如此焦躁不安,貪生怕死的樣子,落在蘭莫辭的眼中,竟然生出些莫名的喜感。
蘭莫辭忽然覺得,薑舞寧還是更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平日裏,她就算再如何努力的裝深沉、扮穩重,也終是無用。
孩子的天性,可以被掩藏,但卻無法被磨滅!
蘭莫辭可以責怪一個成年人,沒有臨危不亂,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心胸。但是,要讓他如何去苛責一個孩子,也要具備這樣的能力呢?
蘭莫辭做不到!他能做的,就隻有盡他所能,幫薑舞寧度過眼前這道坎兒。
“殿下,那在下再問您最後一個問題。若是讓您來選擇繼承人的話,您是會選一個有勇有謀,智計絕佳且心地仁善,名正言順的皇太子。還是會選一個尚在幼年,心智不明,且外戚掌權,專橫跋扈的順位繼承人呢?”
蘭莫辭問完薑舞寧這個問題之後,稍稍停頓了一下,緊著繼續說道。
“在下鬥膽說一句,當今皇上賢明聖德,身為君王,想要大薑國祚綿長,江山穩固,該選擇一個什麽樣的繼承人來繼承皇位,難道不是顯而易見,毋庸置疑的嗎?”
薑舞寧默而不語,細細思量著蘭莫辭所言。
是呀,這樣一道簡單至極的送分題,甭說是皇上,就算找個平民百姓,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皇太子!
那麽,皇上又為何要設下這個棋局,用以考驗薑舞寧呢?
思及至此,薑舞寧也情不自禁的,便將心頭的疑慮問出了口,“那……父皇此舉,又作何解釋?”
蘭莫辭淡然一笑,“殿下,考驗的目的,就一定是為了淘汰掉不符合心意之人嗎?難道,就不能是為了篩選出符合心意之人嗎?您又怎麽知道,皇上設下的這一局,隻是為了考驗您一個人呢?”
經過蘭莫辭的點撥,薑舞寧立時間便恍然大悟!對呀,她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或許,直到現在為止,她才算是窺探到了這場陰謀的真麵容!
最有可能的一種情況,便是皇上一手策劃了這一切!在這場陰謀中,被考驗的,遠不止薑舞寧一人,白家父子也同在被考驗之列!
所以,無論《讖緯之學》的傳言是否屬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隻想看看,薑舞寧和白家人,誰會在這場陰謀中原形畢露!
換言之,薑舞寧之前的推論,也不全是錯的。
在皇上策劃的這場陰謀中,不作為,才是以不變應萬變的上上之策!誰先動了歪心思,誰就注定了要萬劫不複!
也就是說,薑舞寧哪怕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做,也不會有危險!因為,白家父子一定會忍不住出手!
就像一開始,薑舞寧等人猜測的那個樣子,白家父子二人一聽聞皇上欲要尋找《讖緯之學》的下落,便打起了歪主意。
白家人先是遮遮掩掩的散步尋找《讖緯之學》的消息,隨後,無論是否找得到這本書,他們都會造一本出來,而後再借用其中的預言能力,栽贓誣陷於薑舞寧。
而薑舞寧,自始至終,都被放在了一個弱者的位置上。
薑舞寧深吸一口氣,就在剛才,她還怨天怨地的,一副活不起了的模樣。可是現在,她忽然就釋懷了!
真正讓薑舞寧如釋重負的,並非是她已經脫險,或者說,她從未身處險境這件事。而是……皇上對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