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蛛絲馬跡
“大當家，辛苦你了！”
薑舞寧知道劉著是個粗人，心思也不夠縝密細膩，所以，他能做到如此，便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太子殿下言重了，這都是奴才的分內之事。”
“舅父現下如何了？可有醒轉的跡象！”
“沒……沒有！”
薑舞寧也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再多問一句。
劉著揪著心，抬頭看了蘭莫辭一眼。蘭莫辭對著他幾不可聞的搖了搖頭，劉著心領神會，再次低下了頭。
薑舞寧邁步來到床榻旁，撩袍坐在了床沿後，便伸手搭上了李祁陽的脈搏。
不出所料，李祁陽的脈象依舊虛浮無力，若有似無，沉澀氣鬱，無力表虛。如此下去，早晚都會顯出絕脈來。
換言之，李祁陽現如今就是在等死！
薑舞寧情不自禁的歎息了一聲，她還能做些什麽？
按理來說，解毒最常用的辦法便是催吐。可李祁陽現在實在太過虛弱，如此激進的手段，難保不會傷到他。
到時候，不但醫不好李祁陽，反而會使他的情況愈發惡化。
除此之外，薑舞寧還能想到的辦法，便是所謂的“解毒散”。這種藥劑雖說能解百毒，但實際上，也隻能緩解一些十分簡單的堿性毒藥，比如說毒性較輕的蛇毒。
可若是想要徹底根除的話，終究還是得對症下藥。
宮裏麵雖然沒有“解毒散”，但卻有天山冰蟾。隻不過，這天山冰蟾所解的，隻能是熱毒。對於寒毒，卻隻能是雪上加霜！
薑舞寧現下連李祁陽中的什麽毒都不知道，更別提是熱性還是寒性的了！
是以，她明知道宮中有天山冰蟾，也沒有輕易向皇上開口討要。
就在薑舞寧愁雲滿麵，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便聽到屋外有下人來給李祁陽送湯藥。
劉著檢查過沒有問題之後，便放那個小廝端著陶盤走進了屋子。
“奴才給太子殿下請安，老爺的湯藥煎好了，禦醫囑咐過，最好按時服用。”
薑舞寧磚頭看了那小廝一眼，稍微想了想，“你叫……胡全？”
“是，奴才正是胡全。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還記得奴才的名字，奴才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薑舞寧記得，這個胡全是李祁陽的近隨，跟在他身邊也有四五年了。平日裏老管家事忙，都是這小子跟在李祁陽身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跑腿辦差。
這個胡全，是李祁陽從街上救下來的乞兒，原本，李祁陽也隻是舉手之勞，臨走時還給了這個乞兒二兩碎銀子，讓他自謀生路。
誰知道，這個小乞兒竟然每天都偷偷的跟在李祁陽的轎子後麵，尾隨他上朝入宮、下朝回府。
李祁陽一直都知道有人在偷偷的跟著他，但他卻始終不動聲色，直到一個月之後，李祁陽才將那個小乞兒喚到麵前，問他為何一直跟著他。
豈料，那個小乞兒竟然說，李祁陽救了他一命，他無以為報，就想著盡他所能保護李祁陽的安危。
再多的他也做不到，能做的他一定會堅持不懈。即便他並不會武功，但若是能替李祁陽擋刀的話，也算是他盡心了！
當時，李祁陽便覺得，這小子有點意思，於是，就將他留在了府裏。
李祁陽以前就說過，這個胡全不僅人機靈，而且手腳也勤快，還十分忠心。所以，之前李祁陽與薑舞寧之間傳遞消息、互送信件，都是這小子跑的腿。
不然，薑舞寧也不會對李祁陽身邊的一個奴才印象如此深刻。
“把湯藥給本宮吧，你幫本宮將舅父扶起來。”薑舞寧向著胡全伸過去手，示意他把湯藥遞上來。
胡全趕忙恭恭敬敬的將湯藥碗雙手遞到薑舞寧手中，然後俯身上前，動作小心的將李祁陽扶起來一些，方便薑舞寧給他喂食湯藥。
薑舞寧將湯藥碗拿近，一邊慢慢用湯匙攪動湯藥，一邊輕輕的吹著。
她深諳醫理，這些湯藥，說白了都是用來安慰家屬的。不吃無礙，吃了也解不了李祁陽所中之毒。
而薑舞寧之所以沒有停掉李祁陽的藥是因為，她之前看過了藥方，李祁陽現下絕大對數時間都是昏迷不醒的，有這些湯藥頂著，就相當於給他注射葡萄糖了。
隨著薑舞寧手下慢慢攪動這湯藥，她忽然隱隱約約的聞到了一股果香味。
怎麽會有果香味呢？薑舞寧湊近湯藥，提鼻子輕嗅了一下。那果香味好像是從這湯藥中傳出來的，但薑舞寧也不敢斷定。
於是，薑舞寧轉身看向一旁站著的蘭莫辭，“蘭先生，您幫本宮聞一下，這湯藥是不是有股果香味？”
蘭莫辭應了一聲後，低頭湊近湯藥聞了聞。
“嗯，殿下說的不錯，好像還真的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可是，這湯劑為何會有果香味？在下看過禦醫開的藥方，並沒有哪一種藥材會有此味道。”
聽到蘭莫辭也這樣說，薑舞寧瞬間變了臉色，抬頭一臉驚愕的看著蘭莫辭。蘭莫辭看到薑舞寧這副神情，就知道她在懷疑什麽。
“胡全，舅父這湯藥是誰煎的？”
“回太子殿下，是……是奴才煎的。”胡全一臉茫然，小心翼翼的回了薑舞寧一句。
“那你從煎藥到送到舅父這裏來，中間可曾有旁人接觸過湯藥？
“沒……沒有呀！老爺自生病以來，所有的湯藥都是奴才負責煎煮的。奴才知道利害關係，煎藥的時候，是萬萬不會離開，或者是假手於人的！請太子殿下明鑒！”
薑舞寧看著胡全，直看的他肝膽俱裂，胡全被薑舞寧犀利的眼神嚇得唇齒打顫，惶恐不安的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那……這湯藥中，為何會有一股果香味？”
薑舞寧的質疑，讓胡全嚇得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奴才……奴才不知道……奴才不懂什麽藥方……也不知道什麽果香味，奴才就是負責把禦醫給老爺開的藥煎煮好，然後伺候老爺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