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精神失常
“不是他讓我受了打擊。而是”燕南頓了頓，看他皺眉不耐的樣子，才低歎一聲，“是孟小姐。”
藍宇楓的眉心，一下子擰得更緊。
薄唇，抿得緊緊的。他一句話都沒問，隻是盯著燕南，等著他繼續說。
“孟小姐在住院。我問過護士了說是”
“是什麽”藍宇楓沒耐心的喝了一句。
“是精神失常”
“精、神、失、常”藍宇楓一字一頓，雙目赤紅的瞪著燕南，“你再說一遍”
“您沒聽錯，就是精神失常。”燕南再次重複，“我站在窗口看著她就像，看到了當年的夫人”
藍宇楓狠狠一震。
當年的卓雲若
當年她精神失常的時候，正是燕南將她送進的醫院。
藍宇楓心底突然湧出一股巨大的恐慌，揚手便將被子扯開，起步就要走。燕南驚惶的上前一步，“先生，您腿還沒全好。”
“滾開”他暴喝一聲。
眼神朝燕南瞪過去，冰寒得讓人發顫。燕南哪裏敢再阻止
“您等等。”他撂下這樣一句話，便將牆角的輪椅推了過來。藍宇楓坐上去，也不等燕南推，扶著車輪便出去了。燕南不放心，立刻跟上。
病房裏，隻剩下梓歌一個人。
素潔已經重新去上班，柯恒俊則出去買晚飯了。
暮色帶著火燒一樣的紅，從窗口照射進來。梓歌抱著自己，怔忡的看著窗外。她的小豆子還好嗎
身後
有咕嚕聲傳來，她回神，回過身去。
轉頭的那一刹那，她一愣，下一秒，又別回頭去，神色清寒。
真是可笑。
居然還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是太恨他的緣故嗎。
她的反應，讓藍宇楓狠狠一震。擱在輪椅上的手，捏得緊緊的。
明明
暮色照進來，帶著暖意。可是，他卻覺得
刺骨的寒
“孟梓歌”終於，艱澀的開口，心頭，卻是尖銳的抽痛。
她，再次一僵。
像是猛然醒悟這根本不單單隻是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一個人。
她轉過身來，緩緩的，不疾不徐。
而後
抬起頭來，看著他。
“你們是不是走錯病房了”
沒有以為的歇斯底裏，更沒有預期的大哭大鬧。
她隻是平靜的看著他，平靜的發問。眼裏，語氣裏，都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波動。
就像
這個人，當真隻是再不相識的陌生人
曾經，揉入骨血的親密，都隻是幻覺一樣
都心住晚。“我想和你談談。”他臉色蒼白，心，像是被一雙手毫不留情的撕扯成了碎片。
不是都說他的心，是銅牆鐵壁，從不會痛嗎
可是
真正的感受，有誰比自己更清楚
她笑了一下，雙目直直的看定他，“先生，我們認識嗎”依然，平靜得像是沒有情緒，狠狠震住當場的兩個人。
燕南瞠目結舌的看著她，再看看一旁的先生。
氣氛，沉鬱。
周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終究，燕南隻是默然的退出病房，將空間獨留給兩人。
深邃、暗沉的眸子，直直的看定她。她無波無瀾的眼神，讓他覺得呼吸困難。
這種感覺，很難受。
就像，一條浮在岸上的魚垂死、掙紮
“你這麽折磨自己，是在報複我”
如果是，那麽她成功了
他，很痛
她冷笑，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是誰我為什麽要報複你”
被輕易的重傷，五指，曲緊。他終究無可忍耐，探手便將她扯了過來。
她整個人輕飄飄的沒有重量，卻壓在了他膝蓋的傷口上。
很痛
可是，那馨香的味道撲鼻而至，瞬間像是將他的痛麻醉了一樣，暫時忘記。
她的熱度，貼著他。空蕩蕩的胸膛，有那麽一瞬，莫名的得到了滿足
這就是他要的
僅僅，隻是需要一個這樣的靠近
“孟梓歌”他抬手，撥開她散在頰邊的發絲。她蒼白的臉孔，冰冷的眼眸，讓他莫名的心慌，“如果你還想見到孩子，最好給我振作點”
“你在害怕”她就坐在他腿上冷漠的看著他，連掙紮都沒有。
他的大掌，僵在她臉上。
“害怕我和當年的卓雲若一樣，被你折磨成瘋子”她嗤笑，帶著冰冷的嘲諷。心裏，卻連一絲絲的漣漪都不剩下。
對他，所有的愛，都在一次一次的折磨和算計中，枯竭成空
死了的心，自然，不會再有浮動。
“藍宇楓，像你這種人也怕會有報應嗎”
他僵著，大掌，從她臉上，一寸一寸滑下
指尖，漸漸的，失去溫度
寒涼、刺骨。
他想說
他不是怕報應
隻是怕她，再也不是那個她
“你不用怕，你的報應早就到了。”她笑了，笑容明明明朗，看起來卻全是清寒。甚至，帶著幾許怨毒，“你沒有心，所以你一定會孤苦一生”
你沒有心，所以，你一定會孤苦一生
孤苦，一生
雙目赤紅的盯著她，他的唇，隱隱發白。
周直生的。喉嚨口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樣，讓他透不過氣。
他有心一直，都有
隻是
現在，他卻把他的心，弄丟了
給了她，讓她用刀子戳著
“你真的這麽恨我”仿佛耗盡了渾身的力氣，他才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大掌，抓著她纖細的胳膊，每一根手指，都是僵硬的。
“恨你”她搖頭，“當然不。我絕不會再為了你，苦了自己。”
除了失落，還是失落
他發現，自己居然犯賤的希望她至少是有一點點怨恨的。
“我利用了你。”他開口，居然有些心慌。
“那是我愚蠢。”
“我讓你姐瘋了。”
“”她平靜的看著他。
“我讓你爸進了監獄。”
“”她的神情，越發的冷靜。
“我還奪走了小豆子”他越說，心越驚。
不怨，不恨，就代表不在意
由衷的，他抵觸這樣的糟糕感。
“說夠了嗎”可是，她卻像一尊再也無法撼動的冰雕。
施施然的站起身來，垂首，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可以走了。還有請你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我，不想見到你，哪怕隻是一眼”
他的話，她完整的奉還。
甚至，比他更絕情
心，抽痛。他突然無法自已，扣住她的手用力一扯，便將她扯得伏下首來。
她皺眉，對於他的碰觸，她有著明顯的抵觸，甚至是厭惡。
可是
不等她掙紮，他不由分說捧住她的臉。
仰首，涼薄的唇帶著傷痛和驚慌，重重的覆上去。
她，還是僵了一下。
這樣的氣息終究，還是不可忘記
可是，還好
她已經為自己鑄下了銅牆鐵壁，誰也擊潰不了。
他吻得狂熱，在她唇上重重的廝磨，像是要將她所有的熱切都勾出來。
從始至終，她都不曾推開他，甚至，連輕微的掙紮都沒有。隻是任他放肆。
所以，這是不是代表，至少，她不反感他的吻
心顫，情難自禁。
下意識想加深這個吻，睜眼，卻被她無波的雙目驚住。
心，猝然一緊，他的唇僵住，再落不下去。
她這才退開一些距離，站直身子，眼帶嘲笑，“這樣沒有任何感情的吻，你也能陶醉藍宇楓，你真遜”
他被震在當場，連血管都冒出寒意。
他被玩弄了
此刻的自己，被她變成了小醜。像個傻子一樣，在賣力的演著悲涼的獨角戲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晚”柯恒俊摘下墨鏡的手，停在空中。吟字尚未出口，話鋒便轉了個彎，“你怎麽在這兒”
比起剛剛的溫柔，此刻，他的語氣冷硬得像石頭。
手指發癢。
很想揍人。
而眼前，就有一個活靶子。
偏偏
活靶子卻隻是掃了他一眼，而那寒涼的眼神卻讓柯恒俊愣了一下。
這男人，冷酷起來的樣子，真的有些嚇人。
“買了什麽吃的”梓歌走到柯恒俊身邊，將他手裏的東西一律接過。笑得溫柔，截然沒有了剛剛對他的冰冷。
“都是你喜歡的。”柯恒俊的眼神，來回在他們兩人身上穿梭。
怎麽辦他還是想揍人。
雖然，某個男人落寞的神色，很明顯。
“那一起吃。”梓歌將他拉到沙發上坐好，將菜一個個擺好，又遞筷子，又遞碗。
場麵，溫馨，和諧。
而呆在輪椅上的他，儼然成了一個透明人
再沒有人，多看他一眼
輪椅，在安靜的長廊裏，劃出一道道蒼涼的聲音。
從出了病房，直到現在，他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絲絲縷縷的光線，斑駁的照在他眼裏，卻是一片陰沉。
燕南膽戰心驚的跟著，一句都不敢問。
情況到底是如何
看樣子，先生這次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打擊
回了病房，藍宇楓躺到了床上。
睜著眼，好半晌，都隻是安靜的盯著天花板。
“燕南。”終於，他開了口。燕南不敢怠慢，立刻恭敬的應，“先生，有什麽吩咐嗎”
“打電話到法國，讓他們把孩子帶回來。”
燕南驚訝，沒有應聲。
“照我說的做。”他背過身去，不再說話。
“是，先生。”燕南猜不出用意，隻得點頭，退了出去。
那抹身影才一離開，梓歌大快朵頤的動作，緩緩僵住。呆了兩秒，突然倉皇的跑進洗手間，趴在馬桶上一陣嘔吐。
麵色慘白。
抓住馬桶的手，指尖發白。
為什麽心髒的位置，還會忍不住痛
“梓歌”洗手間的門，被推開。柯恒俊憂心忡忡的看著她，“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