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豪賭
似乎察覺到他們的出現，他抬起頭來，見到他們，頓時笑開。放下手裏的烤肉架，要朝他們走來。
“爹地”
“爹地”
清脆，童稚的兩聲呼喚，讓他整個人頓在那。似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聽，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孩子們。
“爹地”
兩個孩子，仿佛是商議好的，異口同聲的叫著，一聲又一聲。
蕭錦羽終於緩過神來，看一眼一邊的雅情，心底浮出的狂喜和感動，簡直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眼眶，微紅，他蹲下身去，讓兩個孩子撲進他懷裏。張臂抱住他們的時候，分明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臂，都在顫抖。
爹地
從來不知道，這兩個字，竟然這樣神奇、美好
也讓他覺得這樣滿足
心裏暖暖的激流不斷趟過，他閉上眼，將兩個孩子抱得牢牢的。
雅情也沒料到孩子們這樣主動，顯然他們是彼此商量過的，卻瞞了她。望著眼前父子相擁的一幕，心底的撼動，絲毫不比他的少。動容的笑開，眼眶紅彤彤的，染著感動的淚。
從今天開始
他們的生活，會不會，一直都這樣美好
不單單隻有半年，而是，再一個半年，再一個，再一個無數個
本來是四個人的燒烤，現在竟然變成雅情一個人的燒烤。她很怨念的將手裏的雞腿劃開，沾上燒烤醬後，放在烤架上。身邊，傳來孩子們和他的笑鬧聲。三個人，在鋪在一旁的毯子上，打鬧成一團，玩得不亦樂乎。
他也像個孩子一樣，和孩子們玩積木，誰先倒下，誰便要受懲罰。懲罰孩子們的時候，他會刻意把力道放得極輕，隻怕弄疼了他們。或者，自己索性讓著他們，讓他們來懲罰自己。偶爾，騎馬馬，偶爾，彈繃繃。
孩子們提的每個要求，他都欣然接受。隻為了讓他們開心。
完全被冷落了，雅情心裏嫉妒得要命，但偏偏又忍不住笑意。咬了一口黃瓜，低頭繼續刷烤肉醬。忽然，一雙長臂，從背後伸過來，將她整個人牢牢抱進懷裏。
她後退一步，就靠在他胸膛上。那暖意襲上來，一下子就驅走了寒風。想到一邊的兩個孩子，她臉色通紅，拍了拍他擁著自己的手，“別鬧了，兩個孩子都在。”
這樣的教育未免也太不恰當了
“我們都看不到都看不到”兩個孩子立刻將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小手伸出去，互相蒙住對方的眼。
錦羽和雅情一齊笑了。他懶懶的將下頷擱在她肩頭，手握住她正在烤肉的手，覆在她耳邊問：“你和他們說的”
“嗯什麽”
“爹地的事。”
“嗯。昨晚說的。”她將雞腿翻轉過來，他的手還抓著她的。雅情心跳加快，腦海裏有些空白。
“怎麽不和我提前說一聲也好讓我有心理準備。”他邊說著，邊朝她的臉，貼了貼。她的臉，有些涼，他隻想用自己的溫度讓她溫暖起來。
“想給你一個驚喜”雅情覺得他根本就是故意來擾亂自己的。握著雞腿的手，有些發軟，像力氣被抽空了一樣。耳邊，全是她的氣息。她努力讓自己平穩好呼吸，才說：“不覺得這種很棒嗎你早就期待這一天。”
“很棒”他歎息，語氣裏全是滿足和笑意。深情的將她抱得更緊，認真的和她說：“但是，第一次當爸爸，還是免不了會緊張。以後，可能會要你多教教我怎麽擺平這兩個小東西。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他們特別喜歡抬杠。oh鬧起來的時候，我真拿他們沒辦法”
“第一天當爸爸，就這麽多不滿啊”雅情挑挑眉，側過臉去，看他。
“不滿”他笑開，忽然，背過孩子們的視線，偷偷在她耳垂上疼惜的印下一個吻。明知道孩子們已經在低頭玩自己的了，雅情卻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以防他做出更出格的事來，要將他推開，卻聽到他輕輕開口：“突然好想和你再說一聲對不起”
雅情心頭微微一震。他的語氣，透著真誠和認真。還有，那濃濃的愧疚。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她搖搖頭。比起過去，她更希望他們是放眼未來。因為她知道，現在花時間去緬懷那些並不開心的過去，對他們來說，隻是一種奢侈
他搖搖頭，讓她整個人靠在他懷裏。“隻是想再因為你和孩子道聲歉，難以想象這麽多年，你帶著他們是怎麽過來的。”
聽到他提起這些，雅情揚起頭，半靠在他肩上，笑，“以前真的會覺得很辛苦。異國他鄉，孤苦伶仃。可是，後來有了他們之後才覺得，一切都不過爾爾。”
而且
比起他如今承受的辛苦來說，她那又算什麽呐
雖然，她說得雲淡清風，但聽在他耳中，卻仍舊覺得心驚。難以想象一個女人，大著肚子在異國街頭的無助和倉皇。
“以後隻要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和孩子再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他，用心保證。
她想說：她其實什麽都不想要，隻要他可以活得好好的，可以擁有無數個半年
可是，這些話，她不敢說。隻怕，一不小心觸碰到了彼此心頭間傷愁的源頭，浪費了他們本就不多的時間。
所以，恬靜的笑開，和他說：“很慶幸我這場豪賭，並沒有輸。”
“嗯豪賭”
她沒頭沒腦的話，讓他覺得不解。有些奇怪的望著她的側臉。
雅情笑著側過臉，望定他，問：“把孩子們帶到你麵前，選擇再一次相信你，難道不是一場豪賭嗎”
“你賭贏了，我也不會再讓你輸”他鄭重的，看定她，握住她的手。感謝她，還能付出這樣義無反顧的勇氣，朝他走近一步
她眼底，有淚光浮動。笑開，點頭，“雖然，賭局尚未結束，但，現在我已經能確定，我真的贏了啊雞腿完全烤焦了”
下一秒，她懊惱的跺腳，望著他，“都是你，突然過來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他一臉無辜，“我是不忍心你一個人被冷落。”
“你還是去陪孩子們好了。”不然，她真的完全沒有把握能烤出個什麽東西來。
太開心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一整天的時間，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流走。
等到燒烤結束，又吃過晚飯的時候，整個城市大雪紛飛。兩個小東西對雪喜歡到了極點，怎麽也不肯回屋，雅情隻好拿了毛巾和帽子給他們團團裹住，任他們在後花園裏打雪仗。
蕭錦羽站在窗邊，看著兩個小東西尖叫，滾成一團。每次他們跌倒，他都想去扶，但還沒走出去，小東西便又堅強的兀自從地上爬起來。
“喝杯水。”雅情倒了熱茶過來，遞到他手上。跟他一起看著窗外的小東西，忍不住嘟囔：“兩個調皮鬼”
“今晚他們就住這兒。是吧”他問她。
“嗯。”她準備得齊全，從洗漱用品，到睡衣睡褲，都給他們帶好。
“那你呢”
“我”雅情喝了口水，看他一眼。他眼底的期盼，很明顯，分明就是希望她留下來。她抿了抿唇，“早上出門的時候，我沒有帶換洗衣服。所以”
“你可以穿我的。”她的話，被他打斷。
雅情想到他說的那句，見一麵、少一麵。
心裏柔軟得狠，隻輕輕一碰，都會覺得痛。索性，決定暫時任性一次，點頭，將手裏的水杯放到一邊，張開雙臂吊住他的脖子，“那我和孩子們一起留下來。”
“昨晚，你就應該有這樣的決定。”就因為她走了，所以，才讓他輾轉一夜，不知道到了淩晨幾點，才終於睡著。
雅情撒嬌的將責任推給他，“那你昨晚，也沒有要留我。”
“我以為我的表現已經很清楚。”
“我一向很遲鈍的，你不說，我當然不會知道。”雅情笑眼彎彎。
他眼神灼灼，俯首，望著她，“雅情。”
“嗯”
“我愛你。”他，突然，就說出這三個字。眼神深邃得像子夜一樣，湧動著難以言說的情潮。
雅情整個人一震，心頭的顫動，連她自己都無法遏製。仰頭望著他，一瞬間，連呼吸都頓在了喉嚨口。恍恍惚惚的，隻覺得這三個字有些不真實。
望著她的反應，他歎口氣，有些無奈，有些寵溺，“我怕我不說，你連這個也不知道。所以”
她展顏笑起來，笑得明朗、動人，也笑出了顆顆眼淚，“是，你不說，我當然不會知道”
“那麽，現在呢知道了嗎”他笑著問她，對她的眼淚，真的沒轍。隻能探手，替她擦掉。可立刻就有新的眼淚，不斷湧出來。
“還是不知道。”她哭著搖頭，並且提出要求，“你能不能再說一遍”這三個字，對她來說，太難得。所以，她能不能貪心的，要求再多聽幾次
他無條件的滿足她的要求。擁住她，動情的、溫軟的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呢喃：“我愛你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以後，再也不會結束現在，知道了嗎”
如果她還說不知道，他不介意用自己的餘生，來告訴她。可是
她點頭，突然就拉下他的臉，踮起腳尖，一個含著淚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沒有立刻深入，隻是急切的吻他的唇，他的臉頰，他的鼻尖
她的唇，在顫抖，一下一下，卻吻得急切。蕭錦羽隻是頓了一瞬，下一秒，悶哼一聲，一個旋身將她整個人壓在身後的牆壁上，熾烈而瘋狂的吻，就這樣密密麻麻的落下來。他的氣息，就像張天羅地網，將她整個人牢牢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