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情緒都寫在臉上
雅情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睡著了，直到聽到動靜，才猛然驚醒。
“醒了舒小姐醒了”是阿豐，一聲低呼。雅情渾渾噩噩的醒來，一看時間才發現竟然已經是下午兩點多。病房的門，被迅速推開。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入。
雅情沒有進去，隻站在外麵看著。他的手，還握著研研的。麵色，已經不再似之前那樣緊繃，已經緩和了許多。
她也跟著勾唇，總算是鬆了口氣。
“研研，我可憐的研研”突然，長廊裏，傳來熟悉的中文。
雅情愕然的轉頭。隻見舒母一路哭哭啼啼跑過來，舒父跟在後麵，一語不發，麵色寒若冰霜
阿豐解釋：“之前，院方通知了舒小姐的家人。”
雅情點頭，連忙迎上去，“伯父，伯母。”
“雅情，我那女兒呢我苦命的孩子呢”舒母緊抓著雅情的手，仿佛揪住了一顆救命稻草，慟哭著問：“我們家研研，醒來沒有”
“伯母，您冷靜點，剛剛研研已經醒來了。”雅情回答。
彼時
蕭錦羽恰巧推門出來，見到兩位長輩，神色微深了一些。疾步過來，禮貌的打招呼，才低頭看了眼雅情。她疲憊的樣子，讓他微微皺眉。
兩老見到蕭錦羽，臉色越發的難看。
“研研就在病房內，現在醫生正給她做檢查。”蕭錦羽抿了抿唇，“醫生說，情況還不錯，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
他頓了頓，神色越發的沉鬱。接下來的話，仿佛沉重得難以言說。
“研研雙腿凍傷了，以後，可能無法再行走”
舒家父母一聽這話，簡直好比晴天霹靂，差點沒昏倒。舒母氣得直喘氣，雅情伸手要去扶，卻被舒母一把推開。
不等大家晃過神來，她揚起一巴掌就狠狠扇在蕭錦羽臉上。那清脆的一聲響，讓在場所有人都怔了一瞬。
他的臉頰，迅速紅腫起來。
“伯母”雅情驚叫一聲，擔憂的看向蕭錦羽，他則遞給她一記讓她安心的眼神。
“都怪你都怨你”舒母恨恨的撲打蕭錦羽，眼裏的火氣似乎恨不能將他燒為灰燼。“如果不是追你，研研也不會到日本來。如果不是你，她也不會被埋在雪山上也不會殘廢”
舒母哭得幾乎斷氣。
蕭錦羽被她不斷的推搡，不斷的捶打，也始終不發一言，隻挺直背脊默默的承受。
雅情在一旁看得難受，想說什麽，但都被蕭錦羽用眼神製止。
在他看來
這一切，都是他應該承受的。
正如舒母說的那樣，如果不是他，研研現在還好好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
舒母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但麵上還是淚痕四縱。
她望著蕭錦羽，“研研是為了你才變成現在這樣為了你才會離婚，以後，你不能丟下她”
雅情下意識看向蕭錦羽。
卻見他鄭重的點頭，“我會照顧研研，直到她完全康複。”
他的回答，雅情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從來，他就是一個重感情的人，無論是對誰。如今研研為了他而殘廢，他心裏恐怕比任何人都難受。
照顧研研，本就是應該的。或者，如兩位長輩期待的那樣，讓他們在一起，他或許也會答應
她，不應該覺得難受。
雅情率先回了酒店，是阿豐送她回來的。
一路上，阿豐時不時觀察她的臉色。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再明顯不過。
“別擔心，可能舒小姐的腿會有回旋的餘地也說不定。如今醫學這樣發達。”
“嗯但願是這樣”雅情輕應。嗓音有些疲憊。
“蕭總是個重情義的人，他隻是覺得愧對舒小姐而已。”
雅情淺笑，“我知道。”
一整天，雅情幾乎什麽都沒有吃。坐在酒店的餐廳裏，她半點兒胃口都沒有，隻怔忡的望著眼前的食物發怔。這次來日本，誰也不會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嘿晨少那不是那晚和咱們一塊兒泡溫泉的妞兒嗎”有人拍顧晨海的肩膀。
顧晨海心裏一跳，別過臉去，果然見到那抹發呆的身影。他皺眉。
“嘁，晨少今兒一整天提不上勁兒，定是為了這妞兒。”
“喂，人家一個人獨自坐那兒，好機會啦，你不去慰問慰問”有人攛掇。
顧晨海沒好氣，拿筷子夾了條三文魚扔對方嘴裏，“怎麽有吃的也堵不上你們這些嘴”
說罷，也不再看一眼雅情的身影，隻低著頭吃東西。可，哪裏吃得下去再好吃的東西，此刻吃起來也完全是味同嚼蠟。
又一次，沒忍住瞟了眼那纖細的身影。有人終於憋不住笑，“晨少，別磨磨唧唧的，還真不像你的性子。再磨嘰下去，也不怕把自己憋出內出血。”
“靠\"顧晨海煩躁的罵了一句，甩了手裏的筷子就起身走了過去。
濃濃的陰影罩下來，雅情瞠目。”你怎麽來了”
顧晨海也不答，隻是拿了餐具，兀自吃了一口跟前的食物。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就是一個廚師手裏出來的東西，這邊就是比那邊好吃。”怎麽一個人坐在這兒”終於開口，狀似漫不經心的問，抬目瞥了雅情一眼。”大家都有事要忙，當然隻能我一個人。“雅情苦笑了下，望了眼他默默夾在自己碗內的壽司，沒有動筷子。”吃，味道還不錯。“顧晨海推了推她手裏握著的筷子。
雅情點頭，咬了一口。
顧晨海看了她一眼，又望了眼，才狀似不經意的問：“他人呢”“嗯”“嗯什麽”顧晨海嗤了一聲，“蕭錦羽呢他怎麽不來陪你”
雅情理了理鬢邊落下的發絲，“他在醫院。”“醫院”顧晨海挑眉。”“早上見著他，不還是好好兒的出什麽事了昨晚後山雪崩，你知道嗎”嗯哼。早上有聽說。我問過了，說是有個中國女人受傷。“聽到這個消息，顧晨海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雅情，好在，先前就給她打過電話，她平平安安，沒有出任何事。他這才沒有擔心。
“那個受傷的人，就是研研。”雅情望了顧晨海一眼，“你知道她的，我以前的嫂子。”
顧晨海眯起眼，“也就是，蕭錦羽的初戀情人”
雅情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他需要將初戀情人這四個人咬得這麽重，特意用來提醒她嗎
“是，就是她。”雅情喝了口飲料，“昨晚雪崩的時候，我剛好在後山”
“你不要命了”話未落，顧晨海已經吼起來，拿眼狠狠瞪她。
“你聽我說完別擔心，你看我我現在不好好兒的嗎”雅情攤開雙臂，又交疊放在餐桌上，“幸好是錦羽跑到後山去救了我一命，不然你現在真的要見不到我了。”
雅情說得雲淡清風，顧晨海卻聽得心驚肉跳。他索性也不吃了，隻瞪著她。她低唔一聲，“別這麽看著我。我還沒說完”
“那你繼續。”顧晨海臉色很難看。很難想象，僅僅在昨晚，他們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
“後來他救了我後，我們便一同下山。可沒想到，昨晚他才進山，研研不放心他，竟然也跟著上去了。結果，她卻沒有逃過雪崩。被雪埋住了下肢，直到今天早上才被救援隊的發現。”雅情惋惜的垂下眼，輕道，“以後，研研都不能再走路了”
顧晨海也因為這個結論，怔了一瞬。半晌，才歎出一句：“那麽好的身材，真是浪費了”
“你”雅情一口水，差點兒沒噴出來。“你這人有沒有良心還惦念人家的身材你不是說人身材不好的嗎”
“嘁，我和她又不認識，除了身材，還能惦念什麽再說，已經有這麽多人同情她了，她也不缺我這麽一個同情的人。”顧晨海沒心沒肺的聳肩，又瞥了眼雅情，“所以，你這麽悶悶不樂的坐在這兒，就是因為你研研不忘的他，可能又要因為這個意外，而選擇和舒研研在一起”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雅情愣了一瞬。好一會兒才晃過神來，動了動唇，“也沒有悶悶不樂”
“嘁”他嗤了一聲。她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連自己都騙不過
“他真這麽決定，我也能理解。畢竟，研研為他犧牲這麽多。而且，我和他”她頓了頓，想到早晨他讓自己吃下避孕藥時的果決，心底又是一片艱澀，“我和他，什麽都不是。”
“白癡。”顧晨海沒好氣的嘟囔一句。聲音不大不小，雅情恰好聽到，不滿的瞪他，“說什麽呢”
“愛情又不是玩具，怎麽能讓來讓去既然你喜歡他，就應該努力去爭取。再說了，如果蕭錦羽真是為了愧疚和舒研研在一起，那也不過是同情她。沒有愛情，勉強在一起的兩個人，自然也不會幸福。你能忍心看著你那研研不忘的男人不幸福”
顧晨海的話，讓雅情簡直要對他刮目相看。她倒是沒料到這花花公子正經起來的時候，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她沉吟了下，瞠目，“那你有過想要爭取的愛情嗎”
望著她沉靜的雙目，顧晨海心跳亂了。垂下眼深深的凝著她，而後，重重的點頭，“有”。
“那你爭取了嗎”雅情又問。
顧晨海搖頭，“沒有。”
“你的理論，沒辦法說服自己”雅情有些失落的垮下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