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注定永無可能
“你怎麽能擅自做主呢”葉雨趕緊打開電腦，彈開對話框來。果不其然，葉果已經替她改變了主意。
“對不起，姐，我隻是不想你給自己留遺憾。”葉果道歉，可是，她一點都不後悔這麽做，“我知道你想去，我也知道你為什麽會猶豫。因為我，是嗎”
葉雨還看著屏幕，聽葉果這麽說，她神思頓了一下，沒有轉頭。嘴上卻說：“誰說因為你我隻是喜歡這裏，不舍得走。”
葉果笑，“你放心去吧。就和你老師說的那樣，我都是成年人了，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葉雨這才轉過臉來，“媽剛走，而且你情緒還不太穩定”
一連串的打擊剛過，現在對葉果來說無疑是最難過的時候，如果這時候連她這個當姐姐的都走了，丟下她一個人的話，可想而知，日子會有多孤單，多辛苦。
“我真沒事。”葉果牽住葉雨的手，看著兩人又重新緊纏在一起的手指，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欣慰。
她歪頭看著葉雨，微微笑開，笑得淚光閃爍，“姐，我本來以為我們兩個可能真的會被那根刺刺一輩子可是現在我知道了，你還是葉雨，嘴硬心軟”
葉雨也紅了眼，恨恨的掐了她一把，“冤家”
葉果笑，“以後你去了弗羅裏達，也別太想我。我最近也有意向去紐約學金融，一旦考上了，我也會去美國。到時候，我們雖然不在一個城市，可是，至少我們還在一個國家”
“當真”葉雨怕她唬自己。
“比珍珠還真”
“你舍得這兒”這話問出口，葉雨又覺得自己不該問這樣的問題，忙又自己補上一句：“如今就剩下我們兩個了，還有什麽舍不舍得的”
可不是
連媽媽都走了，姐姐也會離開，這座城市對於她，除了傷痛以外，又還剩下什麽
葉雨的行程很快確定下來。
葉果送她走的那一天，兩個人在安檢口抱頭痛哭。葉雨再三叮囑她要去學校遞交報考紐約金融學校的事，她一聲聲的應了。
從機場回家，一雙眼紅得像核桃一樣。
到小區樓下的時候，正努力做著心裏建設從最初滿滿當當的一間屋子，直到此時此刻，房子裏隻剩下獨身的自己，要接受這樣的事實是需要勇氣的一抬頭，卻見蔣暮正站在樓下。
他也見到了她。
“正要給你打電話。”蔣暮說。
“有事嗎”葉果走近了，問。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蔣暮看了她兩眼，她眼裏的悲傷那樣濃鬱。這個葉果已經再也不是過去那個葉果了。
心裏難受，他別開臉去，故意裝作輕鬆的樣子，攬了攬她的肩，“走吧，一起上去。咱們聊聊天”
葉果開了門，讓蔣暮進來了。
即便有蔣暮在，整個屋子也還是那樣空洞，異常的安靜。
“你坐吧，我給你倒水。”
她說了一聲，從廚房倒了水出來。蔣暮接過水，擔心的連連看了她幾眼，“姐走了”
“嗯，剛走。”
“那以後你一個人住”
葉果喝了一口水，才點頭，“當然。”
蔣暮皺眉，“你現在是孕婦，一個人住很危險。”
危險
可是，那又如何
如今，她隻剩下一個人
再沒有任何理由軟弱。
“放心吧，我能行的。”她笑著道。
蔣暮看著她的臉色，想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聽你的語氣，你是打算將這個孩子生下來了”
葉果一怔，沒有立刻回話。一會兒，卻是抬起頭茫然的看著蔣暮，“你覺得我怎麽決定才是對的”
麵對她眼裏的迷茫和信任，蔣暮心裏一片澀然。
“小果，這件事不管怎麽決定都沒有對錯可分。”他鄭重的開口：“隻有跟著你的心走，才是最正確的。說實話可能要原諒我哥，短時間內對你來說有些為難，可是，我哥一點都不比你好受。”
頓了一下，看了眼葉果恍惚的臉色，他才又繼續：“如果你想把孩子生下來，我哥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蔣暮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來勸葉果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而且，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二哥
這種感覺，該死的難受
葉果隱隱猜到是蔣楠來讓他當這個說客的，也就沒有心思再多說下去，隻道：“明天去醫院檢查後，再做決定吧。原本醫生就說我的情況不樂觀，也許她會建議我將孩子拿掉。”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和蔣楠之間，便是注定的永無可能
翌日，上午十點。
葉果從樓上下來，遠遠的便見一輛熟悉的悍馬停在小區門口。
離得很遠的距離，她仿佛看到駕駛座上坐著的某人。
他怎麽會在這兒又在這兒等多久了
昨天她和蔣暮說今天去做檢查，並沒有說準確的時間。
“上車吧，我送你去醫院。”蔣楠已經從駕駛座上推門下來，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葉果腦子裏還在想著該如何拒絕，他已經開口：“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比你更關心他她現在的狀況”
遲疑。
一瞬後，她走過去，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彎身坐了進去。
蔣楠站在副駕駛座旁。車門還尷尬的開著。
環顧了一圈四周，他深吸口氣，默默的將車門關上，繞到駕駛座去。
車廂裏的氣氛，尤其的壓抑。
她安靜的坐在後麵，一句話都不說。小臉繃得緊緊的，對著窗外。
偶爾，蔣楠會忍不住開口打破車廂裏的沉默，可是她隻是簡單的嗯哦回答，輕而易舉的將兩個人陷入更深的僵局裏。
蔣楠無奈又無力。
緊握著方向盤，忍不住透過後視鏡去看她，眸光深深。
可她的臉色，就像結了一層冰。也為她渾身上下度上了一層冰，讓他無法靠近。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從他車上下來，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長鬆口氣。
診室內。
醫生翻著檢查結果，臉色不太好看。
葉果坐在一旁，緊張的將雙手握在膝蓋上。
蔣楠一眼便將她的情緒收在眼裏，伸手過去，溫柔的搭在她肩膀上，鼓勵的拍了拍，邊問醫生：“情況怎麽樣”
醫生連連搖頭。
蔣楠明顯感覺到，手心下的她僵硬得不可思議。
他又何嚐不緊張可是，怕嚇到她，隻能讓自己沉定一些，沉聲安慰：“別怕，不會有事的。”
“幾項指標數據都不正常，孕酮也在正常數值以下。”醫生麵色凝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著葉果，“你有多囊症，現在能懷上真是不容易。如果能保住這個孩子，勸你們就辛苦一點保下來。這個不要的話，將來再想懷孕恐怕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葉果臉色發白，兩手緊攪在一起，有些發抖。
連蔣楠聽得都一顆心擰起來，立刻幹脆的道：“請你安排一下，這個孩子我們必須要生下來”
“那就去辦住院手續吧。住院保胎。”
“不我不要住醫院”醫生的話才落，葉果幾乎是立刻就拒絕了。
她本能的抬頭，看著蔣楠，重複：“我不想住醫院”
那祈求的眼神，看得蔣楠連心都酥了。他怎麽會不知道她的恐懼阿姨走的時候就是在醫院，恐怕她對這兒已經有了陰影。
“醫生，不住醫院行不行”蔣楠不想逼她，更不舍得逼她。
“如果有條件的話，當然沒問題。要麽來醫院打針，要麽請醫生回去打針。不過，藥必須得按時吃，還有常規檢查兩周一次。”
葉果鬆口氣，“我一定按時按量吃藥。”
“嗯。還有”醫生正寫著病曆本，說到這的時候，放下筆，抬頭看了眼兩人，“這懷孕的幾個月內，你們絕不可以和其他夫妻一樣同房”
同房
葉果臉色從紅轉白，又由白轉紅。
不敢去看蔣楠的神色，隻嗡聲道：“我們不會的。”
蔣楠始終不語，隻是抿唇站在一旁。
氣氛實在有些古怪，連醫生都察覺出來了。沒有再說什麽，隻安靜的將藥單輸入電腦。
提著大包小包的藥從醫院出來，他下意識要替她開副駕駛的門，一會兒又似乎回過神來，隻是拉開車門將藥放在副駕駛座位上，轉手將後座上的門拉開。
葉果沒說什麽，默然的坐上車。
腦海裏一直在想著醫生那些話，現在出了醫院還是覺得心驚肉跳。
這個孩子若是沒了，下一個也許變成了渺茫
她將手輕輕摁在小腹上，現在什麽特別的感覺都沒有，可是，那份有新生命的奇妙感，卻讓她感動。
蔣楠從後視鏡看著她，此刻，她眉心間雖然依舊有鬱結，可是，因為想到孩子，她的神情被鍍上了一層柔和。
隻是看著，他眉心間也跟著鬆動一些。
“這是去哪裏”等回過神來，葉果突然發現他們走的路根本不對。這不是回自己家的路，反倒更像是去
“去我那。”他解開了她的疑慮。
去他那為什麽
不等她問出口，下一秒，他已經恰到好處的再次替她解答，“以後你都住在我那，我已經找了保姆照顧你。還有醫生我也會安排好，既然讓你臥床休息，那你就乖乖聽話。”
他的聲音依舊很溫柔，不急不緩。可是，偏偏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葉果很努力的將他的話完全消化之後，才回他，“你是不是弄錯什麽了”
“我弄錯什麽了”他明知故問，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我隻答應把孩子生下來而已，並沒有說要住你那。”
“我必須要保證孩子的安全”
“我自己住也可以，我會很小心。”葉果堅持。
可是，他比她更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