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女人
來不及叫苦,下一瞬石壁突然破裂開來,尤溪隻來得及往後麵竄了一截,就被夾雜著碎石塊的塵風勁氣狼狽的轟出了不短的距離。
??“咳咳,咳咳咳。”
??尤溪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痛,一股腥氣卡在嗓子裏不上不下。
??灰塵飛的滿密道都是,因為石壁的破開,屋內的燭光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乍一被拽進光亮的世界,有些受不了的閉了閉眼睛。
??“哼,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個小嘍囉。”說話的女人聲音充滿冷意,眼睛向下一瞥,有些奇怪的頓住,緊鎖著眉頭,“怎麽還有小孩子在?”
??葉飛嶺緊張的湊過來,“怎麽了?是有人發現了我們……”一個嗎字還沒有說出來,葉飛嶺的聲音戛然而止,難以置信的指著尤溪和福寶,“你,你們兩個怎麽會在這裏?”
??女人,也就是葉飛嶺的的母親看了他一眼,“怎麽?你認識?”
??“認、認識。”葉飛嶺的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震驚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尤溪壓下嗓子裏的腥氣,抬頭就看見葉飛嶺和一個陌生的女人站在一起,下意識就扯出了一抹笑出來,“你們好啊,好巧,下午才見過麵,現在又見麵了。”
??葉飛嶺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和福寶,“你們怎麽會在這裏?”他左右看了看,“隻有你們兩個嗎?”
??尤溪知道他問的是誰,如果吳桑也在的話,就說明他的秘密已經完全暴露。
??可惜的是,現在還真的就隻有她和福寶兩個人,吳桑不在,這就意味著她和福寶的處境較危險。
??尤溪不是不想說吳桑也在,但是眼前這個目露精光的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她到底沒敢撒謊。
??“哈哈,是啊,這不是晚上吃完飯閑的沒事,出來隨便逛逛嗎?”越是這樣緊急的時候,尤溪越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嘴,滿嘴跑馬車,腦子已經是一片混亂,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隻知道如果不說點什麽的話,她就要先慌死了。
??葉飛嶺的母親一聲冷哼,臉色拉的更長。葉飛嶺則眼神複雜的盯著她看,那眼神看得尤溪身上發毛,幾次以為他是要殺人滅口。
??尤溪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緊張的吞咽了一下,手在被甩到後麵的布包裏小幅度的摸索著,希望能找出點什麽應對眼前的困境。
??“你和她很熟嗎?”女人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如果不熟的話,那就殺了。”
??話音未落,女人就像一陣旋風般直接襲向尤溪,五指成爪,直逼尤溪咽喉之處。
??“等等!”
??“主人小心!”
??葉飛嶺和福寶同時驚叫了起來,尤溪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從包裏摸出一個東西扔向前方,就聽見又是一聲驚呼,隨即一陣白光突然在眾人眼前爆發,葉飛嶺的母親直接被彈了出去。
??等白光散去,尤溪放下擋在身前的胳膊,就見襲擊自己的那個女人捂著手臂半跪在石壁破出的大洞前,警惕的盯著自己。
??尤溪:“……”剛才發生了什麽嗎?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不小心扔了個暴雷符出去,還好靈氣不多,不然她可能就要背上人命了。
??“主人!”福寶跌跌撞撞的奔向尤溪,帶著哭腔的摟住她的脖子,頭枕在她的肩頭,賴在懷裏就不走了,“主人,你嚇死我了。”
??尤溪無奈的摟住他軟乎乎的身體,“怎麽還越來越嬌氣了呢,看來以後不能這麽寵你了。”
??嘴上這樣說,手卻誠實的輕輕拍著福寶的背,安撫他受到驚嚇的情緒。
??葉飛嶺此刻也奔到了他母親麵前,臉上帶著些緊張,“娘,你沒事吧?”
??女人搖了搖頭,眼神仍然警惕著尤溪,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眯著眼睛看著尤溪,問葉飛嶺,“她是什麽人?”怎麽會巫師一脈相才會使用的巫術。
??葉飛嶺看了一眼尤溪,低聲說道,“是錦繡山莊未來的莊主夫人。”
??女人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說,“竟然是那個小子的媳婦兒,有意思。”
??尤溪背後一陣涼意,不明所以的看向葉飛嶺和他母親,不是吧,這是個什麽樣的介紹,總覺得有些尷尬。
??而且,什麽叫那小子的媳婦兒,還是準的好嗎,直接叫媳婦會不會有些太自來熟了。
??不過,葉飛嶺的母親對吳桑稱為小子,說明他們曾經也是認識的。那是不是說明,吳桑可能早就猜到了葉飛嶺身後的的人是誰,隻是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罷了。
??現在她親眼所見,不就是正好的人證嗎?
??“你在想什麽?”女人突然靠近了尤溪,沙啞獨特的聲音在頭頂突然響起,尤溪下意識又想去掏布包,下一刻卻被直接鉗住了手腕,福寶也被一下提溜起來。
??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尤溪壓根就沒有反應的時間。
??“怎麽?又想掏那些小玩意兒對付我?”
??女人的眼睛瞥到尤溪掛到了身後的布包,鞋尖突然哢擦一聲亮出了一片薄薄的刀刃,向著尤溪的腹部刺去。
??尤溪一陣寒毛倒豎,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睛,一陣勁風擦過,尤溪的肩膀一鬆,一直勒在肩膀上的那條布帶“噗嗤”一聲斷裂,從肩頭滑落。
??再抬頭時,尤溪的手就已經被綁成了麻花,被提著後衣領拖向屋子裏。
??福寶比她還要更慘一點,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小胖墩圓滾滾的身體艱難的扭了兩下,隻能以別扭的姿勢靠在尤溪的身上,真的是一點沒有因為小孩子的身份而受到優待。
??“娘,你打算怎麽處理他們兩個。”
??這時葉飛嶺才湊了上來,眼睛裏帶著猶豫和掙紮的看著被扔在角落裏的尤溪和福寶。
??女人看了兩人一眼,一手一個,直接扔進了屋內,這時尤溪才看清這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一間很大的屋子,比她在葉家住的那個院子還要大一點。從石壁進入房內首先看到的是一張側對著洞口的書桌,上麵擺了不少新鮮的吃食,果子和點心都有,還有些糖果蜜餞什麽的,小孩子愛吃的幾乎都能在上麵找到。
??尤溪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些東西絕不可能是眼前這個女人帶過來的,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葉夫人送過來的,擔心葉飛嶺在關禁閉的時候受了委屈。
??尤溪有些羨慕,也有些無語,這是什麽神仙的禁閉懲罰方式啊,被罰還能受到這樣的待遇,真的是求神告佛才能求來的好事吧。
??這樣一想,尤溪瞬間就對葉飛嶺被關禁閉的地方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眼睛一掃,幾乎就看清了屋內所有陳設,檀木的書桌木床和博物架,一溜兒煙的夜明珠,正中央渺渺升起的安神香……
??尤溪嘴角一抽,不由自主說出了心聲,“這要是也叫關禁閉,我寧願天天被關禁閉。”
??誰知道聽了這話,女人的臉色猛地一沉,“哼,葉家人慣會做這些表麵功夫來收買人心。”
??“……”尤溪,“好歹人家願意做表麵功夫啊,你還是葉飛嶺的親娘呢,也沒見你手裏帶了什麽東西來見親兒子啊。”
??女人臉色一變,下意識去看葉飛嶺的神色,果然見他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哼,真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竟然這麽會花言巧語的迷惑人。我告訴你,別想挑撥離間我和嶺兒的母子情分。”
??“……”尤溪無語,“感情在您眼裏就沒有好人是吧。”
??“你說什麽?”女人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尤溪幹笑一聲,無辜眨眼,“沒什麽啊,我什麽都沒有說啊。”
??“主人,你快別再刺激她了。”福寶倒在尤溪身上,小聲的說。
??尤溪抿了抿嘴唇,“我有說什麽嗎?我怎麽不知道?”
??“……”福寶,“那就少說點話吧。”
??尤溪撇嘴,“明明都是實話,就是有些人不愛聽,還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心裏有問題還不許別人多說兩句話。”
??她痛心疾首的搖頭,“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世道壞了,人也開始變了嗎?”
??福寶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主人,好膽量啊!
??沒看到葉飛嶺他親娘臉色都已經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了嗎。
??女人似乎想要發作,被葉飛嶺的小身板上前一步攔住,“娘,冷靜一下,現下要考慮的是怎麽處置他們兩個。”
??女人壓下心裏上湧的怒火,重重坐回了椅子上,狠狠瞪了一眼尤溪和福寶,“你們最好老實些,不然我可不保證下一刻你們是不是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她的聲音和外表極其的不符,沙啞難聽的像是石頭在地上拖磨,夾雜著一些尖細的嗓音,嚇得福寶一抖,忍不住靠尤溪更近了些。
??尤溪卻幾不可見的勾了一下嘴角,果然,這個人對她的容忍度很高,這樣的“禮遇”,尤溪可不認為是因為她本人的緣故。
??那麽最有可能造成這種結果的,就是葉飛嶺的母親顧忌著吳桑的身份,或者說是吳桑的勢力。
??“娘,尤七姑娘她,救過我的命,我們能不能不要殺她?”
??女人麵無表情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眼裏卻有些掩住的驚訝,“你不想讓她死?”
??葉飛嶺皺著眉,“娘,你也少殺點生,隨便的剝奪別人的性命是不對的。”
??女人不耐煩的打斷他,“讓你潛伏在葉家是為了讓你幫你爹報仇,是讓你學葉家那些假仁假義的大道理嗎?好的不學壞的學,從今天開始,將新月教的教規抄寫一百遍,禁閉結束之前交給我,忘掉你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葉飛嶺的臉色一變,張口想說話,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咳意打斷,頓時彎著腰,雙手緊緊抓住桌子邊緣,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女人皺著眉,“你是不是又沒吃藥?”
??“……”葉飛嶺咳了好一會兒終於平複了一下劇烈起伏的胸口,按著有些發緊的胸口低著頭,“吃了,隻是最近好像有些壓製不住了。”
??女人眉頭皺的快要夾死蒼蠅,“不可能,謝長老說新製的藥可以堅持很長時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
??“你怎麽能這麽想我?”葉飛嶺滿臉吃驚和委屈,“我自己的身體我能不愛護嗎?哪回蠱蟲發作不是痛得要死,我怎麽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行了,我知道了。”女人打斷他,“我回去問問謝長老,你不用擔心,隻要吳桑入了套,你的病絕對有辦法。”
??“真的嗎?”葉飛嶺臉上的表情突然平靜了下來,“那等報仇的事情結束了,你就和我一起回到新月教,好好的過完下半輩子嗎?”
??女人的臉上有些不自然,不耐煩的看向別處,“當然是真的,你這孩子怎麽一天天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尤溪卻愣在了原地,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問出了口,“你們說的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引吳桑入套?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女人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焦急萬分的神色,對吳桑的擔心顯而易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慢慢踱了兩步走到她麵前,饒有興致的捏住她的下巴,“怎麽,現在就開始擔心你男人了?”
??女人的長相很精致,眉眼飛揚,紅唇熱烈,勾唇一笑,端的是風流嫵媚,盡是風情。然而此刻尤溪卻覺得眼前之人如同凶煞惡鬼,微張的紅唇像是剛吃過人肉喝過人血一般,恐怖可怕。
??她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你們想對吳桑做什麽?”
??女人嘴角越勾越大,看著尤溪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玩具,一手捏著尤溪的下巴,另一隻手用手指輕輕的撫上尤溪細滑緊致耳朵臉頰,答非所問的回答,“年輕真是好,有大把的時間,有大把的機會。”
??尤溪隻覺得下巴上一陣痛意傳來,臉上涼涼的觸感更像是毒蛇在爬行一般,惡心的胃裏一陣翻騰,卻強力壓下去,惡狠狠的盯著女人,艱難的開口,“你還沒說,找吳桑到底要幹什麽?”
??“喲,生氣了?”女人的手一頓,嗓音更加嘶啞,還帶著無限的愉快,“心疼你家男人了?可惜,來不及了,他現在應該已經自身難保了,哈哈哈哈哈——”
??尤溪心裏一個咯噔,呼吸不穩,“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吳桑武功高強,絕不可能輕易被人打敗。”
??女人笑的囂張,“那又怎麽樣?不是還有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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