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當然,他也知道美人的內心情懷,為的是怕他這一路凶險,此後不能相見。
所以,就算死也要“全家”死在一塊兒。
車廂忽的一頓,便是停了下來,玉夢花皺眉的拉開布,探頭問道:“啥事了?”
外頭,四個男人騎在馬上,另一個金錘少俠冷儒月則駕馬車。
“前麵有流民逃難!”白衣俠柳一皺眉道:“隻怕前頭的村莊有戰事……”
果然,嚷哄哄的人群中有人朝他們道:“別過去啦!那些流匪正在十裏前搶掠哩!”
紫麵貂獅四高聲問道:“那個方向?”
“西南!”哄亂中,有人回答著。
獅子求這廂冷眉一肅,嘿道:“你們先往東南走,明日在長江畔的張家灣見麵。”
說著,一策馬便往西南之向而去。
單看他的背影,已可見怒火燒身。
雲南驚神柳無心一嘿,道:“我陪他去!”接著轉向端木玉郎道:“你我一戰未了,別忘了!”
“好!”端木玉郎大笑道:“整了無名湖那些家夥,總會給你機會!”
雲南驚神柳無心長笑一聲,緊隨獅子求而去。
“好漢子!”紫麵貂獅四點頭有一絲讚許,道:“公私分明!”
他們略改了方向,在專照河和唐河之間走著,往張家灣方向而下。
隻望著左右那河麵上各有數十艘懸看綠旗,中間繡一個“齊”字迎風破浪下行著。
“這些就是前數日雲南驚神柳無心所說的『過排』河匪了!”紫麵貂獅四雙眸一閃道:“能夠將排幫這一股的勢力拿下來絕不簡單。”
白衣俠柳一冷哼道:“不知是由誰統軍?”
雙眸一閃間,好像已看到一名死人。
金錘少俠冷儒月回頭大笑道:“不急,到了前頭鎮上一問就知。”
果然,十來丈外已見得有一村莊。
他們這廂不徐不緩的進入,滿目所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好蕭索!
一張“好客酒坊”的布旗正孤單單懸在風裏飄著。
那裏,也是唯一傳出哭叫聲的地方。
有誰敢如此猖狂?
金錘少俠冷儒月拗那十根手指“咯卡咯卡”響,嘿道:“隨時都會有欠揍的人出現。”
可不是!
這一行停到了好客酒坊,便見得裏麵二十來個打赤膊的漢子在那兒大口飲酒,大聲呼喝
賭錢看。
紫麵貂獅四的衣服看起來像公子哥兒。
白衣俠柳一更像,一身絲綢好看極了。
一刹那,滿樓的人都不相信有這麽好的運氣。
特別是那些賭輸了的家夥,更是食指大動,來了這幾頭肥羊正好賺一點本。
他們更沒想到的是,車廂裏還會出來一雙看起來更有“財路”的男女。
尤其那個美人,隻差沒讓他們眼珠子掉下來。
沒有,眼珠子沒掉下來。
因為他們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對拳頭。
金錘少俠冷儒月的拳頭。
那些賭輸錢的都擠到最前麵,所以也最早躺下去。
一種慘痛的情況下躺下去。
金錘少俠冷儒月的速度真快,特別是他的拳頭打得興起時,保證不管你今天賭輸了多少成了多
少。
結果一樣,二十六條漢子全趴在泥土上喘氣。
王大拳頭拍了拍手,當中一坐,大喝道:“老板,拿酒來!”
這兒那還有老板?
有,地上有二十多個。
紫麵貂獅四在笑,笑著看這些家夥的動作還真俐落。
端木玉郎和端木玉郎坐下時,啥東西都有了。
白衣俠柳一揮了揮衣服,伸手抓起一個衝著著人家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那家夥顯然嚇傻了,一股腦的搖頭。
“公子我叫白衣俠柳一!”鄺大少爺嘿嘿道:“他們叫紫麵貂獅四,端木玉郎以及一個叫玉夢花的大美人!””“大美人“三個字特別用力,玉夢花大小姐果然笑了起來。那漢子和躺了一屋內的”好漢“們齊齊怪叫一聲。原來是他們!隻怪自己方才沒到外頭灑泡尿什麽的,也好少挨兩拳。”我問話向來隻問一次,而且答得要快,要讓我滿意!“白衣俠柳一雙目一冷,道:“河麵上由誰負責?”
他突然問得好快,那漢子立刻不假思考,脫口道:“『飛江不留』]劉不急……”
“人在那裏?”
“專照河上唯一掛看兩麵旗幟的那艘快舟上。”咚!“好大一聲,白衣俠柳一鬆手”放“下
了那漢子,朝所有人問一句道:“他什麽時候來?”
“每日申時!”
所有的聲音,回答得又快又有力。
因為,誰都知道和平鴿的鴿主是個惹不得的人物。
劉不急覺得他爹幫他取這個名字好極了。
的確,縱橫在長江上二十年的日子裏,隻要是他盯上的商船還沒有要不到的事。
“飛江不留”這四個字就更令他滿意了。
那是十六年前他參加“萬壽幫”這個集團時打下的名號。
當時他隻有二十五歲,在“萬壽幫”十三長老中排名最後。
劉不急大步的在泥土路上,夠威風的了。
後頭近百名的大漢簇擁看,頭也不禁抬得更高了些。
人嘛,一向就是這樣子。
當每個人都以你的意思為意思時,免不了就自以為是神氣起來。
所以,當劉不急看見有人大剌剌的擺了一張桌椅擋在馬路中央吃喝的時候,心情壞透
了。
劉不急心情壞的時候就會有人遭殃。
尤其這條街上那張桌子,隻有一個人在那兒。
可憐的家夥。
端木玉郎握著酒杯從上頭望下去。
“這個姓劉的小子應該死十次!”端木玉郎輕啜一口掌中杯裏的茅台,搖了搖頭道:“隻是殺人總是造了業……”
下頭,劉不急已經走到白衣俠柳一的麵前。
“這回柳一不會殺他的。”紫麵貂獅四笑道:“因為姓劉的活看對我們多少有點幫助。”
的確,要由長江進入無名湖有劉不急這種人在是方便多了。
屋簷的另外那端,金錘少俠冷儒月的一顆腦袋露在外頭,正朝下麵張望著。
端木玉郎看了好笑,嬌聲道:“看他一付恨不得快點動手的樣子。”
端木玉郎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柳一就是這樣,拳頭放久了就會癢。”
可不是,金錘少俠冷儒月在上頭瞧著瞧著。
隻見劉不急一腳飛白衣俠柳一身前的桌子,大罵道:“小子,你是打那兒混出來的,敢在這兒擋爺爺的路?”
“我?”白衣俠柳一的臉上笑著,聲音卻是很冷,道:“和平鴿出身……”
“和平鴿?”劉不急的聲音有點軟了,道:“不知閣下貴姓大名?”
“白衣俠柳一!”
白衣俠柳一回答得很快,很隨口淡淡而出的樣子。
劉不急的表情可糟透了。
和平鴿的白衣俠柳一,桌子是千萬踢不得的。
刹那,他那張黑臉發紫,聲音也有點顫了,道:“不知白衣俠柳一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我沒找你!”白衣俠柳一站了起來,道:“是你找我!”
真的,方才的事誰都有眼睛。
劉不急的表情更難看了。
他可是一咬牙,反正事情都豁上了,還要怎的?
出拳,是右拳。
左掌打出的是分水峨嵋剌。
這手拳刺並出是劉不急的絕技之一。
而且,還有個很好聽、很詩意的名字,“雙槳來時”。
白衣俠柳一笑了。
笑得讓劉大盜心裏發毛。
和平鴿大員外的出手,一點也談不上絕技不絕技。
更沒有什麽好聽的名稱。
反正右掌切出,拍碎了劉大盜的手腕,左拳便上,“格”的一響,碎裂的骨頭聲是來自
姓鄺的身上。
劉大盜身後那百名大漢可叫了起來。
他們街上前來,並不是以為自己的武功比白衣俠柳一好,而是認為自己的人比較多。
以百壓一,吐口水也淹死對方。
金錘少俠冷儒月不樂啦!
他最喜歡一個人去渾幾十個人的事。
這種架打起來最英雄了。
他從上頭跳下來,腳還沒著地就已經躺下了七八個。
一時,心裏升起個好玩的念頭。
這一百個龜孫子全部躺下去的時候,自己是不是可以兩腳完全不著地?
越想越好玩,幹上了。
於是,在端木玉郎的眼中就隻看見白衣俠柳一一付很“曼妙”的樣子,從這個人的肩頭飛到另外一個人的肩頭。
舞動的身姿,舞動的拳頭。
當他喝第二杯酒時,那百名的大漢已經擺平了。
當然,白衣俠柳一也問了一些該問的話。
“從漢水到鄺湖轉長江逆流而上到無名湖要多久?”
“柳爺要去無名湖?”劉不急齜牙咧嘴,忍著痛道:“不如在潛江城裏下船更快些。”
“哦!是嗎?”白衣俠柳一笑道:“隻怕從潛江到嶽陽之間有十萬兵馬在那兒哩!”
劉不急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道:“柳爺,你就饒了我吧!劉某隻負責唐河這一帶的
水域,漢水部份是勉強可以送你們一程……”
“漢水是那個家夥負責的?”
“南宮隨機!”劉不急的表情緊繃繃的,道:“人稱『漢水一條龍』的南宮隨機!”
“漢水一條蟲?”金錘少俠冷儒月晃了過來,嘻嘻哈哈道:“哥哥我去剝了他的皮!”
劉不急回頭一眼,若了看自己那一百名“好漢”的慘狀,不由得有兩分信,道:“閣下
是……”
“你幹這行的人麵怎麽如此不熟?”金錘少俠冷儒月怪叫道:“哥哥姓冷,叫冷儒月!”
金錘少俠冷儒月?
劉不急這廂才發覺了屋簷上還有二男一女。
難不成他們就是傳說中的端木玉郎、紫麵貂獅四和玉夢花?
“你……你們不是在大漠塞外?”
“這又是什麽屁消息?”金錘少俠冷儒月搖頭道:“早不知回來多久了!”
劉大盜的表情抽了好幾下,終於大大歎一口氣道:“我勸你們還是走旱路的好!”
“為什麽?”
“為什麽?”劉不急叫了起來,道:“因為姓南宮的有五萬的水師在漢水、長江上活
動……”
他苦笑著,又道:“如果你們在漢水七天過得『不愉快』,劉某人大概會更慘!”
更慘,應該指的是“死”。
白衣俠柳一和金錘少俠冷儒月都笑了。
一個怕死的人,往往可以做很多事。
有些甚至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