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偌大的觀音山莊，也顯得過分的清靜。
昆侖山下一個古洞之中，神龍劍客突然雙膝跪下，道：“師傅，孩兒自成人以來，對於自已的身世，就一直耿耿於懷，隻是不願引起你老人家的不悅，不敢啟齒，您現在願意告訴孩兒了麽？”
黑袍老人麵容一凜道：“是的，師傅今天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古洞後麵直通一座不小的院落，大小三間古洞，在這裏居然另成一片天地。
這個小天地，就是那暗毒之主平日煉藥之所。
此時三個古洞內中間一座燃著一盞孤幻，閃動的火苗，照在相對而坐的師徒二人臉上，師徒二人的麵貌非常清楚地現了出來。
那暗毒之主風度不減當年，坐在椅子上，自然流露出一種大家氣派，隻是那張尊容卻顯得非常粗俗，這粗俗，並不是說她臉上輪廓長得不好，而是在自己的臉上粘著一張人皮麵具，把他的一張臉弄得紅紅白白好似鬼臉，使人看來，覺得她是一個可怕的魔王。
師徒二人的臉色，此時都很凝重。
暗毒之主臉上的粗眉不住地跳動，好像有很多故事要講，卻不知從何說起。
神龍劍客滿臉情急渴望之色，雙睛定在師傅的臉上，老以為師傅的話上就要出口，偏偏老等老不見她開口。
他實在急了，忍不住道：“師傅，你可是又不想告訴孩兒了？”
暗毒之主粗眉一皺道：“話太長，我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神龍劍客道：“孩兒先想知道爸爸是誰？您又到底是誰？”
暗毒之主歎了一口氣，點頭道：“師傅今夜還有別的打算，要說的話太多，一時也說不清，這樣也好。你要知道什麽便問什麽，我簡單地告訴你，留下時間，我們辦要緊的事。”
神龍劍客腦中掠過一個念頭，忖道：“看師傅今天情形不對，不知有什麽驚天動地的事要發生？”心中想著，口中卻道：“師傅說得是。就請師傅開始告訴孩兒剛才所問的吧。”
暗毒之主神色一肅，沉聲道：“
“你爸爸姓段這沒有錯，他姓段名烈駒！”
神龍劍客身形一震，愕住了，六十年前的采花大盜段烈駒。
神龍劍客不由聽得雙目發直，全身起了輕微的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消息太突然了，顯然他有點承受不住，不知該怎樣麵對當前的事實。
許久許久，暗毒之主才轉動了一下眼珠，神情激動地道：“那……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你爸爸被你的師叔祖毒尊者毒瞎了眼”接著暗毒之主話聲一哽，充滿了悲淒意味，戚容道：“三十四年前你爸爸想要和身懷著你的你的媽媽隱姓埋名，苦守在昆侖山中，半路上遇到師叔毒尊者被毒尊者毒瞎了一雙眼眸，師傅在得到你爸遭難訊息時，你媽媽已經被毒尊者帶走。
神龍劍客全身一顫，大驚道：“師傅，你是說我的師叔祖毒尊者殺死了我的父親？”
暗毒之主道：“如今看來，隻怕不僅是嫌疑，而是真的事實了。”
神龍劍客雙眉緊鎖道：“孩兒看那毒尊者平日為人很是不錯，似乎…”
暗毒之主正色截口道：“你師叔祖的事情是有關暗毒之門的事，過後再和你詳細的說。”暗毒之主頓了頓又道：“孩子，你知不知道毒尊者為什麽要毒死你爸？”
神龍劍客道：“師傅，你問這話做什麽？！”
神龍劍客道：“你要聽聽我自己敘述一遍當年的傳說嗎。”
神龍劍客臉上露出渴望的神情，暗毒之主不敢拂逆，簡要地道：“據說：當年你爸爸風流倜儻惹來無數江湖兒女的眼光，其中也有你師傅我一個，幾乎全世界的女人都在你爸爸出道江湖的那一天愛上了你爸爸，可是你爸爸卻是暗毒之主的傳人，這是多美麗的謊言！多惡毒的人生！你師叔祖因為你師祖的安排殺了你父親，竟連我也被你師祖瞞了下來，你說你師祖厲害不厲害！”
神龍劍客低下了頭，沉吟不語。
暗毒之主長長一歎，道：“孩子，你年紀還輕，不知人世間的險惡，想當年你爸爸剛出江湖的時候，誰不說他是江湖上的大劍客，大英豪，可是你爸爸卻聽從你師祖的安排在江湖上做下一件又一件的采花大案，對你爸爸變得行為，當年我就曾經很懷疑！”
神龍劍客雙眉一軒，輕輕“咦”了聲，道：師傅，你當初獨持疑議，可是有何發現？”
暗毒之主道：“孩子，你不想想憑我和你爸爸二十幾年的同門之宜，我怎麽會不了解你爸爸的為人，而且你爸爸忽然受命走出暗毒門本身就有不少破綻？”
神龍劍客沉吟了一下，道：“孩兒想不出來。”
暗毒之主道：“後來你爸爸遇到了你媽媽，深深的愛上了你媽媽，他明知暗毒門中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卻想要請求你師祖隱退江湖，你師祖表麵上答應了他，暗中卻派你師叔祖毒尊者毒瞎了他的一雙眼眸，致使他最後死在聞訊趕到的江湖各派高手之手，毒尊者既已暗算得手，為什麽沒有殺死你，你可知道嗎？”
神龍劍客一愕，道：“這……孩兒倒是想不出來是為什麽。”
暗毒之主道：“是因為你師祖要你替你爸爸幫他完成毒霸江湖的計劃，你知道暗毒門為什麽會消失江湖三百年嗎？”
神龍劍客心頭一震道：“你是說祖師爺被張三豐困在蒼龍山的那個傳說嗎？”
暗毒之主點頭道：“你祖師爺確實被張三豐以困仙大陣鎮於蒼龍山上，在三百多年以前，昌盛，能人輩出，其中以你祖師爺暗毒之主為最，暗毒之主意欲統治武林，人間處處戰火，無數俠士遭難，那時正派中人才凋零，竟無有能挫其鋒者。暗毒之主所向披靡，一時間，人間生靈塗炭，武當山隱叟之中有一得道之人名曰張三豐，不忍人間遭此劫難，乃以困仙大陣將暗毒之主收服，鎮於蒼龍山上，人間方得逃過此劫。轉眼之間，追隨暗毒之主的人已經在人間傳遞了第四代，第四代的暗毒之主叫做水均益也就是你的祖師爺。而當年被困在昆侖山上的暗毒之主活到現在已有四百多歲，想來早已作古，我疑心你父親不是被你祖師爺賜死，而是死在你師叔祖的暗算之下。所以他才藏起你父親的遺骸，怕人查驗出來。”
神龍劍客沉默無話，突然皺眉道：“我師祖真的是殺害我父親的元凶嗎。那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暗毒之主點頭道：“就事論事，我們不能否認這一點。”
神龍劍客道：“可是師祖並沒有讓我執行毒霸江湖的計劃啊！”
暗毒之主道：“孩子，師傅很高興你能如此是非分明，態度公正。”
神龍劍客道：“這都是師傅平日的教導！”
暗毒之主道：“因此，師傅再三思考，為了激勵武林正氣的緣故，沒有當麵質問你師祖，而是接受了你師祖的安排收你為徒，暗中觀察你師祖對你的安排。”
神龍劍客迷惘地道：“師傅，那麽我爸爸的仇——？”
暗毒之主凜然道：“你爸爸的仇自然要報！”
神龍劍客道：“這…”
暗毒之主正色道：“我們要報仇，要想知道你爸爸的死因，隻有找到你師叔祖毒尊者，但是三十年前他已經被你師祖賜死了，要想知道當年的真相隻有從你師祖身上下手了，所以我要你現在就去暗毒門找你師祖要求隱退江湖，等到江湖上出現足以取代你維係武林安定的地位的人，看他會不會因你而怒，而重演當年的一幕，如果當年一幕重演，我們在和你師祖當麵對質，如果他矢口否認，我們才提出證據，把他的劣跡公告天下，師傅隻要看一眼師傅的真正麵目，也就心滿意足了。”
神龍劍客道：“這樣也好，那我現在就去。”
暗毒之主深深地一歎，道：“這樣我也算對得起你的父親，我的師兄了，對你來說，魔鬼飄香這個稱號恐怕要從此不能再提了。”
神龍劍客毅然道：“孩兒不怕困難，隻是…”
暗毒之主雙目精光陡射道：“你既不怕困難，還有什麽顧慮的？”
神龍劍客呐呐地道：“孩兒隻怕我們聯手也不是師祖的對手，如果……”
暗毒之主麵孔一扳道：“你師祖的身體，再過十幾年，也不會有問題，你該知道，其實他早已煉成了暗毒之門的金剛不壞神功，說到這裏她的熱淚，已將奪眶而出，扭過頭去，眼望蒼穹。
神龍劍客體會出師傅為了自己父親不怕師祖用死神相威脅，和對自己的一片深心，雙眉一堅，道：“師傅，孩兒遵命，一定按照計劃做到！”
暗毒之主仰手摸著杜香的麵頰，慈愛地道：“孩子，苦了你了。”
神龍劍客道：“大丈夫立身處世，原該如此，師傅的要求並不過份。”
暗毒之主淒然笑道：“你真是你爸爸的好孩子！”舉目向四周打量一眼，搖手一歎道：
“這裏的東西都是暗毒之主所有，我們也沒有什麽可收拾的。”又拍了拍全身，一攤雙手，苦笑道：“為了避人耳目，甚至連你的妻子兒女也不能去說一聲，我們先去探一探你師祖在蒼龍山中的密室，這就離開昆侖山吧！”
神龍劍客雙眉一揚道：“孩兒此時，已是片刻難留，越快越好。”
於是兩人相偕走出古洞，向蒼龍山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