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啟程
聽完淩秋白的敘述，向謹眠才又得知，她在逃亡金國的時候，也帶了一名隨身侍女，喚做香嵐。兩人在渡海時不幸分散，淩秋白被她的幫派撿走做徒弟，後來被趕出來從人販子手裏進入了向府，而香嵐為了接近這裏的高層，經過層層篩選，成為了盡書公主的侍女。
??似乎金國那邊也不必這裏安定多少，淩秋白告訴向謹眠，國王的秘密已經走了豐風聲，百姓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消息，但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而且，金國想要對這邊宣戰，主戰派和求和派鬧得風生水起，但國王偏向主戰，因此他們的大部隊已經開始向這裏進軍了。
??“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向謹眠有些疑惑，淩秋白自小就在這裏長大，可對金國的消息竟然依舊靈通。
??“你以為，金國都變成國王的人了？”淩秋白低低笑了一聲，“他們的朝廷中有幾個知道真相手握大權的臣子，他們都效忠於我，知道我才是正統的繼承人。自從知道我還活著以後，就想盡辦法聯絡。”
??向謹眠看向宋言清，他麵色有些玩味，一雙勾人的眼眸閃動著說不清的光芒，但他表情依舊淡淡的，讓向謹眠覺得宋言清似乎又隱瞞了一些事情。
??“我們需要去一趟淩涯山。”宋言清背著手，背影孤傲得猶如遠處清冷的雪山。
??“好。”向謹眠不再問緣由，因為她知道，到了那裏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她喚來玄鶯，讓他找出那久遠破碎的地圖，呈到了宋言清的麵前。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因為那時的記憶早已淡泊如雲靄，那些路程也模糊得不似真實發生一般。
??宋言清雙手小心翼翼地展開這張地圖，上麵的字跡已然模糊，但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到大概的樣子。其實，淩涯山就在去往京都之路的途中，也就是說，他們還必須要往回走。
??“我其實已經記不得了，但隱隱感覺那條路凶多吉少，裏麵有很多豺狼虎豹。當初夏季皇帝執意要去那裏避暑，我倆也是無意間走到那裏的。”他骨節分明，雕琢似玉的手在地圖上遊走，心裏在計算路程的時日。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淩秋白主動說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地同意了。
??“可是，我們還沒有集齊鑰匙，那三把……”向謹眠猶豫地開口。
??不管宋言清再怎麽努力回憶，都已經記不清自己和公主到底有沒有用天竹鑰去打開密洞，歲月的流逝讓他遺失了童年的天真，那些純真的樂趣再也尋不回了。
??事不宜遲，宋言清決定立刻啟程，他叫來袁景廉：“你去追蹤這附近的金國人，拷問無果就做掉。”隨後他又說了一係列關於邊關的大大小小的事，迅速收拾了一些行李，帶著兩個姑娘一起坐上了馬車。
??其他人都在這裏安睡，夜明星稀，偶有一兩個大漠小蟲的鳴叫聲，倔強清亮，似乎被這裏殘酷的環境磨到心境平和。
??玄鶯委委屈屈地拽著向謹眠的衣角，盡管他十分想和向謹眠一起出發，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陣仗太大容易引起皇室那邊的打草驚蛇，得不償失。
??“姐姐，你要好好保護自己。”玄鶯紅了眼眶，向謹眠對他的恩情，他記在心裏，也覺得自己無以為報。墨鴉總教訓他，說不要老叫主子姐姐，但玄鶯不聽，在他心裏，向謹眠就是自己的姐姐。他從小目睹血腥殘忍，一心墮入黑暗，也是向謹眠給了他一絲光明，又打起活下去的動力。
??墨鴉之所以沒有注意到，也是因為這幾日都在跟著士兵們一起操練，白天累得喘不過氣，但他們招式對自己來說非常新奇，墨鴉是走暗殺髒路的，所用的都是些出其不意又鬼魅無比的伎倆，第一次見到這麽光明正大的打法。有時候他們互相交流，倒也能學到不少東西。墨鴉看向謹眠整天都跟宋言清呆在一起，而宋言清的武功又比自己高強，心下也就放鬆了起來，可這一放鬆，他晚上睡覺就無比安穩，再加上白天的勞累，基本沒誰可以叫得醒。
??在一切都悄然無息的時候，他們啟程了。
??這一路向謹眠之前都走得提心吊膽，也沒有好好欣賞周圍的景色。如今，終於有機會了。
??馬車一路顛簸，風寒露重，她望著這與京都中嬌嫩花草完全不同的景象，不禁有些感歎：“這裏的植物似乎更加野性些。”
??淩秋白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地方，平順的眉眼下誰也看不出藏著多少的仇恨，它們在她的心裏生根、發芽，沒有陽光就會漸漸腐爛掉。她已經習慣扮演一副乖巧無害的樣子了，也習慣成為一名合格的下人。一位還未享受錦衣玉食就被迫流亡的公主，一位隱藏在黑暗的良善之人。
??向謹眠忽然握住了淩秋白的手，感受到一陣溫熱傳來，淩秋白忽然從自己的世界裏驚醒。
??“真抱歉我才知道你是位公主。”向謹眠的眼眸一片真摯，傳遞著自己的善意。
??從未見過如此閃爍的眼神，經曆種種磨難後依然散發著溫柔、寬和、包容的眼神。她仿佛那是一片汪洋大海，席卷一切，有著至柔則剛的氣質，從不妥協，從不退縮。
??一句話勾起了淩秋白心中的滔天巨浪，很抱歉我才知道你是位公主，她在為自己多年來屈膝卑躬的活法感到遺憾。她盯著向謹眠，眼角似有瑩瑩淚花。
??向謹眠默默摩挲著淩秋白的手，很纖細，但有些粗糙，指肚的地方有著一層薄薄的繭子。這不是一雙公主的手。
??“你會是的，所有的一切終會歸於正統。”
??宋言清在一旁沉默，到了金國，情況會更加複雜，但願他們找到《天演》之後，情況一切順利。
??還未走出多遠，宋言清聽到了明顯的異動，他們已經離開了大漠，逐漸進入矮小的叢林，如果武功好，還是可以藏匿在林中，但可惜，宋言清技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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