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進宮
向謹眠不知為何在這個時候要宣自己入宮，並且這和上次見公主的性質並不同，是皇帝特意召見。這個節骨眼兒上，就很微妙。一方麵自己的父親被關入大牢，而向府又鬧出小姐被玷汙一事，她不明白自己被召見到底是因為什麽。向謹眠第一次覺得，原來向府這種擁有偌大家財的人家，在這世上也宛如風雨飄搖的小舟，更遑論其他的普通人。
??她隻得催促紅荊趕緊為自己梳妝打扮，盡量在短時間內穿得華貴得體，至少不能把頹然失態在一國之主的麵前顯露。
??紅荊動作很麻利，而白芷在空閑當中也叫好了馬車。向謹眠穿戴好後，便上了馬車，向皇宮的方向出發。
??還是同一個偏門進去，但這次走的路和之前那一次完全不一樣。路旁的建築也比上次向謹眠看到得更加巍峨氣勢，仿佛一個個龐然大物，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被宮內鎖住的芸芸眾生。
??向謹眠的心七上八下，當今聖上她還未見過。但之前就有聽過坊間流傳著的小道傳說，這位皇帝性子多疑，曾在睡夢之時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把刀殺死了夜晚靠近他為其守夜侍奉的太監。
??伴君如伴虎，這話一點也不假。
??就在向謹眠胡思亂想之際，她也跟著領路丫鬟走到了正殿門口。丫鬟朝站在門口的公公點點頭，示意人帶來了，太監轉身進屋通報。不一會兒，他又出來，告訴向謹眠可以進去了。
??現在的太陽有些毒辣，再加之向謹眠心裏緊張，臉頰上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當她邁進大殿時，瞬間感到了一股陰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隻覺得這股冷氣全部都來源於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不怒自威的大人物。向謹眠自覺地低下頭，走到中央，給上位者行了個跪拜大禮。
??正殿裝橫極其豪華，簷下有著密集的鬥栱，室內外房梁上配以和璽彩畫。殿內金磚鋪地，是用蘇州一帶的土特製而成，走上去不澀不滑。殿內四角有四個陳設，寶象、角端、仙鶴和香亭。
??“民女見過皇上。”
??“抬起頭來。”皇帝的語氣低沉，但卻讓人不自禁的想要顫抖。這是在位多年，從無數屍體中踏過最終成為勝利者的氣質，也是森森白骨中熏陶出來的無法藏匿的底氣。
??向謹眠緩緩立起身子，但也沒有與皇帝對視，隻是用餘光盯著皇帝垂下來金黃色的衣角。
??“你救了永茶鎮的人？”雖然是問句，但皇帝心中似是已經有了答案。
??向謹眠停頓了一下，語氣沉穩道：“這……民女確實不敢居功。隻是聽說當時永茶鎮有一神女，是她預言了災難，從而讓村民們逃跑。”
??隨後而來的是久久的沉默，向謹眠不敢抬頭去看皇帝的反應，但根據這氣氛，向謹眠也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什麽神女，哪裏來得神女，以皇上這麽大的權力想打聽一個人還不簡單嗎？恐怕白芷的身份早已泄露，難不成，當時在永茶鎮發生的偷盜事件隻是個幌子？而且據玄鶯說當時也有一些像是皇家的人來砸場子，這一切隻是掩蓋皇家探聽神女的真實身份的目的？
??想到這兒，向謹眠出了一身冷汗，跟這些老狐狸比，自己的水平不止差了一星半點。那麽關於綠壩崩潰的事情，皇帝又知道多少呢？
??向謹眠在心裏胡亂猜測的時候，隱隱聽到皇帝一聲了然的嗤笑，她也就確定了白芷的身份已經敗露。
??“她是你的人，你又為何不敢居功？”
??向謹眠趕忙又扣下了頭，道：“民女不敢。此神女偶然窺得天意，憐憫眾生，才出此策，民女怎敢竊功？”
??皇帝也不再堅持，擺了擺手：“說罷，你想要什麽賞賜？”
??向謹眠心思一轉，突發奇想：“皇上，父親不在，府中無人，是否可以……”
??未待向謹眠說完，皇帝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好！棄父換權，你倒是打得好一首算盤。”
??等向謹眠出了皇宮，衣服都要被冷汗濕透了。但她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直接去了九重樓。楚瑤那邊還需要添一把火。
??宋言清似乎是心有靈犀地在七層早早等候，兩人裝作不認識地擦肩而過，分別坐在了兩頭。
??楚瑤在上頭一曲表演完畢，正是在是否會被人選中進入包間為客人彈奏私曲的環節，向謹眠率先開口：“這裏，五十兩。”
??宋言清好笑地瞥了一眼向謹眠的方向，立刻說：“這裏，一百兩。”
??向謹眠也不甘示弱：“一百五十兩。”
??“兩百兩。”
??“二百五十兩。”
??……
??就這樣一路砍到了一千兩，是宋言清開得口。向謹眠不再做聲，而宋言清的表情也頗為無奈，這一千兩就這樣豪擲出去了。雖然平時浪蕩慣了，但這樣的大手筆還是第一次。
??底下的觀眾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到最後為宋言清鼓起了掌。站在一旁的許管事臉色幾番變幻，但最終嬌笑著把楚瑤領到了宋言清的房間，走時還不忘曖昧地在耳畔說一句話：“你這樣喜新厭舊，我可太傷心嘍。”楚瑤裝作沒看到她挑釁的眼神，隻拿著箏靜靜立在一旁，她有些害怕，如此高價，誰知會不會讓她做一些更加出格的事，而許知妙興許也很樂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從此，楚瑤的身價在九重樓一路走高，她引得兩位風流公子互相出價，一擲千金的美名就此搏出，水漲船高自然是理所應當。
??掩枝跟隨在楚瑤的身後，一路服侍得當，她也沒想到，站在了向謹眠的隊裏，自己竟然還可以過上不錯的生活。現在她的衣食都有保障，一月下來銀錢也有富餘，比之前過得快活多了，心裏更加感激向謹眠給了她這次機會，隻可惜，這所有的一切，自己的妹妹反倒是什麽也享受不到。
??既然向府的當家交給了向謹眠，向謹眠也要盡快學習這些東西，進入經世學堂的計劃要開始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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