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紅與黑的錯亂 七年前的真相
下午一點二十分。
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是當城田永美看到杯戶中央醫院門口馬路上的監控錄像時,她深刻地明白,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你確定這錄像沒有被動過?”她問技術人員。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絕對沒有。”技術人員的一番話打碎了城田永美最後一絲希望。
“我明白了。”城田永美盯著定格在屏幕上的那個女人的身影,心裏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注意到城田永美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目暮警官沒有讓她跟著他們調查慘烈的爆炸案,而是把天橋槍擊案交給她。“反正連傷者都找不到,城田你水一水交個差不多的報告就行了。”目暮警官如此交代。但是城田永美並不想就這麽算了,她親眼目睹了槍擊案發生的全過程,也知道傷者是誰,隻是找不到那個女人的下落。但是既然目暮警官把案子交代給她,她覺得自己可以合理利用些資源,於是她去交通部要來了案發後兩小時內市區全部醫院和診所門前的監控錄像,拿去找技術人員從中尋找宮野勝一的麵包車出現過的影像。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分析和比對,她在杯戶中央醫院門口馬路上的監控錄像裏找到了那輛麵包車。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影像顯示,車上一共下來兩男一女三個人,三個人全部都是自己走下車、自己走進醫院大門的。
這意味著什麽?城田永美很清楚,這意味著由利那一槍沒有擊傷那個女人。那她看到的血呢?隻能是他們事先設計好的。由利明明被阿拉克控製了,卻還是想辦法跟宮野勝一他們取得了聯係並設計了這一幕。這是為了什麽?城田永美不願接著往下想,她知道,再想下去很可能會得到讓自己傷心的結論。但是,即使她不願意思考下去,大腦還是不由自主地運轉,提醒她也許包括遊樂場的行動在內,這一切都是由利跟宮野勝一他們事先設計好的,他們其實是一夥的……不,這不可能,由利她……不會的……
城田永美又想起在遊樂場見到的那個長得很像是白蘭地的女生。如果由利真的跟那些人是一夥的,那那個女生該不會真的是……不,這不可能……不可能吧……
“城田警官?”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城田永美的肩膀,把正在沉思的她嚇了一跳。她回頭一看,是千葉警官,他的手裏捏著一疊紙。
“你是怎麽了?”千葉警官關切地問,“你的表情好嚇人。”
“我……沒事。”城田永美趕緊解釋,“我在想那起槍擊案。”
“哦對了,說到槍擊案……”千葉警官從手中那疊紙裏抽出一張遞給她,“我剛剛去取檢驗報告,這是天橋上發現的狙擊槍和彈殼的檢驗報告,交給你了。”
城田永美接過檢驗報告,道了謝,一邊走一邊看著報告上的內容。狙擊槍上沒有發現指紋,槍的序列號被磨掉了,查不到來源。彈殼上也沒有指紋,但是鑒識人員發現那是一顆空包彈,也就是說它根本不可能遠距離擊傷那個女人,這更加印證了城田永美的猜測,那個女人中槍倒下根本就是由利跟他們聯合演的一場戲。
該怎麽辦?雖然監控顯示那個女人去了杯戶中央醫院,但是既然她根本沒受傷,那她現在肯定已經離開醫院了,想找到她估計不太容易,倒不如去找那個疑似白蘭地的女生……對,就這麽辦。
城田永美隨口編了一個理由,讓同事幫忙查出宮野季美的資料。看到照片的一刹那,她幾乎可以斷定,那就是遊樂場見到的那個女生。但是這怎麽可能……她還是不願相信。如果宮野季美真的還活著,那不就意味著由利真的……背叛了?
…………
“有什麽好說的?”阿拉克半躺在沙發上,按著腹部還在流血的傷口喘著粗氣。
勝一把由利扶到沙發上,站到阿拉克麵前,陰著臉說:“你根本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你剛才所說的都是猜測,沒有證據。”
“要什麽證據?”阿拉克咬著牙怒吼,“我母親跟她見麵後就死了,誰會相信跟她沒關係?”
“原來如此,你根本就不在乎真相。”勝一戲謔地笑了,“你做這一切根本不是為了給你母親報仇,而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欲望!”
“你胡說!”
“我胡說?”勝一不屑地說,“你連殺死你母親的真凶是誰都沒搞清楚,報仇?別逗了!你連該去找誰報仇都不知道!”
“我……你……”阿拉克說不出話了。
勝一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阿拉克。“這是當年警方對你母親屍體的檢驗結果。”他說,“你自己看!”
“女性死者在右後側車門處,上半身在車外,左腿被卡在車內,車門上有女性死者雙手帶血指紋,認為是女性死者受傷後自行打開車門想要逃離,但左腿被卡住導致無法移動……死因……什麽?”阿拉克瞪大了眼睛,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你母親死於車子油箱爆炸引起的大火。”勝一說,“在車禍發生時,她還活著。”
“這……這不可能!”阿拉克大吼一聲,不小心拉扯到腹部的傷口,疼得他險些栽倒在地上。勝一上前一步把他扶回沙發上,轉身去櫃子裏拿出應急藥箱,將阿拉克的傷口簡單包紮起來。
“鴻上,我們還是一起聽聽克麗斯的說法,好嗎?”勝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見阿拉克不再反對,他扭頭對克麗斯說,“媽,告訴我們吧。”
克麗斯輕輕吐出一口氣,將頭靠在靠背上,緩緩開口了……
…………
“合作愉快。”宮野天羽緊緊握住赤井秀一的右手。他對眼前這個跟兒子長得很像的年輕人很有好感。看著這位年輕有為的FBI探員,他不禁感歎自己是真的老了。一旁的克麗斯隻是安靜地看著,心裏卻很不平靜。
離開與赤井秀一碰麵的咖啡廳,克麗斯依然心事重重。談話進行得非常愉快,他們向赤井秀一提供了很多有關組織的情報,以此換FBI在必要時為孩子們提供保護。按理說,有FBI的人幫忙,她應該放心了,但是不知怎麽,她就是覺得心裏不踏實,總覺得一定會有意外發生。
“克麗斯。”宮野天羽輕輕拽她的衣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留著金色卷發的女子,“那個人……是不是你妹妹?”
“溫妮?克麗斯一愣。
“她怎麽會在這裏?你叫她來的?”
“怎麽可能!”克麗斯麵帶憂慮地搖了搖頭,“我不想把她牽扯進組織的事裏來,關於組織我隻有提醒她平時注意,如果有奇怪的人出現一定要通知我。”
“那她怎麽……”宮野天羽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走,我們去問問她。”
兩個人快步走到正低著頭躊躇的溫妮身邊。溫妮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姐姐和姐夫,頓時麵露慌張地說自己隻是出來散步。
“溫妮,別騙我。”克麗斯板起麵孔,“告訴我,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沒……”溫妮還在掙紮。
“是不是有人找你的麻煩了?”克麗斯抓住她的胳膊,“告訴我!”
“我……”溫妮支支吾吾半天,才一咬牙一跺腳說,“昨天有個奇怪的男人,要我……要我……”
“什麽男人?要你幹什麽?”克麗斯追問。
“他……他穿一身黑,戴墨鏡……”
“組織!”克麗斯和宮野天羽對視一眼。
“我們已經不止牽扯到孩子們了。”宮野天羽憂心忡忡地說,“他們居然連你妹妹都不放過。”
“那個人跟你說什麽了?”克麗斯繼續問溫妮。
“他……他要……”溫妮重重歎了口氣,“他要我勸我兒子去他們的實驗室工作。”
“什麽?”克麗斯和宮野天羽麵麵相覷。
“我猜那個人是你們平時常提起的那個「組織」裏的人,我也知道那個組織的實驗室在研究的都是一些害人的東西,所以我當然不能讓隆久加入這樣的實驗室!可是他……”溫妮頓了頓,“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同意讓隆久加入他們,他們就要殺了我全家!”
“跟我們遇到的一樣。”克麗斯長歎一聲,“那你怎麽辦?”
“我跟他說,我想當麵跟他商量,他同意了。”溫妮說,“我跟他約好半小時後在這附近咖啡廳見麵。”
“這怎麽行?”克麗斯拉住她,“你不能跟組織的人接觸!太危險!”
“可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傷害我的家人吧!”溫妮說,“我想如果我能拖住他,說不定可以給我老公和隆久爭取逃走的機會。克麗斯你要幫我,幫我送他們出國好不好?”
“別說傻話!”克麗斯打斷她,“說到底,最先跟組織扯上關係的是我,是我把你牽扯進來,怎麽可以讓你去冒險?”
“這樣吧。”宮野天羽說話了,“我們先回去商量商量,如果有必要,我馬上聯係我的朋友送你們一家還有我們家的孩子們出國。”
“可是……”
“相信我們。”克麗斯拉著溫妮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我們一定能從組織手中脫身的!”
溫妮思來想去,最終還是答應先回去商量過再做決定。三個人一起坐上車,朝著宮野家疾馳。
如果可以預見未來,克麗斯相信自己絕對不會拉著溫妮一起回家。哪怕給她叫個出租車,都好過開車載她一起走。
路上,克麗斯的心依然懸著。宮野天羽當然明白她在擔心什麽,於是故作輕鬆地開起了玩笑。
“你還有時間開玩笑!萬一……”
“別擔心。”宮野天羽微微一笑,“會好起來的。”
“可是我就是有不祥的預感啊!”克麗斯想起苦艾酒打來提醒她的電話,不禁感覺頭皮發麻。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不祥的預感,迎麵照射過來的刺眼的車燈險些把她晃瞎,緊接著是兩輛車相撞的巨響和一陣天旋地轉……直到頭上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她才稍微清醒過來,但是此時她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車禍以及宮野天羽滿臉的鮮血嚇得失去了思考能力。赤井秀一及時趕到,趕在爆炸前把她拉了出去,但是一直到車子的油箱轟地一聲爆炸,衝天的大火將夜晚映成白晝,她才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老公還在車裏,還有……妹妹還在車裏……
……………
克麗斯把臉埋進手心,肩膀劇烈地抽動著。客廳裏一片靜默,沒有人說話。勝一垂著頭,眉頭微皺。由利斜靠在沙發上,輕輕喘著粗氣。阿拉克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茶幾,因傷痛而泛白的嘴唇微微顫抖。
“對不起。”克麗斯抬起頭,努力讓聲音不至於抖得太厲害,“如果我沒有拉著溫妮跟我坐同一輛車,如果我在車禍發生後沒有手足無措,如果我被救走的時候去看看溫妮的情況……”
由利眯了眯眼,費力地挪到克麗斯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
“說到底,如果我一開始沒有加入組織,一切都不會發生。”克麗斯苦笑,“說到底,害死溫妮的罪魁禍首,還是我啊……鴻上,你說得對,害死你母親的凶手是我,是我啊!”她用力捂住臉抽泣起來。
阿拉克冷冷地掃了克麗斯一眼,嘴角浮現出一抹輕蔑地笑。他用力撐著沙發站起來,一步一搖地走向門口。
“鴻上,你……”勝一上前一步想扶他一把,被他甩開。
“什麽都不要說了。”阿拉克的聲音聽不出一點感情,“我知道該找誰報仇了。”說著,他走到門口,蹲下來鼓搗著放在門口的紙箱。
由利意識到不對勁,大喊:“住手!”猛地站起身,顧不上拿起拐杖就大步撲向阿拉克。
“別動!”阿拉克猛地轉身,手中緊握著一隻遙控器模樣的東西,拇指搭在按鈕上,“克麗斯說得沒錯,她是害死我母親的罪魁禍首,我不會放過她!”由利瞥見他身邊的紙箱裏放著一個黑色方形物體,上麵連著花花綠綠的電線。
“你怎麽還不明白?”由利停在距他兩米遠的地方,咬牙切齒地說,“當年組織的目標是你!你母親是為了保護你才會出門!”她緊緊攥著拳頭,“你才是害死你母親的元凶!”
“是啊,我也是凶手之一。”阿拉克的嘴角翹了翹,“所以我要跟克麗斯一起死,一起去向我母親賠罪!”他用力一揮手中的遙控器,“給我閃開!讓克麗斯過來!我想好了,我不殺無辜的人,我隻要克麗斯一個人的命!”
“鴻上,為什麽一定要有人死呢?”勝一試探著上前一步,“你母親不會願意看到你為了她殺人的。”
“少廢話!給我滾開!”阿拉克的眼睛瞪得通紅,“讓克麗斯過來!”
“鴻上,別這樣。”克麗斯站起來,扶著沙發慢慢向他靠近,“我願意以死向溫妮賠罪,你千萬別傷害其他人。”
由利伸手攔住克麗斯,克麗斯朝她笑了笑,輕輕推開她的手。阿拉克一把拽過克麗斯,按著她跪在地上,又揮舞著遙控器命令勝一和由利滾遠點。
“鴻上,別這樣。”勝一努力勸說,“你母親肯定希望你好好活著,不是嗎?”
“少拿我母親說事兒!”阿拉克瞪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你隻是不想看著克麗斯死。”
勝一咬了咬牙說:“你說得沒錯。你為組織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害死多少人?你還借著朋友的身份騙我。你這種組織的走狗,我實在想不到舍不得你死的理由!”
“哈哈哈,你還真實在啊。”阿拉克哈哈大笑,隨即又瞪圓眼睛,“但是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呢?別忘了,你的父母、兩個妹妹可都跟我一樣,做過組織的走狗啊!”
“你……他們……”勝一被噎了一下,一時間居然沒想好該如何回懟。
“怎麽?說不出話了吧?”阿拉克冷笑,“別以為他們現在洗白了,就可以忘了他們的黑曆史。組織的走狗,哈哈,這就是你的好父母、好妹妹啊!”
“至少他們還能洗白,但是你永遠沒機會了。”輕蔑的女聲從背後傳來,阿拉克驚訝地回過頭,看見由利已經把西格手槍的槍口頂在他的太陽穴上。
“開槍吧。”阿拉克將遙控器舉到她麵前,“反正克麗斯得跟我一起死,我沒什麽可遺憾的。”
“少裝得大義凜然。”由利撇嘴,“上次在你的實驗室,你不是還說跟我同歸於盡很劃得來嗎?到最後你還不是在爆炸前的瞬間腳底抹油了?”她滿意地看著阿拉克眼中一閃而逝的一絲驚恐,“沒遺憾?唬誰呢?要是真想死你早就動手了,還用說這麽多廢話?”
“我隻是不想再牽扯無辜的人!”阿拉克強辯。
“在你眼裏我們幾個都是你的敵人,你可並不覺得我們無辜。不想牽扯無辜的人?”由利嗤笑,“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是為了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最好還能爭取到反擊的機會。”
“我說的是真的!”阿拉克還在嘴硬,“別不識好人心!”
“好人心?哈哈,笑死人了!”由利的臉上露出嫌惡,“你的設定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跟好人可一點都不沾邊。”見阿拉克還要說話,由利用槍狠狠頂了他一下,“行了快閉嘴吧,沒人相信你的「真情告白」,你還是省省力氣想想一會兒見了公安的人該怎麽交代你那些光輝事跡吧。”
兩輛車停在院門口,幾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在風見裕也的率領下走進來。三支手槍頂住阿拉克的腦袋,他猶豫片刻,最終垂頭喪氣地放下了手中的遙控器,被兩名公安警察按在地板上戴上了手銬。風見裕也命令手下把炸彈和遙控器帶走處理,跟由利簡單寒暄幾句,衝手下揮揮手便押著阿拉克離開了。
“這件事可以結束了吧?”勝一把克麗斯扶到沙發上。
“也許吧。”由利回頭衝他笑了笑,“打給星造叔叔吧,他可以回來了。”
“你坐下休息會兒吧。”勝一看著由利有些蒼白的臉,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撥宮野星造的電話,剛一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由利的身體晃了幾下朝地板倒去。他猛地站起來,丟開手機大步朝由利衝過去,卻隻來得及看著她的身體跟地板狠狠地撞在一起。
咚的一聲巨響驚醒了還在發呆的克麗斯,緊接著她聽到勝一的驚呼和電話另一頭宮野星造的喊聲。她扶著沙發,朝勝一的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險些被地上的東西絆倒。她蹲下來,摸索著差點絆倒她的東西,驚訝地發現那居然是一雙腿。
“發生了什麽事?”宮野星造還在電話另一頭大聲問著,“勝一你說話啊!”
勝一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抓起手機:“星造叔叔你快回來吧!”然後不顧宮野星造的連連發問掛斷電話,撥了急救電話。
…………
下午兩點五十七分。
怎麽辦?城田永美感到渾身無力。
看過宮野季美的照片,她幾乎可以確定在遊樂場見過的就是她。她又請交通部調了宮野家門口的監控錄像,看到由利被阿拉克從遊樂場擄走後不到一個小時,宮野勝一開著車回到家門口,扶著那個女生下車走進家門。到這裏基本可以實錘宮野季美還活著,由利並沒有按照琴酒的命令殺死她。但是城田永美還是不願意相信由利會做這種事,也許還是哪裏出錯了……
於是,懷著最後一絲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希望,城田永美按響了宮野家的門鈴。來應門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外國女人,她想起當初營救由利的時候見過這個女人,好像是FBI的人。
“你有什麽事?”茱蒂的眼裏滿是戒備。
“我是為了昨天發生的事來找宮野先生詢問一些情況。”城田永美舉起自己的證件。
“他不在家。”茱蒂的語氣有些不耐煩,“等他回來我會讓他聯係你,你還是走吧。”
“那就請……請宮野季美小姐跟我聊聊吧。”城田永美觀察著茱蒂的反應,“昨天上午她在遊樂場攻擊清水由利小姐,我想就這件事問她幾個問題。”
“你……”茱蒂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胡說什麽呢?這裏沒有季美小姐。”
“那就怪了。”城田永美裝作很疑惑的樣子,“我問過她的朋友,她應該住在家裏啊。”
茱蒂感覺腦子已經蒙了,她意識到再說下去容易出錯,幹脆故作鎮定地哼了兩聲,轉身不理睬城田永美的問題,快步走回屋裏。她拿出手機,撥通了衝矢昴的電話。
“看來琴蕾已經發現季美還活著。”衝矢昴說,“記著,千萬別讓陌生人進門,琴蕾那邊我來想辦法搞定。”
“好吧。”茱蒂從窗戶看著城田永美開著車離開了,這才鬆了口氣。
離開宮野家,城田永美開著車漫無目的地閑逛。她現在腦子很亂。從茱蒂的反應來看,宮野季美肯定還活著,而且就住在家裏。由利那家夥到底做了些什麽?為什麽不按琴酒的要求幹掉季美?這件事要是被琴酒知道了,由利那家夥肯定完蛋了。違抗命令、放過了組織要除掉的人、還騙了琴酒,這可是背叛組織的節奏啊!不管她後台多硬,琴酒絕對不會放過可能背叛組織的人。城田永美煩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盤,咒罵了一句。
該怎麽辦?該不該報告琴酒?城田永美很糾結。如果不報告,萬一哪天琴酒發現季美還活著,不光由利死定了,自己也會受到牽連。可是由利是自己的朋友,她不想看著朋友被琴酒殺死。等等?朋友?她算什麽朋友?她就是個騙子!她還要背叛組織!她是個叛徒!我憑什麽為了一個騙子、一個叛徒冒險?報告琴酒!對,馬上報告!打定了主意,城田永美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伸進衣兜。不等她把手機拿出來,手機嗡嗡響了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居然是宮野鈴打來的電話。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城田警官嗎?”小鈴的語氣有些焦急,“快到醫院來,清水小姐……”
城田永美沒聽後半句,扔下手機,狠狠地打方向盤朝米花綜合醫院駛去。
“清水由利,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城田永美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鼻子一陣發酸。她這才意識到,不管由利做了什麽,她心裏還是把她當做朋友,她還是不忍心……
(2021-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