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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紅與黑的錯亂 停止的時鍾再次轉動

  136紅與黑的錯亂停止的時鍾再次轉動


  下午三點十分。


  柯南走進宮野家客廳的時候,勝一正坐在沙發上安慰情緒低落的季美。茱蒂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幫忙。真造則是呆呆地坐在一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茶幾上冒著熱氣的茉莉花茶。


  “昴先生已經把那個女人安頓好了。”柯南說。


  “她……怎麽樣了?”茱蒂問。


  “別擔心,她很好。”柯南說,“昴先生把她安置在杯戶中央醫院,詹姆斯先生跟他認識的院長聯係過,他們願意幫忙。”


  “我不明白。”真造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這一切都是你們設計好的,是嗎?”


  柯南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真造的眉頭緊皺在一起,“你知道我看到那個女人倒在我麵前的時候有多擔心嗎?我更驚訝的是,勝一大哥居然不允許我叫救護車!”


  “因為那個女人並沒有真的中槍。”柯南微笑,“那一槍並沒有擊中她,她身上和嘴裏流出來的血都是血包的效果。”


  “可是為什麽?”真造上身前傾,“你們怎麽知道那個阿拉克會讓清水小姐狙擊那個女人?你們又怎麽會知道他們會在那個天橋上動手?”


  “這個啊……”柯南故意買了個關子,“等我們把清水小姐救出來,你就知道了。”


  “你們已經找到她的位置了?”真造又是一驚。


  “放心,我們很快就能把她帶回來。”柯南轉身走出房門,坐上停在院門口的RX7。


  “這是我的人剛剛傳來的消息。”安室透把手機遞給柯南,“大概十分鍾前,格拉帕的車開進這棟建築的地下停車場。”


  “能確定加納利在他車上嗎?”


  “我們從天橋附近路口的監控裏看到加納利上了那輛車。”安室透給他看視頻截圖,“我想加納利現在應該還在那裏。”


  “等一下把我送到那附近,我去帶她出來。”柯南說,“安室先生你就不要靠近了,萬一被阿拉克或是格拉帕看到你就糟了。”


  “我明白。”安室透說著從車後座拿過柯南的滑板,“我剛去事務所幫你取來的,是不是很貼心?”


  “是是是,萬分感謝!”柯南雙手合十,做作地鞠了一躬。


  “好了,我們該出發了。”安室透扭動鑰匙,“別讓我們的金絲雀等太久啊。”


  …………


  下午三點二十五分。


  將最後一根導線接在辦公桌上的黑盒子上,阿拉克直起身,輕輕敲了敲酸痛的後背。他掃視了一遍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了點頭,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電話鈴聲打斷他的愜意。他瞥了一眼手機屏幕,見上麵寫著大大的“GIN”,登時來了精神,一把抓起手機:“什麽事?”


  “剛剛有人來找我告狀。”琴酒的聲音裏參雜著車輛的引擎聲,“你把加納利強行帶去實驗室了?”


  “什麽?”阿拉克故意裝出疑惑的語氣。


  “加納利在執行任務。”琴酒說,“這個時候你卻帶她去實驗室,是想幹擾我們的行動嗎?”


  “你開玩笑吧?”阿拉克嗬嗬幹笑兩聲,“我倒是想帶她回實驗室,可是我沒有。”


  “真的沒有?”


  “當然是真的!”阿拉克不滿地咕噥,“我說琴酒,你可千萬別給她安排危險的任務啊,你知道她的血型很特別,萬一……”


  “不需要你來教我。”琴酒冷冷地打斷了他的嘮叨,“記住,老老實實做你的藥,別做出格的事。”


  “是是是,我知道該怎……”不等阿拉克說完,琴酒已經掛斷電話。“切!”阿拉克不屑地撇了撇嘴,隨即又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你也別太得瑟了,琴酒,很快就讓你明白什麽叫風水輪流轉!”


  他起身走到躺椅邊,彎下腰仔細打量由利的臉。她依然閉著眼睛,呼吸均勻,表情平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阿拉克滿意地笑笑,將一隻遙控器塞進她的右手,然後轉身走回桌邊,拿起另一隻遙控器朝房門走去。


  “你是準備一到安全的地方就引爆炸彈嗎?”平緩的女聲從背後傳來,阿拉克大吃一驚,滿臉驚愕地回過頭,看到由利正坐在躺椅上衝他微笑。


  “你……這怎麽可能?”他感覺舌頭發僵,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由利挑了挑眉,伸手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紙包扔給他。“你就想用這個控製我對吧?”


  阿拉克用顫抖的手打開紙包,看到裏麵的兩顆藍色膠囊,眼睛睜得更大了。


  “你……怎麽會……”


  “別急,我慢慢解釋給你聽。”由利擺弄著手中的遙控器,“從我猜到是你在遊樂場給季美下達攻擊我的指令,我就明白,你已經看破了我的一部分計劃,想要將計就計趁亂對付我。於是我就向你學習,將計就計,給你把我帶走的機會。發現我把琴蕾留在房間獨自一個人行動,你一定很興奮對吧?於是你出手了,用麻醉劑將我迷暈後帶走。不過你一定沒想到,我是故意被你抓走的。我猜你當時一定心花怒放地覺得得來全不費功夫,可是你也不想想,我好歹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怎麽會不明白那種情況下取消行動才是最佳選擇?我抓傷你的臉並用帶著你的DNA的指甲摳牆留下痕跡,也隻不過是為了讓這場戲看起來更逼真。如果都到了需要留下dying message的地步,那任務九成是沒戲了,這麽簡單的道理我怎麽可能不明白?我像是那種為了任務不顧一切的愣頭青嗎?”


  “可是我的麻醉劑……你不可能……”


  “沒錯,你的麻醉劑起效了,我確實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被你綁在了躺椅上。當然,那個時候你強行給我灌的那顆膠囊我也實實在在地咽了下去。”


  “那你怎麽可能……”


  “我得承認,你的藥和你的催眠技術是我見過的人裏最厲害的。”由利裝模作樣地鼓鼓掌,“若不是那個時候被你催眠,我真的不會記起剛回組織的時候被你喂新藥以及被你催眠的事。當然,我也記起你那種新藥最大的硬傷。”


  阿拉克感覺身體在發抖,背上流出的汗已經把身上的T恤浸濕,被門口的風一吹,冷得他打了個寒戰。這個女人,她居然知道那個,這怎麽可能……


  “你口口聲聲說你的新藥可以控製人心,但是你想用它完全控製別人必須配合催眠,否則它充其量隻能影響人的精神狀態,讓人更容易被你催眠。”由利的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知道了這一點,我就沒什麽好怕的了。隻要我不吃那種藥,憑我的意誌力就不會被你催眠,你的那些手段對我基本無害。但是看你抓住我後那麽興奮,我覺得不應該過於粗暴地打斷你的快樂,所以我決定陪你玩一會兒,假裝把藥吃下去,假裝被你催眠,假裝按你的命令去殺人。”


  “你說什麽?”阿拉克的身體又是一顫,“這不可能!你明明朝那個女人開槍了!”


  “是啊,我開槍了。”由利淡淡地說,“但是我開槍的時候你又不在我身邊,你怎麽知道我那一槍擊發的不是空包彈呢?”


  “什麽?”


  “你犯的一個重大的錯誤就是對你的催眠太自信,自信到把我一個人留在天橋上。我隻要等你離開後把子彈換成空包彈就萬事大吉了。我一個人在天橋上待了足有半個小時,那麽長時間足夠我跟我的夥伴好好商量後麵的行動了。”


  “可是……你從哪弄來的空包彈?”


  “哦對,忘了告訴你。”由利狡黠地一笑,從襯衫前胸的位置取下一顆黑色紐扣,衝阿拉克晃了晃,“我猜你不知道這是什麽,我可以免費給你科普一下。這是FBI審訊犯人的時候喜歡用的微型攝像頭,當然我手上的是升級版,體積更小,做工更精細,別在身上完全看不出來。隻要我按下它側麵的觸控開關,它就可以自動搜索距離最近、信號最好的Wi-Fi,並在一分鍾內自動破解較簡單的密碼,這東西隻要聯網就可以把它錄下來的視頻傳送到接收裝置那裏。此外它還可以作為音頻的收發裝置,將我這裏的聲音原原本本地傳到我夥伴身上的接收裝置那裏,再把我夥伴的聲音傳遞給我。當然,這些功能很費電,這是它唯一的弱點,不過沒關係,它上方有一塊小小的太陽能板,隻要光線夠充足就可以保證它正常運行。其實我早就可以打開它的開關把我的情況通知我的夥伴,但是不幸的是,你把我迷暈後塞進了推車裏,帶我回到這裏時又是走的地下停車場,過於昏暗的環境導致它電量耗盡後沒有及時充電,而且我一進實驗室就被你綁在躺椅上動彈不得,所以我一直等到你給我喂下第二顆膠囊,自以為已經控製住我並解開束縛我的皮帶後,才打開它的開關。不過即便如此時間也足夠了。我的夥伴接收到我這裏的信號後第一時間通過Wi-Fi確認我的位置,同時他們得知你要讓我狙殺那個女人,馬上隨機應變,提前到你可能會選擇的狙擊地點踩點兒,並在天橋的欄杆下給我留下了一顆空包彈。”


  “你……你從一開始就……”


  “不能說是一開始,畢竟一開始我確實沒想到你有那個閑心跑去遊樂場攪局。”由利說,“不過也多虧你這自以為是的計劃,我才能給我們贏得這麽好的抓住你的機會。”


  阿拉克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隻覺得喉嚨發幹,腦子裏一團亂麻。開什麽玩笑?我費了那麽大力氣,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你居然告訴我一切都是你的將計就計?他用力咽了口唾沫,輕輕轉動僵硬的脖子掃視了一遍自己的實驗室,最後又將視線轉回由利的臉上。她的臉上依然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但那微笑卻讓阿拉克覺得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渾身都是徹骨的寒冷。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想我的夥伴很快就會趕到這裏。”由利朝阿拉克晃了晃手表,“如果你現在放下遙控器,我可以跟我的夥伴商量,給你戴罪立功、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不管怎麽說,你這一大套計劃的初衷也是為了打擊琴酒,這一點跟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阿拉克仰起頭,用力做了一個深呼吸,總算感覺聲帶恢複了發聲的能力。他低頭看看手裏的遙控器,露出一抹苦笑,慢慢將它舉了起來。


  “看來你不想爭取寬大處理。”由利眯起眼睛,搖了搖頭,“跟我一起死可不明智啊。”


  “首先,作為我的小白鼠,你對組織很重要,對琴酒也很重要,你死了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其次,因為克麗斯那個女人還活著,我很想殺了你讓她再體驗一次生不如死的痛苦。第三,幹掉你,你那些夥伴一定很傷心,畢竟你也背負著一項付出了很大代價才得以順利實施的計劃。”阿拉克的臉上擠出很難看的表情,“就衝這三點,我跟你同歸於盡都很劃得來。”


  “你這又是何苦?”由利看著他臉上不斷抽搐的肌肉,輕輕歎了口氣,“你計劃了這麽久,肯定是希望親眼看著你討厭的和你恨的人倒黴,而不是在他們倒黴之前先把自己的命丟掉,被他們嘲笑。”


  “能狠狠地打擊他們,就算先讓他們嘲笑又怎樣?”阿拉克的眼睛瞪得通紅,“很快事實就會讓他們明白,他們對我的嘲笑隻不過是他們最後的瘋狂罷了!”


  “我看你這才是最後的瘋狂。”由利回過頭望著窗外逐漸聚集的烏雲,左腳輕輕把地上的一把椅子勾到手邊。


  “也是你最後的瘋狂。”阿拉克的眼角流下一滴溫熱的淚珠,“一切都結束了……”說罷,他閉上眼睛,拇指在遙控器上用力地按了下去。


  …………


  快!再快點!就快到了!柯南拚命踩著滑板,朝著那棟已經依稀可見的建築飛馳而去。由利身上的微型攝像頭的音頻與他眼鏡腿上的竊聽器相連接,因此他才在由利給攝像頭開機後聽到她那裏的聲音,並配合她演了一出天橋狙擊的戲碼,成功麻痹了阿拉克。但是眼看他們就可以對阿拉克收網的時候,耳機裏卻傳來一個極其不好的消息——阿拉克被逼入絕境,竟然準備引爆炸彈跟由利同歸於盡。


  還有300米。200米。100米。就快到了!50米。30米。已經能看到窗戶裏擺著的盆栽,還有一張飛起來的椅子。等等,椅子,飛起來?他急忙將滑板停住。


  啪嚓一聲,二樓的窗玻璃被那把椅子撞得粉碎,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包裹著一條黑影落到地麵上。緊接著,窗戶裏火光乍現,伴隨著一陣轟隆的炸響,一股氣浪騰地向四周擴散開來,整棟樓的窗玻璃都應聲化為碎片四散飛濺。不好!是炸彈爆炸了!柯南這才注意到自己四周根本沒有能躲的地方,滑板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爆炸的氣流。這下完了……


  一道人影撲到他身上,用手臂緊緊將他摟住,一隻手用力地護住他的頭。柯南隻覺得身體在氣浪的衝擊下不停地向前翻滾,耳膜被爆炸聲和玻璃破碎的稀裏嘩啦震得幾乎要破裂。一陣天旋地轉昏天黑地後,他終於感覺到了久違的平靜。


  柯南輕輕活動一下四肢,還好,雖然酸痛難忍,像是要散架子了一樣,好歹還能正常活動,想來應該沒有傷及筋骨。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伏在他身上的是一具渾身是血的軀體。他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用力從那雙手臂中掙脫出來,這才看清那個人的臉。


  “清水小姐!”柯南大喊一聲,用力搖晃著由利的肩膀。看到她的臉上的五官隨著他的搖晃揪在一起,浮現出痛苦的神情,他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他的心又狠狠地揪了起來。他看到一股粘稠的紅色液體正從她的頭上慢慢流到臉上。再看她的背上和手臂上,隨處可見鋒利的玻璃碎片紮進皮肉,流出一片血汙。她之前受傷的右膝上用來固定的支具,這會兒也已經在受爆炸氣流衝擊而不斷翻滾的過程中碎成零件,喪失了保護的作用。


  由利緩緩睜開雙眼,卻隻看到一片模糊。她能聽到有人在說話,但是耳朵嗡嗡作響,她完全聽不清對方說的是什麽。她隻有徒勞地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對方的臉。不行啊,還是看不清,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層紗,隻有一道朦朧的影子……後腦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由利隻覺得眼前一黑,腦袋一歪,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吱——刺耳的刹車聲,安室透從車裏鑽出來,兩步跑到由利身邊,用力抱起她塞進車後座,自己也鑽回駕駛座。柯南緊跟著跳上車,扶住由利的身體,免得她隨著車搖晃造成二次傷害。安室透大喊一聲“坐穩了”,車子向前猛地一竄。安室透拚命地踩著油門,恨不得給自己的車插上翅膀。


  …………


  下午四點零八分。


  城田永美一腳急刹將車停在馬路邊,三步並作兩步跑向不遠處的一棟三層樓的建築。建築的外牆有一半被熏黑,玻璃全都不見了,二樓一扇洞開的窗戶還呼呼地冒著黑煙,伴隨著醒目的火光,一隊消防員正舉著水槍與火舌作戰。


  城田永美快步跑到目暮警官身邊。十五分鍾前,她接到通知,一棟建築發生爆炸,目擊者稱爆炸發生後有一輛車飛快地駛離這裏,懷疑爆炸是人為的。目暮警官原本在調查柯南報告的槍擊案,但是除了槍和彈殼之外什麽線索都沒有,沒有傷者,更沒有死者,他甚至一度懷疑是柯南故意報假警耍他。這會兒接到爆炸案的消息,幾近抓狂的目暮警官馬上帶隊趕了過來。


  十分鍾後,消防隊員告知目暮警官火已經撲滅,危險已經解除。目暮警官帶人走上二樓,走進爆炸發生的那個房間。


  整個房間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四周牆壁熏得黢黑,室內的擺設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靠近門的地方有一團看起來像是沙發的物體,旁邊是一具已經燒成焦黑的屍體。


  “這邊還有個隔間。”一名消防隊員帶著目暮警官走進房門右手邊的一扇門,“這裏還有一具屍體,因為門沒關,屍體也受到火焰的波及。不過幸好我們滅火及時,房間裏還有些東西沒有被燒毀。”


  目暮警官走到隔間最裏麵的一個玻璃櫃前,伸手拉開櫃門,從裏麵取出一疊紙,簡要地翻了翻,遞給城田永美,讓她把櫃子裏的東西全部打包帶回去調查,然後轉身走出隔間,指揮其他手下勘察現場去了。


  城田永美找鑒識人員要了一張塑料布鋪在旁邊一張沒有燒毀的桌子上,把櫃子裏的東西搬出來摞上去。一張A4紙右下角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隱約覺得那個符號似乎在哪見過,於是用手指順著筆跡劃了一遍,猛地瞪大了眼睛。“Arak。”她感覺手在發抖。那是阿拉克的簽名!

  難道說這裏是阿拉克的秘密實驗室?那那兩具屍體……該不會……她轉動僵硬的脖子回過頭,看見法醫正在對隔間裏的屍體進行初步的檢驗,於是慢慢湊上前去。“請問,這兩具屍體是男性還是女性?”


  “嗯?”法醫先是一愣,看到她臉色發白,以為她是看到屍體感到不舒服,於是站起來,親切地說,“城田警官你要是不舒服就出去透透氣吧,這裏確實……”


  “請告訴我!”城田永美突然深深鞠了一躬,又把法醫嚇了一跳。


  “經過我的確認,兩具屍體都是男性。”


  “男性?”城田永美長出一口氣,“那就好。”


  “男性……怎麽了?”法醫一臉狐疑,“城田警官你……”


  “沒什麽,打擾了。”城田永美又深深鞠了一躬,“我想我確實應該出去透透氣。”說罷,她快步跑了出去。


  太好了,不是由利。城田永美連做幾個深呼吸,想讓緊繃的神經放鬆一些。可是鬆了一口氣之後,她又開始擔心。由利被阿拉克帶走了,那她應該跟阿拉克在一起,現在阿拉克的實驗室爆炸了,她不在這裏,那會在哪裏?她會不會已經脫身了?可是她脫身後難道不應該第一時間聯係自己嗎?這家夥,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城田永美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跑出建築,迎麵遇上目暮警官。她趕緊裝出一副快吐了的表情說自己身體不舒服,目暮警官馬上貼心地讓她先回車上休息。城田永美回到車裏,拿出手機撥了由利的電話,但是沒有感情的電子音再次將她的希望打破。她想了想,又撥通了琴酒的電話,把阿拉克的秘密實驗室發生爆炸,阿拉克疑似死在現場的情況匯報了一遍。琴酒沉默了幾秒,要求她跟著警方一起調查,有什麽情況隨時報告。


  城田永美放下手機,歎了口氣,又下車朝著建築走去。也許由利已經脫身,隻是手機沒電了或是壞了沒辦法聯係自己;也許現場會留下她的蹤跡,幫助自己找到她。城田永美努力安慰自己,勸說自己不要太擔心,那家夥強悍得很,肯定不會有事的。


  …………


  下午四點二十一分。


  柯南靠牆站在米花綜合醫院白色的走廊裏,低著頭翻看著新聞。警方在爆炸現場發現了兩具男性屍體,因為已經燒焦,暫時無法確認死者身份,也無法確認死因。但警方通過房屋租賃合同已經確認,那一層樓都被一個叫杉崎真吾的高個子男人租了下來。警方正在調查杉崎真吾以及他的人際關係,希望能找到線索。另外,據目擊者稱,有一輛白色跑車在爆炸後快速駛離,懷疑與爆炸案有關。


  “新一!”博士的聲音從走廊拐角處傳來。柯南抬頭看過去,博士正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灰原和明美緊隨其後。接到柯南的通知,他們第一時間趕來醫院。


  “清水小姐呢?”明美急切地問。


  “護士正在幫她處理傷口。”柯南說,“別擔心,她沒有生命危險。”


  “我看到新聞了。”灰原陰沉著臉,“爆炸的地方是……阿拉克的實驗室?”


  “是。”柯南歎了口氣,“本來我們準備裏應外合抓住他的,沒想到……”


  “你們簡直亂來!”明美抬高了聲調,“你們不知道清水小姐的腿上有傷嗎?怎麽還讓她做這麽危險的事?”


  明明是那家夥自己作死好麽……柯南剛想辯解幾句,處置室的門開了,宮野鈴陰著臉走出來。


  “小鈴?”明美一愣,隨即又急切地問,“清水小姐怎麽樣了?”


  “你們自己進去看吧。”小鈴麵無表情地靠在牆上。


  明美快步走進病房,視線剛一接觸到床上的女人,頓時瞪大眼睛發出一聲驚呼。


  由利趴在床上,頭上纏著紗布,裸露的後背也被紗布覆蓋,腰部以下蓋著一條毯子。她閉著眼睛,眉頭微蹙,嘴巴有規律地一張一合。


  “怎麽會這樣……”明美無法控製聲音的顫抖。


  背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明美回頭一看,是真造快步跑過來。


  “找到清水小姐了?”真造湊到門口想看看,被小鈴一把拽住。


  “讓她好好睡一覺吧。”小鈴衝明美點點頭,關上門,拉著其他人離開了。


  “她還好嗎?”跟著小鈴走進一間空病房,真造迫不及待地問。


  “頭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撞破了,經檢查有腦震蕩的症狀;後背和手臂上都紮著玻璃碴,好在紮得不深;右腿膝蓋內側副韌帶徹底斷了。”小鈴一口氣說完,搖了搖頭,“這下她不想老老實實躺著也不行了。”


  真造頹然坐在椅子上,把臉埋進手心。


  “我不明白。”小鈴靠在牆上,掃視一圈屋裏的人,“她住在博士家對吧?你們明知道她腿上有傷,為什麽讓她出去亂跑?還有,她一個空手道助教到底招惹了什麽麻煩的人物,居然把她折騰成這樣?”


  真造把頭扭向一邊,博士、灰原還有柯南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小鈴知道沒人能回答她,隻好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這件事算是結束了嗎?”真造問柯南。


  “還沒有。”柯南滿臉憂鬱,“還有些麻煩……”


  “爆炸的原因……你們應該知道吧?”真造試探著問,“我看新聞裏提到那棟建築整整一層都是一個叫杉崎真吾的人租的,我聽過那個名字,似乎是清水小姐在調查的一個人。他該不會就是那個什麽阿拉克吧?”


  “真造先生,關於這件事我認為……”柯南停頓一下說,“為了不把你卷進來,還是不告訴你為好。”


  “你們什麽都瞞著我。”真造冷笑一聲,“連你一個孩子都被卷進去了,你們居然還在想盡辦法保護我。”


  “抱歉,我真的不能說太多。”柯南說,“這是一個人反複叮囑過我的。”


  “是亞紀,對嗎?”真造的臉上換上苦笑,“好吧,我聽你們的,我不問了。有什麽用得著我的地方隨時通知我。我……去跟勝一大哥報個平安吧。”說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不相幹的人都走了,可以說說了吧?”關好門,灰原揪著柯南的耳朵問,“到底怎麽回事?”


  柯南不敢怠慢,隻好一五一十地把他們的行動經過說了一遍。


  灰原皺著眉頭,疑惑地問:“照你這麽說,你們已經成功製造了樓上那個冒牌貨被殺的假象,阿拉克也已經自掘墳墓見了閻王,你到底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還不能確定阿拉克已經死了。”柯南提醒她,“而且,就算他死了,他的實驗室發生爆炸,加納利又在同一時間被爆炸所傷,說是巧合琴酒肯定不信。”


  “換成是我我也不信。”灰原翻了個白眼,“那你準備怎麽辦?”


  “也許可以利用阿拉克的計劃。”柯南想了想說,“我有些想法,不過得等加納利醒過來再跟她商量商量。”


  “怎麽,你怕她不同意?”灰原一挑眉,“我說,你什麽時候要靠她幫你拿主意了?”


  “我隻能提供想法和思路,需要跟琴酒麵對麵交手的是她。”柯南解釋,“現在我們的計劃被阿拉克攪亂了,她的處境隻會更艱難。”


  “既然明知道艱難,不如……”灰原猶豫了一下說,“不如把她撤出來。”


  柯南一愣,他沒想到灰原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你也看到了,她的傷勢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真出什麽意外,她怕是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灰原麵帶憂慮,“我認為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再讓她去冒險。”


  “灰原你……”


  “怎麽了?”灰原又白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


  “我以為你……很討厭她。”柯南微微一笑,“別在意,我瞎說的。”


  “是啊,我確實不喜歡她。”灰原的表情很複雜,“但是,在她解答我的一些疑惑之前,我不希望她死掉。”


  “疑惑?”


  灰原沒說話,扭頭盯著窗外。烏雲還在逐漸聚攏,又要下雨了。


  (202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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