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紅與黑的錯亂 危情遊樂場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你要幹嘛?”
“噓——小點聲。幫我去樓上那個女人頭上搞一根頭發來。記得要帶毛囊的哦。”
“那作為交換,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到底是……”
“別急。我會告訴你的。”
…………
在和煦的陽光中迎來新的一周,人們的心情卻並不相同。馬路上那些夾著公文包打著哈欠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最討厭的大概就是周一。為什麽又要上班?又要開始為了生計奔忙?有些人在心裏默默地咒罵美好的周末時光總是過得這麽快,而工作日又總是顯得那麽漫長。不過對於一年級的孩子們來說,周一似乎並沒有那麽難熬。他們不必考慮該怎麽勸說客戶簽下自己擬好的訂單,不必為銀行賬戶裏越來越少的存款發愁,不必為隨時可能到來的暴躁上司的責罵提心吊膽。他們唯一在乎的是會不會在新的一天遇到有趣的事,會不會交上新的朋友,以及今天的午飯是土豆還是胡蘿卜。無憂無慮,一個讓無數成年人向往的美好詞匯,卻似乎永遠隻能屬於不能再來一次的童年,讓無數人為之歎惋。
上學路上,我們的兩位假冒小學生看著三個孩子愉快交談的背影,卻都難掩自己的心事重重。柯南一如既往地皺著眉頭思索下一步的行動。早上他收到由利的消息,已經順利獲取樓上那個女人的頭發,交給安室透去跟安娜父母提供的DNA做對比,相信很快會有結果。有了結果下一步該怎麽辦?他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計劃,這讓他覺得心好像懸在半空中,隻要有一丁點的意外就會墜入深淵。由利卻是一副鬥誌昂揚的樣子,還一個勁兒地勸他別想太多。開玩笑!怎麽能不想太多?這個女人就是喜歡胡來。搞不懂她拖著條半殘的腿還想搞什麽名堂,老老實實躺在醫院養傷不好嗎?
“江戶川。”灰原的聲音將柯南從沉思中驚醒。他扭頭一看,隻見灰原微微垂著頭,臉上陰雲密布,一如前幾日灰蒙蒙的天,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怎麽了?怎麽這幅表情?”柯南故作輕鬆地問。
“昨天晚上,加納利讓我幫她拔了一根……樓上那個人的頭發。”灰原抬起頭說,“你們是想證明那個人是冒牌貨嗎?”
柯南知道這件事早晚要說清楚,於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為什麽會這樣?”灰原做了個深呼吸,但是並沒有什麽效果,“如果這個人是假的,那她不是很有可能是組織安排的……那……那……”她的身體開始微微地顫抖。
“別擔心,灰原。”柯南安慰她,“我們不會讓組織的陰謀得逞。”
“但願吧。”灰原不再說話,沉默著繼續往前走。
我們一定能贏。柯南攥緊了拳頭,暗暗下著決心。
大半天時光很快過去,放學時,博士打來電話,說清水小姐剛剛烤了玫瑰酥,想邀請孩子們一起來嚐嚐。三個孩子自然歡呼雀躍,柯南的心裏卻隱隱浮起一絲不安。
“我的手藝怎麽樣?”由利倚在輪椅的扶手上,滿臉得意。
“好吃!”三個孩子幾乎同時獻上讚歎,讓她很是受用。
“你叫我們來應該不光是為了聽我們表揚吧?”柯南壓低聲音說,“你是不是有什麽消息要告訴我?”
“沒事就不能叫你們來嗎?”由利眉毛一挑。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柯南翻了個白眼,“說。”
“好吧。”由利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跟我來。”她帶著柯南出了門,滑進隔壁工藤宅的大門。衝矢昴和安室透正坐在沙發上發呆,見他們進來,安室透往旁邊挪了挪,給柯南騰出位置。
“怎麽回事?”柯南迫不及待地問。
“你看這個。”安室透把桌子上的一張紙遞給他。
柯南皺著眉頭掃了一遍,問:“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不知道。”安室透搖了搖頭,“我還是沒有頭緒。”
“你們想得太多了。”由利輕聲說,“其實現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按照琴酒的命令配合琴蕾把那個女人解決掉。既然她是從海裏爬回來的,我就把她扔回海裏去。”
“你瘋了!”安室透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現在可不是你公報私仇的時候!”
“誰要公報私仇?”由利白了他一眼,“我又沒想真的殺了她,我隻是想製造出那個女人被我們幹掉的假象,既可以敷衍琴酒,又可以把阿拉克安插在我們這裏的眼線拔掉。”
“製造假象是個好主意。”衝矢昴緩緩開口,“但是……你有具體的計劃嗎?”
“製造假象需要解決三個麻煩。”由利伸出三根指頭,“第一是要讓琴酒相信我們真的殺死了那個女人,不能讓他看出破綻。第二是阿拉克很可能會跟著攪局。至於第三……”她眯了眯眼,歎了口氣說,“第三是琴蕾,我要行動她肯定會跟著,不能讓她發現問題。”
“琴酒的問題好解決,隻要他不閑著沒事幹跑去現場應該不會看出什麽。”衝矢昴說。
“阿拉克那邊我們還不知道他會怎麽行動。”安室透一邊想一邊說,“不過我們可以搞點事情把他的注意力引開,這個交給我來想辦法。”
“看來你有辦法?”衝矢昴看看他微微翹起的嘴角,無奈地搖了搖頭,“那麽現在看來比較麻煩的是琴蕾,加納利你得獨自應付她……”
“是啊,這個你們都幫不上忙。”由利輕輕歎了口氣。
“那我們具體的行動怎麽展開?”柯南問由利,“你準備讓那個女人怎麽做?”
“這個啊……”由利輕笑一聲,“很快就見分曉。”
…………
淩晨兩點十八分,阿笠博士家。
一道纖細的黑色人影輕手輕腳地從樓梯上挪到一樓,拐向廚房。一分鍾後,人影的手上多了一個反著光的物件。人影緊緊攥著那個東西,踮起腳尖靠近停在客廳沙發邊的輪椅,眼睛緊緊地盯著輪椅上的那顆覆蓋著漆黑發絲的腦袋。此時,那顆腦袋的主人正一動不動地安靜地坐著,好像睡著了。人影咬了咬牙,將手中的物件高高舉起,對準那顆腦袋狠狠地揮了下去。
當啷,一聲脆響。人影隻覺得虎口被震得一陣酸痛,原來人類的頭骨這麽硬。等等,不對,怎麽沒有血?等等,怎麽好像沒有砍到那顆腦袋,卻像是砍到了輪椅的椅背?人影疑惑地抬起頭,卻看到一隻腳迎麵飛來。人影措手不及,肩上挨了一腳,人影仰麵倒在地上,也顧不上手裏的物件,按著右肩呻吟起來。
“這姐們兒也太生猛了。”輪椅上那顆腦袋的主人放下腳,輕輕甩了甩頭,從手腕上解下橡皮筋把頭發綁了起來,露出黑發下那張清秀的臉。她看著不遠處地上的一把閃著寒光的菜刀,輕輕咂了咂嘴:“居然拿這麽危險的東西砍人,幸好我反應快,不然我這條小命兒是不是就不保了?”她一邊說一邊邁步走去撿起那把菜刀輕輕放回廚房,又走回人影身邊,低著頭盯著人影的臉。
“怎麽會……”人影感覺喉嚨發緊,眼前的一幕讓她驚恐萬分。
“怎麽?很驚訝?”女人輕笑一聲,“看來你的上杉老師並沒有把一切都告訴你嘛。”
“不可能!”人影發出一聲嘶吼,“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女人做作地用小拇指揉了揉耳朵,滿臉笑意地說:“我記得我跟你做過自我介紹吧?”她用手指著自己的臉,“我是你的對手,清水由利。宮野警官你忘了嗎?”
“這不可能!”
“別喊了,把別人吵醒就不好了。”清水由利的背後傳來一聲輕笑。宮野亞紀將視線移過去,隻看到明亮的月光下有一道坐在椅子上的漆黑的剪影。
“需要我把這個女人送出去嗎?”清水由利回頭問。
“不必。”剪影輕聲說,“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宮野亞紀隻覺得一頭霧水。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這跟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也不一樣啊!為什麽會這樣?清水由利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剪影又是何方神聖?她隻覺得頭痛欲裂,肩頭被清水由利踢中的位置疼得厲害,仿佛骨頭都要散架。她現在隻希望這一切隻是自己的一場噩夢,等到天亮,一切都會過去。
…………
下午五點十分,工藤宅。
“你說樓上那個女人拿菜刀攻擊你?”柯南捧著剛泡好的紅茶,一臉擔憂地說,“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等不及了。你沒受傷吧?”
“我好得很,就憑她還傷不了我。”由利微微一笑,“不過我也沒想到她這麽沉不住氣,我隻是賣個破綻她就急急忙忙地動手了。”
“你怎麽會想到她可能會攻擊你?”
“在她回到博士家之前,我就已經在她可能住的房間裝了竊聽器。”由利得意地一甩頭,“周日那天夜裏我聽到她給上杉老師打電話,上杉老師讓她找機會教訓教訓我,於是我就幹脆給她個機會。”
“那她現在已經完全處於我們的控製之下了對吧?”柯南說,“我們的計劃進行還順利嗎?”
“放心。”由利說,“下一步就看周末的遊樂場之旅了。”
“用來敷衍琴酒的攝像頭和錄像我已經準備好了。”衝矢昴拿著兩個黑色的紐扣大小的東西走過來,“隻要別在衣服上就可以,如果有必要我會在恰當的時機把實況錄像切成我們準備好的錄像。”
“我也已經讓我的手下對所有可能與阿拉克有關的心理谘詢室還有實驗室展開突擊調查。”安室透說,“保證搞得他焦頭爛額,完全騰不出手去摻合我們的行動。”
“聽你們這麽說,我越來越期待周末的到來了。”由利伸了個懶腰,“我得好好想想,任務完成後該找琴酒請我和琴蕾搓頓什麽呢?”
“現在得意忘形也太早了點吧……”柯南感覺這女人有些飄。不知怎的,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總覺得以這女人這種狀態遲早會出事的。
…………
在一大群人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的殷切期盼下,周末終於到來了。一大早,鈴木大小姐就帶著自家的員工兼臨時司機宮野真造開著自家的房車四處轉悠,將想要同去試營業的遊樂場體驗的朋友們載上車。既在意料之外又並不太令人驚訝的是,世良同學再次抱歉地表示自己臨時有些要緊事所以不能同行,但願意發自內心地祝願朋友們玩得開心。不過好在,其他人都沒有別的安排。於是,搜羅了一圈,載著十一位乘客的房車加速駛向目的地。
“小蘭、博士和孩子們、住在博士家的酒井小姐,還有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小姐……”園子掰著手指頭數著人頭兒,“嗯,除了世良有事不能來,還有清水小姐腿不方便不能來,還有季美說她哥哥會負責送她直接到遊樂場去跟我們會合,人都齊了對吧?”得到乘客們的回應,園子大小姐心滿意足地靠在座椅上喝起茶來。
“喂。”灰原悄悄捅了捅柯南的胳膊,“帶那個女人出來真的沒問題嗎?”她朝一旁靠在座椅上縮著脖子一動不動的女人努了努嘴。
“放心吧,我們已經安排好了。”柯南小聲說,“等一下你記得這樣……”他又把聲音壓低了兩個度,說的內容聽得灰原一陣心慌。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灰原的臉色有些陰沉,“我可提醒你,我們的對手是組織,不小心點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我當然知道。”柯南嚴肅地說,“我們會當心的。”
從後視鏡瞄著那個捂得看不到麵孔的女人,真造心裏五味雜陳。他不太明白為什麽柯南他們明知這個女人有問題還要帶她一起去遊樂場,難道他們忘了季美也會去嗎?貿然讓他們見麵真的沒問題嗎?他輕輕歎了口氣,努力勸說自己別想那麽多,也許他們已經把一切都考慮好了。對,一定是這樣。
真造輕輕甩頭,想把混亂的思緒趕走,無意間從後視鏡裏看到一輛熟悉的車。他皺起眉頭,好不容易趕走的疑惑再次擠進腦海。她來幹什麽?
“慢點開,又不是在追飛車劫匪。”由利輕輕敲打著手中的肘拐,那是請阿笠博士專門幫她做的。她的右膝上套著博士做的支具固定著,輪椅則折疊起來放在後座。
城田永美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再廢話你自己來開”。
由利無奈地搖了搖頭。博士他們出發後,她就叫早已等在附近的城田永美把車開到博士家門口,然後遠遠地跟在了房車後麵。她本想趁著還沒到地方先小睡一會兒,沒想到城田永美這家夥越開越快,好幾次差點刹車不及撞到房車上。沒辦法,她隻好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時刻盯著這家夥的一舉一動,防止她一個不小心真撞了車。
“我不明白。”城田永美說,“你為什麽一定要跟來?我一個人完全可以對付她的。倒是你,拖著條傷腿能幫上什麽忙?”
“你一個人?”由利“切”了一聲,“瞧你都緊張成什麽樣了?這還沒開始呢好麽?”
“我能不緊張嗎?”城田永美抬高了聲調,“琴酒隻給了我們一個星期,馬上就到時間了。昨天晚上波特還打電話問我到底能不能搞定。”
“急什麽?”由利輕快地說,“他們這些人就是喜歡營造緊張氣氛。我們還有時間。”
“可是萬一……”
“萬一出什麽問題你就把責任全推給我就好了。”由利不耐煩地打斷她,“反正琴酒不敢殺我。”
“你怎麽這麽肯定?”城田永美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我對他,或者說對組織的用處不允許他隨隨便便把我殺掉。”由利哼了一聲,“就算他再生氣,也得先問問上頭同不同意。”
“行行行你厲害。”城田永美無言以對,隻能不屑地撇了撇嘴。
…………
鈴木家新投資的遊樂場名為維羅尼卡,坐落在一片靜謐的海邊,跟很多遊樂場一樣,這裏也有著“近距離欣賞最美海景”的噱頭。維羅尼卡最靠近海邊的建築有兩座,一座是號稱刷新高度紀錄的摩天輪,另一座則是36層的維羅尼卡大酒店,頂樓建有號稱全國最大的旋轉餐廳。此外,園區內還建有形形色色的遊樂設施。試營業期間,園區內的遊客不多,除了園子邀請來的這一車人,還有各位讚助商的親朋。
房車緩緩駛入維羅尼卡的大門,沿著道路開到摩天輪旁邊。車上的乘客魚貫而出,站在酒店門口,仰頭望著摩天輪的頂點,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一分鍾後,城田永美的車開到園區大門口。一個麵容俊朗的年輕員工迎了上來。
“不好意思,有邀請函嗎?”員工問。
“邀請函?”城田永美一怔。她本以為這裏可以隨意進出,所以根本沒有準備什麽邀請函。
由利悄悄捅了她一下,說:“你的證件呢?你的證件應該比什麽邀請函都好使吧?”
“哦對。稍等。”城田永美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警官證,急忙在車裏翻找起來。沒等她找到,一個沉穩的男聲傳來:“真是失禮!怎麽可以攔下城田小姐的車?”城田永美抬頭一看,一個中年人正在訓斥年輕的員工。那個中年人注意到她的視線,立刻堆滿笑容湊了過來:“不好意思,城田小姐,他新來的,不認識您的車。耽誤了您的時間真的非常抱歉。”
“沒關係。”城田永美趕緊應付兩句,把車開了進去。
“看來你父親雖然已經退休,但是還餘威尚存啊。”由利戲謔地說。
“托他的福。”城田永美鬆了口氣。
兩個人在距離酒店不遠的停車場下了車,由利小心翼翼地坐在輪椅上,又把裝著可能用得上的裝備的背包抱在懷裏。城田永美鎖好車,正要推著由利往酒店的方向走,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刹車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那是一輛白色麵包車,開車的是個個子很高容貌很帥的男人,帶著眼鏡,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他打開車後座的門,扶著一個長得很清秀,但卻麵帶愁容的女生下了車。看到女生的臉,城田永美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怎麽回事?這個人好像在哪裏見過。哪裏來著?
“該走了。”由利見城田永美愣神,拍了拍她的胳膊,“想什麽呢?”
“那個女生……”城田永美指給她看,“是不是很眼熟?”
由利的視線剛一接觸到那兩個人,頓時瞪大了眼睛。怎麽會這麽巧,偏偏讓琴蕾看到了季美?
勝一和季美也已經注意到這兩個一直盯著他們看的人。勝一知道由利會跟組織成員琴蕾一起來,那麽那個女人就是琴蕾?讓她看到季美,會不會有危險?不行,得趕緊離開這裏。
但是季美並不認識琴蕾。她隻顧著湊上前去跟由利打招呼。
“你認識她?”城田永美見季美湊過來,驚訝地問由利。
“別讓不相幹的人耽誤我們的行動。”由利低聲說。她現在隻想快點帶著琴蕾遠離季美,越遠越好。
“可是她在跟你打招呼。”
“打什麽招呼?”由利忍不住喊了出來,“我們哪有那個閑工夫?”說罷,她迅速操控輪椅朝酒店溜去。
城田永美不知道她怎麽就突然火了,但仔細想想她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又看了季美兩眼,加快腳步跟上了由利。
“季美!”勝一拉住季美,“她有事要忙,別打擾她了。”
“好吧。”季美歎了口氣,“我們去找其他人吧。”
兩個人轉身朝摩天輪的方向走去,跟一個清潔工擦肩而過。他們兩個誰也沒注意到,城田永美聽到他們的對話,滿臉震驚地回過了頭。
“又幹嘛?”由利不滿地抬起頭,“你怎麽對那兩個人那麽感興趣?”
“你……你沒聽到嗎?”城田永美的聲音有點發抖,“那個女孩子好像叫季美。季美不是宮野亞紀的妹妹,那個代號白蘭地的人的名字嗎?我就說她看起來很麵熟!”
不好!由利努力克製內心的悸動,讓自己的麵部表情保持平靜。得想個辦法敷衍過去才行……
“不對啊!”城田永美接著說,“白蘭地不是被你殺了嗎?就是你剛回到組織的時候。我們都看到了你殺死她的視頻啊!她怎麽可能還活著?”她的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猜測。難道由利並沒有殺死白蘭地?可是視頻是怎麽回事?而且由利怎麽會做這種事?
由利靜靜地看著她逐漸布滿冷汗的臉,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麽?”
“你太緊張了。”由利輕輕搖了搖頭,“那個女生我確實認識。她叫酒井季美,帝丹高中的學生。雖然名字聽起來跟那個白蘭地有點像,不過隻是巧合而已。白蘭地可是我親手幹掉的,你忘了?”
巧合……嗎?城田永美看著由利,一時間有點猶豫。按理說由利不會騙自己,可是天下會有這種巧合嗎?兩個長得很像的女生偏偏又有著很像的名字?太離譜了。可是,由利確實已經把白蘭地幹掉了啊……
“別想了,我們得快點。”由利催促道,“別忘了我們的正事。”
城田永美回過神來,一言不發地推著輪椅走進酒店。等電梯的功夫,兩人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居然是季美小跑著到了近前。
怎麽搞的?由利心裏狠狠一抖。再這麽下去,被看出破綻是遲早的事。季美這孩子在幹什麽?
“加納利……”季美死死地盯著由利的臉,喃喃地說,“你要……幹什麽……”
等等,她的眼神有些不對。該不會……由利急忙拄著拐站起來,將一臉驚愕的城田永美推開,走到季美麵前,拉著她的胳膊往外走。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必須讓她盡快離開琴蕾的視線。
“加納利……你要……殺姐姐……對嗎?”季美再次小聲開口了。
“誰告訴你的?”由利愕然,“剛才你遇到過什麽奇怪的人嗎?”
“你要……殺姐姐……我要阻止你……”季美好像完全聽不到她說的話,隻是自顧自地喃喃自語,“我要殺了你……”說罷,她舉起雙手,緊緊地扼住由利的脖子。
“季美!快住手!”勝一大步跑進來,看到這一幕趕緊上前製止。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季美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力氣,他根本無法把她的手拉開。
由利感覺呼吸困難,她咬著牙將左手搭在季美的頭頂,用力將她的腦袋扳到自己麵前,竭力從牙縫裏擠出自己能發出的最溫和的聲音。上次季美陷入這種狀態,自己可以用聲音把她喚醒,這次也可以。
“季美,相信我,我保證讓你見到姐姐……我……我保證……”怎麽還不清醒?由利感覺眼前已經開始發黑,喉嚨一陣劇痛,好像快要斷了,自己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快!快醒過來!再這麽下去……
脖子的痛感突然消失,缺氧的感覺也停止了,一股清涼的空氣快速衝進喉嚨,嗆得她一陣咳嗽。由利努力抬起頭,看到季美正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身體不住地顫抖。
“為什麽?為什麽我又在傷害清水小姐?為什麽?”季美的眼睛一瞬間變得通紅。
這不是你的錯,你隻是被壞人利用了。由利很想這樣安慰她,但是餘光注意到城田永美正快步走過來。不行,得把琴蕾帶走。她朝勝一說了一聲“交給你了”,轉身迎著城田永美走過去,不顧城田永美滿腹的疑惑硬拉著她鑽進電梯。
“大哥,我為什麽會做這種事?”季美滿臉淚水,“上次在家裏也是這樣,我莫名其妙地拿刀刺傷清水小姐,這次又用手掐她……我……我為什麽會這樣?”
勝一無言以對。他現在十分自責,如果自己沒有找鴻上隆久給季美做心理疏導,她根本不會被催眠,不會被植入攻擊加納利這樣的暗示。不對,她突然變成這樣應該是接收到了什麽信號才對,難道是剛才遇見的什麽人給了她信號?對了,清潔工!剛才隻有一個清潔工跟他們擦肩而過,難道是他?
是阿拉克嗎?上行的電梯裏,由利坐回輪椅上,腦細胞瘋狂地運轉著。安室透已經派人對跟阿拉克有關的幾個地點展開了行動,按理說他不應該有心思來遊樂場才對。可是現在的情況……
“由利!”城田永美暴躁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幹嘛?”由利揉了揉耳朵。
“剛剛那個女生為什麽攻擊你?”城田永美問,“按你說的她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為什麽要攻擊你?”
“我怎麽知道?”由利故作輕鬆地說,“別管她了,我們得集中注意力對付那個女人才行。”
“可是……”城田永美猶豫了一下,說,“那個女生……真的不是白蘭地?”
“你什麽意思?”由利火了,“你是說我沒有按琴酒命令殺死她,你是說我是個叛徒嗎?”
“我沒……”
“我幹掉白蘭地的視頻琴酒也看過,他都挑不出毛病來,你瞎懷疑什麽?”由利用力哼了一聲,“在你眼裏我就是個叛徒?”
“不是,我沒這麽說。”城田永美歎了口氣,識趣地閉上嘴。
看來得多加小心了。由利悄悄做了個深呼吸。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十層,由利帶著城田永美進入走廊,朝著麵向摩天輪的那一邊前行。沒走多遠,背後換來一聲略顯驚訝的“你們怎麽在這”。
不是吧?這什麽運氣。由利無奈地捂臉。背後的真造快步追上他們:“清水小姐不是說腿不方便不能來嗎?怎麽……”他本以為那輛車上隻有城田永美,沒想到由利也在。
“跟你有關係嗎?”由利冷冷地說,“我還有事,沒空搭理你。”
“別這樣。”城田永美趕緊打圓場,“由利她隻是心情不太好,真造先生你別介意。”
她跟刑警一起來這裏,會是在處理什麽案子嗎?真造努力壓抑內心的困惑,說了句“沒關係”就轉身離開。
“真是麻煩。”由利心想,“希望等一下行動的時候別出岔子才好。”
…………
加納利這個女人還真是喜歡耍些小聰明啊。可惜小金絲雀你太天真了。我派去的那個女人跟我聯係時的說話方式突然改變,我會看不出來問題嗎?同樣的小把戲,用一次用兩次,還想用第三次嗎?還妄想用警察的調查讓我無力插手你們在遊樂場的行動?謔謔。你們遇到的可是我阿拉克,我可是能參透你們全部計劃的人。這次,你們輸定了。謔謔謔……
清潔工壓低了帽子,推著裝有清潔工具的推車走進了電梯,按下十層的按鍵。他從衣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小鐵盒,從裏麵取出一支注射器和一個裝滿液體的小瓶子。他把液體抽進注射器,輕輕推動活塞,從針尖擠出一點藥液,然後將注射器藏進袖口。
小金絲雀,你很久沒有去我的實驗室了,今天,乖乖跟我回到籠子裏去吧!
(2021-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