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許沫沫她們在得到鑰匙後便馬不停蹄地向行政大樓奔去,她們在半路上找了幾輛人力車。


  ??江采兒執意要和許沫沫坐同一輛人力車,她說許沫沫的左臂傷了,不適合磕著碰著,所以不讓第三個人跟她們坐一起。其他人聽著有理,便去擠其他幾輛人力車了。


  ??許沫沫覺得江采兒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反對她。等著車夫拉車跑起來時,許沫沫才低聲問她:“你剛剛去哪了?”


  ??沒成想,江采兒竟立刻就哭得梨花帶雨了,她嚶嚶道:“我方才身體不適去了衛生間,半路撞上個人,也不知怎的,他發現我不對勁,就對我再三追問,還拿出了槍指著我。我一想,不能死在自己人手裏啊,就······就······”


  ??“你說出了什麽?”許沫沫發覺大事不妙,她仿佛已經猜出江采兒接下來要說些什麽了。


  ??果然,江采兒哭道:“把自己知道的關於這次任務的事情都說了。”


  ??許沫沫盡量不讓自己太大聲地驚呼道:“啊!”


  ??她與江采兒都明白,等到她們八人回去匯報任務時,長官一定會發覺其中蹊蹺,八人一旦對證起來,江采兒就隻能死路一條了。


  ??許沫沫憂心忡忡地看向江采兒,她想了一會,輕聲說道:“采兒,你······你快逃吧,就別再回來了!”


  ??“跑?組織遍布全國,就算軍隊找不到我,組織找我也是輕而易舉,她們如果知道我鬧出這種事,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再說,我要是跑了,你們也會有危險的!”


  ??“那怎麽辦!”許沫沫頭痛地皺眉扶額,她也有些慌了。


  ??“還有一個辦法······”江采兒紅了眼,她嘴裏不知道神神叨叨地說些什麽,許沫沫一點也聽不清。


  ??她們是在離行政樓還有一段距離時下的車,江采兒悄悄走在了隊伍的後頭,她還是那副六神無主的樣子,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像是被鬼魂附體了一般。


  ??許沫沫擔心地悄悄瞥著江采兒,隻見她的手悄悄的拿出了腰間的槍。


  ??就在這一刻,許沫沫突然聽清了她嘴裏的一句話,聲音很微弱,卻也很可怕——“滅口。”


  ??直到這一刻許沫沫才意識到江采兒想要做什麽,她驚慌地大喊道:“不要!”


  ??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漆黑被路燈劃出了很長的疤。幾聲低悶的槍聲濺起了鮮豔的紅,一切已經遲了。


  ??顧雅是聽見許沫沫喊聲後第一個回過頭的人,她看向許沫沫,眼裏還呈現著清澈與明媚,可是在一刹那後,她那副眼神變得空洞而又渾濁,子彈穿過她的身軀,她倒在血泊之中,逐漸失去了溫度。她的雙眼沒能閉上,直勾勾地凝視著許沫沫,滿眼是難以置信與對世間的留戀。


  ??許沫沫感到那雙眼神壓迫得她喘不上氣來,仿佛是有人緊緊鎖著她的喉嚨。她張著嘴拚命呼吸著,卻舔到了濃重散發在空氣中的血腥味。


  ??江采兒看著這六個人的屍體,慢慢回過頭來,她已然殺紅了眼,嘴角還帶著得意的微笑:“結束了,沒事了。”


  ??許沫沫的眼中嗆著淚水,她強忍著淚愣愣地瞪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副景象。江采兒的表情與當年殺她父母的人如出一轍,江采兒······才是······和他們同類的人!

  ??許沫沫本就因為受傷失血很多,這一遭,她呼吸不過來,兩眼一黑,昏了過去,鑰匙從她的手心中滑落,敲響地麵,發出“咚”的一聲。


  ??後來的事,她都不知道了——


  ??再次清醒時,許沫沫已經在醫院裏了,江采兒正待在她的床邊,見她緩緩睜開眼睛,立刻喜出望外地握住了許沫沫的手:“你終於醒了,醫生說你是失血過多所以一時貧血了,幸好及時處理傷口了,不然就真出事了。”


  ??許沫沫真想騙自己之前那些事都是一場噩夢,可是那感覺太過真實了,她沒辦法哄騙自己。許沫沫默默地將手抽了回去,她虛弱的聲音說著:“我出事了,不就更沒人知道你做的事了嗎?”


  ??江采兒的眼裏閃過一絲著急:“你怎麽能這麽說,我不可能害你的啊。”


  ??許沫沫暗暗歎口氣,她強裝鎮靜,盡量平緩著語氣:“我沒事,給我一杯水。”


  ??許沫沫的傷不重,但她頭很痛,心也不停痛著,她想不明白,江采兒是如何一個人在處理掉六具屍體後去盜取資料,還能將她及時送至醫院的。


  ??等到江采兒離開後,許沫沫終於控製不住地紅了眼眶,她實在撐不住了,一個人崩潰地大哭起來。


  ??後來不久,苗妙妙就來了,她進來時,隻看見了一具麵色蒼白的行屍走肉。許沫沫什麽話都沒說,甚至變得比苗妙妙還要沉默寡言,因為每當她想要說一句話,都會有千萬滴眼淚擁擠在她的眼眶爭搶著要流出來。


  ??苗妙妙很無奈,她隻能每天下午來看望許沫沫,但許沫沫始終沒說一個字,她也隻能默默地待在許沫沫病床邊靜靜地陪著許沫沫。


  ??其他人也會偶爾有空來看望許沫沫,但她多半是一副疲憊的樣子,欲睡非睡,比一般的病人臉色都差得多,像是大病了一場。


  ??許沫沫聽唐艾緣說了才知道:江采兒告訴長官,是此次行動中她們有人叛變,導致她們行動敗露,最後她們拚死搏鬥才拿到了鑰匙,六死兩傷,叛變的人也死了。


  ??江采兒為了瞞過別人,甚至給自己捅了一刀,不過傷勢沒那麽嚴重,很快就治好了。


  ??對於這些,許沫沫毫無異議,反正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她也不能將事實告訴別人。


  ??許沫沫倒也並不怪江采兒,因為在江采兒眼裏,那些人就是敵人,而敵人的命都不是命······嗬,她反倒有些憐憫江采兒。


  ??不知情的唐艾緣在看見許沫沫有一絲淒婉的譏笑時,滿臉疑惑地問道:“餘笙,你笑什麽?”


  ??“笑?笑生命,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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