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才再現(2)
Feverder揚起嘴角,因為成長而逐漸顯出更加淩厲輪廓的臉上滿是汗水,折射出頭頂射燈的光芒,整個人仿佛倒映在星光中,璀璨奪目,對著邵景平和邵景安緩緩勾起嘴角,邪氣得讓人戰栗——起碼,前排的觀眾有不少被他隔空電到的。
??Feverder其實有意鑽了一個空子,打規則的擦邊球,已經不是第一回參加國際大賽,他開始懂得揣摩比賽細則,在規避違例條款的同時,隨心所欲地在場上發揮自己的特長。這才是他,這就是他。
??看台上的觀眾捶胸跺腳,樂不可支,從來沒見過有人能把羽毛球打得如此歡樂,在場上如同一隻既靈巧又驕傲的鹿,姿態優雅利索地跳來跳去,一路唰唰唰搶分。
??自從離開了池子蕭,Feverder已經許久沒能這樣酣暢淋漓地打過一場比賽了,配合著這一場他有意為之的“劈叉救球”,Feverder的Kill Zone火力覆蓋整個前場,又在無形的戰鬥拉鋸之中緩慢延伸,侵入騷擾到對方的半場,把這對本該在全運會羽毛球雙打首秀中閃亮登場的雙打兄弟壓迫到無路可退,打得憋屈、救得更憋屈,不算大的羽毛球場仿佛無限延伸,他們拚盡全力也追不上那個小球,Feverder那張英俊邪魅的臉,在他們的眼中已經無限接近惡魔,還是擁有無數分、身的那種。
??其實對於Feverder來講,他完全沒有考慮那麽多,除了希望自己能有一場有始有終的精彩告別賽之外,他始終認為,在賽場上打球,不贏則輸,不強即弱,你自己的氣勢震懾不住對方,對方反過來就要震懾你!小爺先不論能力和球技如何,氣勢上決不能示弱。我弱也不能讓你小子瞧出來我弱;爺有七分本事,一定要讓你以為我有十二分——更何況,這才是全運會的初賽呢,小爺能怕了你?!
??因此上了場一定要先下手為強,把對手唬一個跟頭。
??對方撿球的間隙,Feverder不合時宜地想到自己一個開農場的朋友說的話,殺豬怎麽殺最省事呢?先把豬嚇暈,或者電暈,亦或者迷暈,媚暈,誘惑暈,隨後再行宰殺!就像——現在這樣。Feverder唇邊浮出冷森森的笑,微微挑起的嘴角露出一邊尖尖的犬齒。
??惡魔的尖牙與球場上空的頂燈交相輝映,前半場一直在近距離直麵Feverder壓力的邵景平渾身一激靈,明明也是一路從二隊拚殺上來的雙打小將,從來沒有怕過誰的,但在這一刻,卻生生有了想要放棄比賽的衝動。
??邵景平的身高沒有Feverder高,柔韌性很好,一字橫劈、豎劈都不在話下,按理說Feverder能一字馬救球,他也能,可是實際上非常悲劇的是,不行,即使教練允許他這麽做,他也不行,因為——他在劈叉劈下去之後,撅在地上,一時半會兒拔不起來。這麽多觀眾看著呢,這這這……這也太讓人不好意思啊!
??因為比邵景平還高的Feverder的柔韌性就讓兄弟倆瞠目結舌。從來沒有人能像這個身材也算是高挑健美的英國青年一樣,身體仿佛不受筋骨束縛,不被體重拖累,更不受地球引力的製約,這位帥氣男孩的身體分明已經下壓到最低點,褲襠緊貼地皮,頭頂卻好像拉出一根牽引線,腳弓部位安裝了彈簧,由內向外生出一股天然力道,身體硬生生從地上彈起!
??這場球,Feverder和池子蕭——準確來說,是Feverder運用戰術得當,技術發揮淋漓盡致,連下兩局,最終以Shaw:0的比分將江南省這對剛剛晉級一隊的雙打兄弟淘汰出局。
??一場充滿娛樂氣氛的羽毛球賽,由於池子蕭的全身照顧和配合,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任何意外,Feverder以最後一球再次引爆全場之後,男子第一雙打的羽毛球賽在裁判的宣布聲中落下帷幕,賽場上的高、潮戛然而止,觀眾席上的掌聲卻經久不息。
??池子蕭和Feverder這一對雙打組合,在第一場比賽結束的時候,幾乎俘虜了在場所有觀眾的芳心,當觀眾說起他們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帶著笑的。
??比賽結束,雙方運動員隔著球網握手,邵景平對Feverder是真的心有餘悸,剛想和自家弟弟換個位置,卻被Feverder頑疾手快地一把攬了過去,狠狠擁抱了一下。
??邵景安一點沒有兄弟情義地和池子蕭握手完畢,看著呆滯的哥哥,發自內心地對池子蕭說了一句:“你也不容易。”
??池子蕭對此笑而不語,雙方運動員分別離場,回到省羽毛球隊休息室中,其他人要不還在比賽,要不就應該是在觀眾席上看自己隊友的比賽,休息室中還沒有人,池子蕭幫Feverder整理好球拍袋子,重新衝了一杯氨基酸飲料給他,笑道:“謝謝。”要不是Feverder吸引了觀眾所有的注意,他也沒信,這一場比賽觀眾在看到他的時候,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現在好了,有了Feverder珠玉在前,他們畢竟是雙打搭檔,在愛屋及烏之下,觀眾對他,大概也會寬容一些吧?
??“謝什麽呀?”Feverder用巨大的毛巾整個蓋住腦袋,呼嚕呼嚕地擦著汗濕的頭發,大大咧咧地笑道,“這一場我打得好爽啊,還要多虧你沒有突然跑上來救球,不然我們這一場要變成碰碰車啦!”
??其實碰碰車什麽的,當兩人剛組成雙打搭檔的時候、還沒有過磨合期的時候,Feverder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明明是歸池子蕭的一個球,Feverder卻愣是要用劈叉來救球——他們確實出其不意地拿下一分沒錯,但池子蕭和Feverder也在場上“撞車”了,然後,因為這一個事故,他們這對搭檔才贏了幾場比賽,就要從那次的比賽中退賽了。
??因為在那一次“撞車”中,Feverder的右腳跺上池子蕭的左腳,足弓和腳踝嚴重受傷,無法繼續比賽。
??那一次池子蕭十七歲、Feverder剛過十六歲生日。
??池子蕭無辜被踩,疼得倒抽冷氣,不過他的前腳弓部位被跺,幸好專業的羽毛球鞋鞋麵配置了充氣減震閥,隻是骨骼的正麵輕微磕碰傷。池子蕭在心裏默默數了十下,數完也就不會很疼。
??真正傷到的是Feverder。
??羽毛球場上撞拍子是常事,卻極少出現這樣傻冒的事故:兩名雙打球員在場上,一個踩了另一個的腳!這種事慣常發生在籃球場的三秒區內,跳起爭搶籃板的球員落地,極容易踩到籃下其他球員的腳,造成受傷。這種情形發生時,被踩的人一般沒事,是硬傷;難過的是踩人的那個倒黴蛋。
??當時池子蕭和Feverder棄權的時候,對手還好心地過來探望了一下,池子蕭清楚地記得,當時Feverder是真的一點麵子都不在乎,當著所有人的麵就這麽抱著受傷腳丫子痛苦倒地,就差沒有嗷嗷叫著打滾了。
??同樣想到那一次的比賽,Feverder擦幹淨身上的汗水,反正休息室的門是關著的,他當著池子蕭的麵直接就換起了衣服,笑道:“你可別笑,我當時真是疼死了。”就好像是被雷劈了,從中間部位硬生生劈裂開來,骨骼縫隙裏仿佛擴散出細細碎碎、密密麻麻的裂紋,痛感沿著那些細密交織的網狀裂痕,不隻是腳,連同他的腦子一起被疼得停止運轉。
??池子蕭剛要笑著回應什麽,卻看見休息室的大門在沒打一聲招呼的情況下被轟然打開,Feverder剛脫了衣服,這下隻來得及重新穿上運動短褲,就捂著赤裸的上半身靈活地竄到了池子蕭的身後。
??池子蕭也快速從椅子上站起來,擋在Feverder麵前。一大群被他們兩人的比賽刺激得亢奮而歡欣鼓舞的記者們瞬間湧入這個不大的休息室,將整個休息室擠得水泄不通,甚至有些記者還沒問問題,就舉起相機對著休息室中的兩個人一陣猛拍。
??池子蕭對記者這種生物向來是敬而遠之,尤其是在《The Men Time》炒作了他亞裔的身份以及因為酗酒而被禁賽的事情之後,他對記者更是沒有多餘的好感,麵對這些不請自來的記者,池子蕭幾乎是本能地警戒起來。
??不過那些記者的關注點也不在池子蕭的身上,他們直接把話筒和鏡頭越過池子蕭,對準了無處可逃的Feverder,熱情的記者們七嘴八舌,甩出連珠炮似的問題,黑色話筒圍堵在Feverder麵前,話筒上嵌著各種體育頻道標識甚至還有不少某浪娛樂之類的綜藝平台等等五花八門的各色標誌。
??“Feverder先生,你今天這場比賽表現得太精彩了,太有趣了,我們的觀眾朋友對你非常地感興趣,他們希望了解關於你的更多情況!”
??“Feverder先生,請問你從小就是打羽毛球出身的嗎?你有練習過體操或者空中技巧嗎?你曾經學過我們華國的武術嗎?”
??“Feverder先生,看台上的觀眾遲遲還沒有散去,對比賽意猶未盡,他們在台上大喊‘安可’,他們希望能看到你返場!……”
??安可?
??返場?
??不不不,這位記者,你串台了吧?雖然你是娛樂頻道的記者沒有錯,可是你要記得你現在在采訪的可是競技體育運動員啊!
??Feverder赤裸上身,麵對一大群記者和黑魆魆的鏡頭,實在沒有安全感,在話筒圍攻之下連連後退,身子縮進沙發的角落,臉頰盡力維持笑容,絲毫沒有在場上那股邪魅張揚的勁兒:“大家過獎了,我沒練過體操技巧或者武術,我就是兩腿會劈叉,腳跟能彈跳,我天生柔韌性比一般人好一點。”
??嗅覺靈敏的狗仔記者眼裏露出興奮和好奇:“真的嗎?你真的沒有練過?Feverder先生,你的搭檔是華國人,你對華國真的沒有特殊的情誼嗎?要知道,幾乎每一個華國人都以華國武術為驕傲,你真的不想學習嗎?”
??“這個……這個真沒有,那個時候我們比賽都忙,如果你知道我們當時的比賽情況……”Feverder還想盡力解釋,但記者卻已經不愛聽了,立即有人補上問道,“可是,蕭羽先生,你在場上表演的劈叉、轉體、空中騰躍以及最後那一記後滾翻臥倒的技術風采,實在很像我們的華國武術……”
??“我沒有……”Feverder的語氣虛弱,視線轉向池子蕭,眼睛忽然一亮,笑道,“不信你們問問我這位搭檔,我純粹就是柔韌性好,然後很幸運地有個人願意跟我好好配合。”
??雖然大部分的記者都還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位來自英國的小帥哥身上,但確實有三兩個真正的體育記者將目光轉向了池子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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