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十年之後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廣海市人民藝術劇院。周圍是複古的磚紅色圍牆，一排紅字頗具文藝氣息，高高的幾根立柱顯得很氣派。年輕的女記者站在門口，帶有一絲躊躇。她慢慢地走進去，向門衛出示了自己的記者證。


  ??今天是新銳導演蕭琦的作品《她和他的一次演出》首演的日子。這件事最近是廣海市文藝界熱議的話題，年輕而富有創新精神的導演被譽為近50年來最有天賦的“舞台軍師”，他的作品非常吸引年輕人，使得本來漸漸有些衰落的話劇藝術又重新注入活力，回到人們的視野中。


  ??年輕的記者楚佳桃，今日正是為了這炙手可熱的話題而來。可她的心情卻很複雜。


  ??劇場的燈光黑了，全場鴉雀無聲，舞台上的光線忽然亮起，音樂徐徐響起。故事描寫的是一對年輕的大學生的青澀戀愛故事，年輕的男孩對愛情的不安全感，對對方的不信任，使得他們的愛情充滿了緊張的氣氛，最終以分離告終。可是男孩一直無法忘懷這份感情，畢業之後也一直帶著迷茫，在社會中摸爬滾打，終於慢慢找到自我，找到要追尋的夢想。成功後的男孩始終無法忘記當年他和她的那段最美好的經曆，對他而言，那就像是青春時代最精彩的一次演出。


  ??楚佳桃坐在前排，演員的聲音很洪亮，燈光有點晃眼，舞台上的人影搖曳著，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不知什麽時候，她竟然沒發現自己落下兩行淚水。


  ??演出結束了，很精彩，觀眾的反響非常熱烈，她該快點去采訪演員和導演了。


  ??她必須去了。


  ??……


  ??當年的舞蹈教室二，燈光沒有這樣耀眼，他們壞過很多次的音響常常給他們帶來麻煩，他當時雖然就已經有些現在成功的影子，但畢竟沒有現在這樣自信篤定。十年前，她和他最青澀的時光，曾經在那舞蹈教室二裏揮霍。多少次排練到嗓子啞到，多少次練習互訴衷腸，多少次學著爆發，學著哭著說話，笑著流淚。十年前，十年前……


  ??她穿過後台走廊，來到導演所在的房間，她的學長在那裏等她，她要推門進去了。


  ??她應該進去了。


  ??可是，該以什麽樣的方式麵對呢？該說些什麽呢？


  ??她握住門把手，但門卻已經先打開了。


  ??麵前是一個美麗的女郎，比楚佳桃高上半頭。雖然已經十年過去了，在她麵前楚佳桃還是顯得像個小孩。雖然這麽多年楚佳桃已經經過很多曆練，但從形象上來說，麵前的人還是更像一個真正成熟的女性。她俯視著看著楚佳桃，禮貌微笑道：“進來吧。”


  ??踩著高跟鞋的女郎，邊走邊拉開一把椅子，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好久不見。”


  ??而她擋住的那個人，漸漸走了過來。那不就是讓她心心念念的學長嗎？

  ??他比以前顯得更結實了，更成熟是肯定的，多了一分從容淡定。俊秀的麵龐，深邃的眼睛，微微皺眉的神情，還是幾乎和當年一樣。一點點陌生，一點點熟悉，楚佳桃試著讓自己顯得從容不迫。


  ??“學長，好久不見。”


  ??他說話前先低頭，像是思考什麽，然後再抬頭的習慣還是沒變，楚佳桃心裏湧上一絲酸楚的情緒。畢竟，其實她沒有資格難過，或是嫉妒。


  ??“小桃，好久不見……”


  ??學長終於開口了，沒有想象中的陌生和距離，竟然還像十年前一樣。


  ??“這邊來……”他想伸手攬一下楚佳桃的肩，但是沒有，而是用手引導她到房間裏麵坐下。“采訪可以開始了。”他用她熟悉的低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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