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物盡其用,花式折磨
李澄晞被李儒風抬手扔在床上時,想,李儒風的床真軟啊。 後背落下來一點也不疼,頭也枕在枕上,安全著陸,禁不住長長舒了口氣。 氣兒才吐了出來,又抽了回去。 李澄晞見著李儒風欺身過來,往邊上閃了閃,卻被李儒風扯了回來,外衫被解開,扔在一旁,繼而……李儒風給他蓋上了被子。 李儒風的手擱在他額上,淡淡道:“受了風寒也不自知。你這麽多年都過得這麽糊塗麽?” 李澄晞雙眼冒火,揮開李儒風的手,一臉冷淡。 “糊塗又怎樣,這麽多年,我還不是茁壯成長,過得很好?” 李儒風哧地笑了一聲,道:“你好生歇著,我上朝去了。” ??? 這麽晚才去上朝的嗎? 李儒風緊跟著道:“既然你不想讓我走,我就不去了。我去叫青戈煎藥。” 李澄晞有些無奈,李儒風這波操作,他身為男人是很能看懂的。因李儒風背叛在先,所以心中愧疚下,對他格外地好。 他其實也幹過這種事,本來是給小翡翠買了胭脂,後頭遇見了更好看的小芍藥,就把胭脂送給小芍藥來討好。後頭再碰到小翡翠,對方依然是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叫他心裏愧疚難耐,當即去買了更加高級的胭脂。 由此李澄晞總結出規律,哄女人很費錢錒。後頭就再也不到處風騷了。 想想李儒風的行徑,大抵也是如此吧。 隻是他又不是女人,要李儒風哄做什麽,當然,也哄不好。 李澄晞躺在床上,發現自己果然是發燒了,膝蓋處的關節酸痛難耐,好容易昏昏有了幾分困意,就聽有人推開門,他半張開眼睛,見著李儒風端著一碗藥,進來了。 李澄晞下意識往門口看去,沒見著青戈的腦袋,有些失落。 “青戈呢?熬完藥也不曉得來探視我,綠桃也是,真不仗義。” 李儒風沒理他這茬,坐在床邊,伸手想扶李澄晞,李澄晞卻自己一股腦坐了起來。 “又不是快死的人,你別碰我,藥碗給我,我自己喝。” 李儒風依言將藥碗交給他,李澄晞屏住呼吸,正要一仰脖幹下這碗熱藥,李儒風忽然探出手指,扣住了他的藥碗。 他想,不好了,李儒風竟然給他下毒?是最後一刻良心發現了? 李儒風淡淡迎上他的目光,道:“燙。” 李澄晞嘴角抽了抽,將藥碗擱在一旁,大喊道:“青戈?給我拿塊蜜餞!” 沒有人理他。 李儒風默默起身出門,過了會兒,將一碟子蜜餞端了過來。 他終於起疑,在李儒風袍子上來回打量,可惜李儒風穿著一身黑衣,他看不出來那黑袍上是否抹了髒兮兮的黑灰,隻得問道:“青戈沒回來?這藥是你熬的?” 李儒風答非所問,道:“他和綠桃太吵了。” 李澄晞喉結上下翻滾了一下,拿眼睛偷偷瞥向那碗黑藥,又偷偷瞥了一下,才伸手,小心端起,莫名有些感動。 他也不知道有什麽好感動的,仿佛青戈給他煎藥就不是煎藥是的。一滴眼淚滾到碗裏,他終於想明白,青戈去煎藥,那是李儒風吩咐的,師命難違,和他李澄晞沒多大關係,而李儒風是自願要給他煎藥的,都沒叫他知道。他一大把歲數,撇開一切的利益和身份,李儒風是唯一一個待他這般的人。 李儒風被他抒情的動作弄得不太自在,輕輕咳了一聲,站起身,往門邊兒轉了一遭,轉回來的時候,李澄晞恰好將自己的眼淚湯喝完,正在抽抽搭搭地含著蜜餞。 李儒風無奈將手帕遞給他,卻曲解了他的意思,道:“我不過是和她待了一夜,你至於如此?” 李澄晞原本滿腦子想的都是“李儒風真好啊”,冷不丁,李儒風的話語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他被凍在了當場。嘴角還是翹著的,眼角淚水還是在往下流的,人卻有些不太好了。 “你……你說不過是和她待了一夜?” 一夜可以發生很多事情啊。多少城池顛覆國家滅亡喜當爹的事情,都是在一夜之間發生的。 最可氣的是,李儒風全然不當回事!好像他很小氣哦? 李儒風高冷地“嗯”了一聲,沒有再給出旁的解釋。 李澄晞嘴角抖了抖,逼問道:“你敢說你和她什麽都沒做?” “當然不敢。” 李澄晞捂住胸口,這個人好賤,他想給李儒風一刀,再自戕。如是兩得清淨,來世再……再也不見! 李儒風忽然湊到他耳畔,聲音低沉,很是好聽。 “我昨夜和她練功來著,”李儒風邊說邊輕輕撩動他鬢角的發絲,故意頓了頓,似乎是在看他的反應,“你將半個玲瓏塔給了她,我剛好從她身上把玲瓏塔提出來修煉,這樣你就不用吃苦了,我提出玲瓏塔也不用頗多顧慮,省力許多。兩全其美。” 李澄晞回憶起被李儒風將玲瓏塔從身體裏提出的痛苦,不由得打了個大大的冷顫。 他記得他當初丟了半截玲瓏塔,李儒風好像沒有什麽表示,韓秋思同他炫耀,李儒風也沒有什麽不悅的跡象。原來李儒風非但往心裏去了,還在心裏暗暗下了那麽大一盤棋,物盡其用,花式折磨…… 還好他從始至終都對李儒風都敬愛有加,視李儒風為自己的師長,否則天知道得罪了李儒風,會有什麽悲慘的下場? 等等,他剛剛在西間門口的時候,好像……好像痛痛快快地罵了李儒風一場,而且當時李儒風也是一臉平靜,一副此等小事不必往心裏去的樣子,很可怕了。 以往他都隻敢在肚子裏罵,他早上真的好大膽哦。 感情使人盲目,他恨他自己。 李儒風麵不改色地將他的一雙冰手攏入自己的袍袖中,指間摩挲,淡淡道:“現在身上還發冷麽?你往後生我的氣,盡管罵我不要緊。但若是再敢睡在地上,我可要重重罰你了。” 李澄晞激靈了一下,急忙問道:“你怎麽曉得?你偷窺我?” “怎麽可能。”李儒風鎮定地從袖子裏拿出一隻小小的紙人,隨手一拋,扔在地上,“忘了拿東西,讓他過來取罷了。本座可什麽都沒有看見。” 扯淡! 李儒風的小紙人可以附身在上頭,因而小紙人就是李儒風,李儒風就是小紙人……他以前吃過多少次小紙人的虧了,還以為騙得了他? 話說回來,睡覺的時候李儒風會附身小紙人來監視,那吃飯的時候呢?洗澡的時候呢? 李澄晞艱難地看了李儒風一眼。他本以為世間最變態莫過於綠桃,因為綠桃曾經偷看過他洗澡……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