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仗著自己看不見欺負他
笨就笨,那麽寵溺又自得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李澄晞沒好氣地瞪了李儒風一眼。 李儒風仗著自己看不見別人的顏色,不識好歹地繼續道:“比太子差了許多,比李澄雲也差了許多,難怪皇上不喜歡你。” …… 心痛。 李儒風說的都對,不過李澄晞在長安市井混了多年,早已學會了厚顏無恥的本領,沒有打算反駁,反倒順著李儒風的話,鎮定道:“我要他喜歡我做什麽?我自己活得好好的,能逃出那座牢籠我開心還來不及呢。你不用操那麽多的心了,要是有人覺得我和你勾結,想治我的罪,我就隱姓埋名,跟你一起躲到深山裏去。” 李儒風笑了起來,將手裏的小罐子擱在床邊的小櫃上。 “跟我一起?你說的就是躲在這裏吧。不要總想著賴我的地方。” 什、什麽? 他難道不是因為李儒風才不得不“躲到深山裏去”的嗎?為什麽對他這麽無情。 李澄晞覺得自己好像上了賊船。擔上了身家性命,還遇見了一個隨時拋錨打算駕鶴西去的船長。 一失足成千古恨。 失足少年李澄晞默默看著李儒風,後者十分坦然地顧左右而言他,道:“這花就養在這吧,我盡量等它開花。” 盡量……等它? 李澄晞屏住呼吸思索李儒風話裏的意思,一時間沒有想清楚,就聽李儒風又說:“你暫時也不用躲了,李儒風不死,沒人敢動你。” 李儒風本來是拒絕他幫忙、打算坦然赴死的,忽然又改變了主意,這麽說,李儒風同意他相救,要傳授給他全套的玲瓏塔心法了? 李澄晞激動不已,攥住李儒風的手,久久無言,想了想,朝著李儒風鞠了一躬。 李儒風大概是覺察到了他的異樣,問道:“你在做什麽?” 李澄晞繼續激動著,大聲道:“我要拜你為師!” “磕過頭了?” ??? 李儒風將身體坐正,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這個處處愛占人便宜的瞎子……李澄晞氣不打一處來,想到如果自己真的磕頭拜師,李儒風便不能再反悔,當即也消了氣,雙腿一彎,就要跪下去。 他跪了一半,將跪未跪的時候,下巴忽然被人抬住,整個人便半懸在那裏。打斷他的人正是李儒風,他不曉得什麽時候站起來了,正擋在他麵前。他驀然被這麽一托,一時間也不太方便站直身,隻能麵對著李儒風胸口的位置。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徒弟有青戈一個就很煩心了。況且,本座也不缺徒弟。” 青戈冷不丁從門外探進頭來。 “師父您叫我?啊!你們在幹什麽?” ……確實很煩心啊! 算了,不當徒弟了。 李澄晞好不容易站直身,氣勢洶洶問道:“那你缺什麽?我可以給你打水掃地洗衣做飯帶青戈!” 李儒風臉上露出了一絲遺憾的神色,搖了搖頭。 哈!李儒風是缺心缺肺吧!什麽都不缺還要尋他開心。等他騙來了心法,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老狐狸。 在他心中暗罵的時候,李儒風扯過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畫了幾個小人和鬼畫符。 李儒風筆畫很輕,弄得他掌心癢癢的。記得上一會,李儒風在他掌心寫的是自己的本名,當時他就想,李儒風本名單一個“曜”字,和他的“晞”好像很相配。 “你把這句默念熟了,然後氣沉丹田,後心如果微微發熱,記得告訴我。” 好簡單哦。 李澄晞愉快地按照李儒風說的做了,剛將勞動成果告訴李儒風,便有一隻黑手落在他的後心。 他渾身像是決堤一般,伴隨著巨大的痛苦,他的力氣順著後心符籙的位置源源不斷往外湧去。 殺人了…… 直到李澄晞渾身出了一層薄汗,那股痛意才消失不見。 他一回頭,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見著李儒風手裏拿著一隻小小的寶塔。 他緩了緩,才問:“這就是玲瓏塔?” 李儒風點了點頭,淡淡道:“玲瓏塔原本是實物,後來大概是功力折損,才變成了符籙附在你身上。我現在把它提出來,也不過是你身上的玄術暫時凝成的。等我修煉兩天,再還給你。” 還給他? 李澄晞小心翼翼問道:“還給我之後,你還用嗎?” “用啊。” 啥啥,瘋了嗎?他是不知道把那東西提出來有多痛苦嗎?還修煉兩天之後就要還一次。 李澄晞訕訕笑道:“那個,你不用這麽客氣,你留著用好了,不還給我也沒關係的。” 李儒風淡淡道:“不換給你的話,兩天之後這東西就消失不見了。” 想哭。 李儒風嘴角翹了翹,問:“你就這麽放心,不怕我拿了之後不給你?” 重點錯了好嘛。 而且他要這個破玩意幹什麽,到處都在追殺他,想要玲瓏塔,他留著真是折磨自己的身心玩哦。 李澄晞弱弱搖了搖頭,才想起李儒風看不見。 李儒風發覺異樣,抬手摸了一把他的脈象,眉頭登時蹙起,張口就是叫人……異常憤怒的話語。 “綠桃怎麽教的你,比我想象得還弱。” 沒心沒肺缺心缺肺!!! 李澄晞很想罵人,可他實在太累,動了動嘴皮子,發現難度太大,又將嘴皮子合上了。 李儒風隨手放下玲瓏塔,走過來,將李澄晞抱起,擱在床上。 李澄晞萬萬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還有這樣的待遇,驚訝地睜大了眼,緊盯著李儒風的一舉一動,生怕一眨眼間,這段記憶便會缺失分毫。李儒風的身上有薄薄的香氣,順著他的領口一點點氤氳開來,李澄晞呆了呆,早已忘記剛剛李儒風取他玲瓏塔的痛苦,現在腦子裏隻有大大的幾個字:李儒風真好啊。 李儒風還是很穩的。隻是李澄晞躺在床上,覺得背後好疼。 他下手一摸,發現李儒風不知道什麽時候把玲瓏塔放在了床榻上,還好是躺著放的,不然這玩意兒非得在他身上戳個窟窿不可。 好過分,好氣啊!怎麽可以仗著自己看不見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