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刀都氣變形了
綠桃悲涼道:“主人,這樣簡單的障眼法,你跟誰學的?這不過是個紙折的刀子,逗小孩玩就算了,你還真想拿紙刀子砍了綠桃麽?” 李!儒!風! 李澄晞嘴角抖了抖,為了自己的顏麵,隻好打起哈哈。 “那個,我就是想讓你開心點,你看,我的刀都氣變形了,是不是很搞笑啊?嗬嗬嗬。” 綠桃:“嗬嗬嗬。” “你……怎麽受傷的?” 綠桃心緒不佳,十分傷情地別過頭,走到二樓關上了房門。 他這個樣子很是少見,李澄晞陷入了深思,想了想,總覺得哪裏不對。 綠桃進的是他的房間? 李澄晞拔步要往樓上去,預備將綠桃趕出來,後頭卻有個輕飄飄的聲音說道:“六皇子,不如見個麵說兩句?” 李澄晞回頭,後頭沒有半個人影,白日撞鬼,也太邪門了。 他腳下有點軟,急忙掉頭要逃走,那個聲音再次說道:“李儒風活不長了。” 李澄晞頭皮一緊,終於看見同他說話的非神非鬼,而是一個小小的傳音木鳥。他定了定神,點頭道:“你給我帶路。” 李澄晞和掌櫃的交代了一聲,隨著木鳥往門外走去。什麽人找他,他心裏一點譜也沒有,沒準李儒風是那人胡謅出來的誘餌,而他,才是對方想要捕撈的肥魚? 但不論如何,對方都不是什麽等閑之輩,至少善於揣測人心,曉得……曉得同他提起李儒風,他一定會去赴會。 他生而多餘,畢生沒有什麽追求,也沒有什麽樂趣,直到李儒風出現,一樁樁事情,倒黴中夾雜著一絲詭異的快樂,才讓他覺得此生有了一點意義。 李澄晞一路跟著木鳥,去了斜對門的酒家。 李澄晞進門時猶豫了一下,雖然他是個視財如命的,但好在廢柴,不會動剽竊旁人創意的歪點子,可如今進去對門酒家,怎麽說呢,不論目的是啥,都有點瓜田李下。 而古人有訓,君子不瓜田李下。 李澄晞想了想,他也不是什麽君子,便坦然地跨過了門檻。 對門酒家仍然走的是熱熱鬧鬧的鄉村路線,裏頭唱歌跳舞的姑娘很多,叫人眼花繚亂。而那木鳥卻很不近人情,在這種地方,飛得反而更快了些。 李澄晞多看了兩眼,險些將木鳥跟丟,自覺有些對不起李儒風,隻好收回目光,快走了幾步。 他尋到了二樓的包間,站在門前,不曉得裏頭等著他的是神是鬼,心中才開始狂跳,終於曉得一絲怕氣兒。 他對自己的表現心痛萬分,他向來第一惜命,第二惜錢,為什麽遇到了李儒風之後,腦子都不正常了? 他幽怨地推開門,一眼見著裏頭穿白衣的女子,往後跳了一步,有些惱火。 “韓秋思?你閑得沒事裝神弄鬼的做什麽?我可是很忙的好不好!” 韓秋思側眸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她今天怎麽不發瘋,難不成…… 包間靠裏,傳來微微的咳嗽聲。 “六殿下,請進吧。” 說話這麽深沉,用詞這麽講究,難不成…… 韓秋思見著李澄晞站著不動,淡淡笑道:“六皇子,我家主人有請,你莫不是怕了?還是最近做多了虧心事,不敢麵對?”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份兒上,再加上李澄晞還想打聽關於李儒風的事情,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薑丞相正坐在主位上喝茶,李澄晞從善如流地坐在薑丞相和韓秋思中間,笑嘻嘻地捏起一塊精致的茶點,正要送到嘴邊,又響起了什麽,道:“這樣的茶會,是薑丞相做東,還是咱們攤一攤?” 薑丞相捋了捋胡子,爽快道:“自然是老朽請客。” “那個……能不能來份鴨脖?” 韓秋思眉心跳了跳,冷笑道:“六皇子,你勾結李儒風,背叛皇上,萬死不足償其罪,現在主人好端端地請你過來談話,還請你……” “‘萬死不足償其罪’?”李澄晞驚了驚,將咬了一半的茶點擱在桌上,看了韓秋思一眼,忐忑問道,“難不成,韓姑娘想請薑相代為請奏,誅我九族?” 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變,卻又不好發作,薑相隻得說了句“不敢”,過了半晌,見著李澄晞安安心心地繼續吃起茶點,薑相才親自指點起來。 “原本可以說六殿下忍辱負重,假意投誠李儒風,尋機鏟除奸佞。可老朽不懂,六殿下原本有很好的契機,也行刺李儒風成功,為什麽又半途反悔,去救李儒風呢?” 李澄晞似笑非笑道:“我這人天生廢柴,沒有半點用處,薑相說的那個天大的功勞,我吃不下去。你們都說李儒風是佞臣,證據呢?” 薑丞相和韓秋思對視一眼,薑丞相點了下頭。 韓秋思道:“我們查到了李儒風二十年前的行蹤。他二十年前原本是在鄴城一帶活動,後來才輾轉來到長安,以異能入仕。” 李澄晞一臉莫名其妙:二十年前的行蹤又如何,難不成李儒風在鄴城是個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山大王? 韓秋思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二十年前,李儒風明麵上在鄴城的一家學塾裏做教書先生,背地裏卻在鄴城成立天機不可說,一直在秘密收集某些線索,他那時候的麵相,便是二十來歲。” 李澄晞腦子裏嗡的一聲,第一個念頭便是,娘嘞,李儒風四十了,竟然比他大上這麽多麽? “這還隻是我們調查到的確切消息,還有我們沒有調查到的,在李儒風出現在鄴城之前,也有許多疑似李儒風的人的活動蹤跡。” 薑丞相再度咳嗽了一陣兒,肅然道:“六殿下,李儒風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和我們一樣的一般人。” 李澄晞終於聽出了這兩人的意思。 他們想告訴他,李儒風是個不老不死的妖怪,簡稱老不死。 他下意識往後頭倚了倚,忘記這裏不是他的小包間,身後沒有可以依靠的軟墊子,離牆也還有一段距離,因而他背後是空的,驚了一下,出了一身冷汗。 他強撐道:“這有什麽?李儒風他生來就得了老天爺的眷顧,有一副顯得年輕的好皮囊,你們若是嫉妒,就多燒燒香拜拜佛,少在這裏編排旁人。” 韓秋思不甘心,再度砸出實錘,說:“那李儒風的一身高妙玄術如何解釋?他沒有師父,沒有同門,他的玄術從什麽人那裏學來的?” 李澄晞咬緊牙關,因而兩腮鼓起一點,仿佛在裝可愛。他偷偷深吸一口氣,冷靜道:“錯了,我是李儒風的同門師弟,你不信可以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