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飛來綠帽

  就在李澄晞做好和易尋煙同歸於盡的準備時,忽然一柄折扇戳了出來,正正好好點在他的腦門上。  李澄晞受了這樣的會心一擊,當時撲倒在地。  易尋煙擔憂的聲音傳來:“這位少俠,你仗義出手的樣子簡直太帥了。不過你打的可是當今國師大人最為青睞的六皇子哦。據說他文不成武不就,就連身子骨都是弱不禁風的,這一下會不會把他這個廢柴給打死了?”  “嗬,”輕狂不羈的聲音傳來,“六皇子?我打的就是他。聽說他欺行霸市,橫行鄉裏,上個月公然殺了一位姑娘毀屍滅跡,前幾天還踐踏了一位姑娘賴以為生的大蔥地,現在又不讓姑娘你進來……這種人隻會欺負美貌女子的人,不給他點教訓可怎麽好?我打的就是他!”  易尋煙呱唧呱唧鼓起掌來,害羞地捂了捂臉,問:“所以……這位少俠,你在意的是行俠仗義還是美貌女子?”  “嗯,都在意吧。”少俠“唰”地一聲抖開折扇,擱在胸前快快扇了兩下。  “請,請。這種事情,不是我一個女孩子家適合摻和的,給您讓道。”易尋煙往邊上讓了讓,客氣地和他保持了遠遠一段距離。  李澄晞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十分冷淡地看了那位少俠一眼。  “少俠,你叫什麽名字?”  “薑子祿,行俠仗義的薑子祿。”  薑子祿說完,嘴角一翹,李澄晞直覺不好,上前去攔,卻被他一把推到一邊。  李澄晞朝著薑子祿的後背長長伸出手去,撕心裂肺地大喊:“小二!護——酒——!”  小二急忙衝上來,看見氣勢洶洶的薑子祿,連忙往邊上閃了閃,嘿嘿笑道:“大爺您請。”  劈裏啪啦的聲音傳來,李澄晞嚇呆了,痛苦地捂住胸口,蹲在地上。這可是他賒來的酒水啊,這麽大一缸,就這麽給這混小子砸了?  “哎,哎,”站在一旁的易尋煙踢了踢他,訕訕問道,“六皇子啊,你沒事吧。是心髒病犯了還是心絞痛呀?我給你找個大夫要不要?”  “滾!”李澄晞回手撈了一把,易尋煙靈敏地跳起來,落下時踩到了李澄晞的手指,感覺腳下不對,又急忙跳到了一處,卻踩到了另外一根手指。  “啊,對不起對不起,六皇子,我不是故意的。”  李澄晞的臉色慘白慘白,擦了擦額頭汩汩湧出的冷汗,氣若遊絲地問:“易姑娘啊,所以你是來幹什麽了?”  “我哥讓我還你飯錢啊,你放心,我們家可是很講道理的。吃霸王餐?不存在的。”易尋煙蹲下身,從懷裏掏出一錠巨大的銀子,看著李澄晞神色木訥,沒有要接的意思,又見著他的手擱在地上,便把銀子扔在了他的手上。  李澄晞淚流滿麵,表情猙獰。  易尋煙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隻是比較有素質而已,不值得你這麽感動的。”  李澄晞將目光遞向自己的手,咬牙切齒地說:“一百兩銀子,你就砸在我負傷的手指上……你……”  易尋煙壓根兒沒理會李澄晞的話,她看著李澄晞身後,瞪大了眼睛。  下一瞬間,李澄晞還沒來得及回頭,一隻腳冷不丁踏在他背上。  “薑少俠啊……你為什麽要踩六皇子。”  薑子祿一臉疑惑,問道:“行俠仗義之後,難道不都是要擺一個這樣的姿勢嗎?”  啊啊啊易尋煙!這混世魔王要不是你找來的,我打死也不信!  易尋煙默契地領會到李澄晞怨恨的眼神,歎了口氣,一把把薑子祿從李澄晞背上撈了過來,咧嘴一笑:“哥們兒,咱們耍帥也要適度,你看看,這樣也差不多了,咱們快跑保、平、安。”  緊跟著,不等薑子祿反應過來,易尋煙先一溜煙跑了。  她剛剛跑到門口,便有一把飛刀射了過來,險險劃過她的發絲。易尋煙揉了揉臉皮,歎了聲“好險”,見著外頭的場景,竟然是空無一人。  她回頭怒瞪李澄晞:“是不是你想暗殺老娘?”  李澄晞歪著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這回薑子祿良心發現,仗義執言:“易姑娘,不是他,他剛剛沒有動,我看見了的。而且他要是偷襲你,也是偷襲你的後腦勺,怎麽能偷襲到你的麵門?”  易尋煙思索一番,勉強點了點頭,投來一個“暫時信了你的邪”的眼神。  李澄晞禁不住揉了揉額角:她是白癡嗎?  他再將手放下的時候,手背上多了一把綠油油的飛刀。  “哈哈哈哈,六皇子,原來他們是要偷襲你啊?我差點就被你連累死了。”易尋煙撫掌大笑。  薑子祿一把拔下李澄晞手背上的飛刀,審視一番,瀟灑道:“這飛刀上麵綠油油的,好像有劇毒呢。”  廢話哦。李澄晞正要說話,卻見著自己的手腕連同手臂都開始慢慢發綠。他嚇了一跳,飛快爬起身,胡亂去拉薑子祿的衣袖。  薑子祿飛快揮手去打落他的手,直到撞到了李澄晞哀怨的目光,才頓了頓,訥訥道:“沒想到你這樣的惡霸,還有人來暗殺你。我還以為你是隻手遮天的萬惡之源。”  滾哦,李儒風才是正兒八經的萬惡之源,你怎麽不去打他?你就是個撿軟柿子捏的辣雞好嗎?  薑子祿大概也是有些愧疚的,想了想,一拍手掌:“我知道了,這毒叫做‘綠帽’,中毒之後,毒素蔓延,人渾身都會慢慢變綠。等到中毒之人的頭發也變成綠色,就算是綠透了快死了。所以才有這樣可怕的名字。”  李澄晞翻了翻眼睛,並不想說話,朝著門口爬去。他打定主意,不管李儒風再怎麽變態,他也要求李儒風救他。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他在世間孤苦伶仃,可謂是沒有任何留戀。可死在綠帽下,是不是有點太苦了?  李儒風坐在案前,正在看書信。忽然,他蹙了蹙眉,抬手掩了一下心口。  痛如刀紮,不同尋常。他從袖中拿出三枚骨骰,隨手灑在盤子裏,骨骰在盤子裏轉了好些時候,終於落定。  他看了看,若有所思地打開另外一封書信,隻見上頭寫了一行字:禍患當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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