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趙南枝愣了下，直到舒展疑惑著抬頭看她一眼，才醒過神來，進教室找到了舒展的桌子。
舒展的桌子光禿禿的，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在桌麵上包一層防水紙，杏黃的桌麵滿是斑駁的印跡，估計是前幾屆學長學姐們在桌麵上刻畫的，除了幾句周傑倫的歌詞外，還有個小小的“早”字，趙南枝心下好笑，沒想到還有人效仿魯迅先生。
剛吃飽飯，肚子脹脹的，並沒有想睡的欲望，趙南枝幹脆將習題冊攤開，一隻胳膊橫放在胸前，另一隻手虛握著，用食指在紙上比劃，暗自模擬那些錯題的解題方法。沒過多久班裏人陸續坐滿了，張晨晨也吃完飯，搬著椅子湊過來。
張晨晨說：“枝枝，你的桌子在教室啊！我的桌子在外麵，讓我趴你這睡會兒吧。”
趙南枝將自己的書移開了些，讓出一半給她，張晨晨一頭載到桌子上，埋頭睡了。
好在錯題不多，半個小時左右她就全部過了一遍，食物也消化了些，飽腹的感覺不是那麽強烈，她合上習題冊趴在桌子另一半休息。
考前十分鍾，趙南枝將文具擺放整齊，那個叫李諾的女生正抱著幾本書振振有詞。
“這是少女漫畫，這是懸疑推理，這是時尚雜誌，這是娛樂雜誌，這是金融雜誌，嘿嘿嘿，甭管監考老師是誰，準能讓他看得樂不思蜀。”李諾將幾本書一一擺放到講台上，笑得一臉得意，還特意壓低聲音說：“到時候見機行事啊。”
幾個男生圍在她身邊，紛紛點頭，一邊還在小聲地討論著什麽戰術。
鬧鍾一響，李諾竄回位置坐的筆直，還不忘左顧右盼、擠眉弄眼地對暗號打招呼。
就在眾人千呼萬喚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爺抱著試卷走進來，趙南枝忙低頭壓下唇邊的笑意，仿佛還能聽到李諾和幾個男生的哀嚎聲。
老大爺是一中退休的老教師，退休後仍心係教學，便聯合幾個老教師組成義務監察小組，經常在校園裏檢查有沒有行為不規範的學生，若是被他們發現了，那便要被思想教育好半天才行，弄的大家比怕教導主任還要怕他們，一中人稱“獨孤求教”。
果不其然，老大爺往台上一站，一眼掃過幾本花花綠綠的雜誌，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眉頭一皺，將試卷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撲起一陣粉塵，第一排的男生嗆了一口，咳了兩下發現班裏氣氛不對，硬生生忍住了。
老大爺推了推眼鏡，一臉憤慨地說：“你們現在的孩子都是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帶壞了，天天不好好讀書，盡看這些沒用的東西，這幾本書是誰的？我沒收了，要是想要就來找我拿。”
李諾心疼的直捶胸口，這可都是她的寶貝啊。
奈何“獨孤求教”的名頭太過唬人，李諾再心疼也隻敢在心裏想，麵上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考試的時候也老老實實的，連頭都沒敢抬一下。
兩天考試期間的插曲倒是不少，教務處還通報抓到了幾個考試作弊的人，趙南枝一直擔心周越不老實，明裏暗裏叮囑了幾句，誰知周越一聽蹦的老高，一臉你看不起人的表情，痛訴趙南枝：“別看小爺成績不好，但小爺誠實，作弊這種事情我才不會去做，考倒數第一我也不在乎，我還稀罕考第一嗎？”
雖說周越成績不好，但趙南枝也不得不承認，作弊這種事不是他的風格，這才安下心，反正考不好不算什麽，隻要是不作弊就行。
估麽著一中老師都想憋個大招，證明一下一中的實力，改卷的效率空前絕後的高，考試結束的晚自習前就傳出第一科考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於是整個晚自習人心惶惶，躁動不已，連張晨晨都忍住沒看，拿著趙南枝的試卷對答案。
每對一題，張晨晨就要哀嚎：“啊，我的天啊，枝枝，我的答案和你的差別也太大了，完了完了，我這次死定了。”
李芸在前麵輕嗤，“嗬，真把自己當學霸了，這是一中，可不是什麽垃圾學校，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人聽見。
張晨晨怒視，正要回懟回去，被趙南枝拉著胳膊製止了，“她說她的，不要理她，也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張晨晨還不服氣，氣鼓鼓的，趙南枝便指著一道題，講解道：“你看這個題，考的是……”
張晨晨忙低頭去看，聽著趙南枝的講解，時而點頭，時而恍然大悟，這才將李芸的話拋諸腦後了。
被兩人忽視，李芸更是氣憤，將書翻得嘩嘩響，她同桌看了她幾眼，敢怒不敢言。
沒想到舒展回頭冷冷地說：“不要打擾別人。”
李芸被噎地臉都青了，但忌憚舒展的背景，破天荒地安靜了下來。
張晨晨看見了，撇撇嘴，嘀咕道：“欺軟怕硬。”
趙南枝沒聽清楚，以為她有問題，便問：“你說什麽？哪裏有問題嗎？”
張晨晨忙笑著說：“沒，我自言自語呢。”
第一節晚自習就在大家的揣揣不安中度過了，等到了第二節晚自習，薑老師紅光滿麵的走進來，兩個梨渦若隱若現。
張晨晨趴在趙南枝耳邊小聲說：“老薑這麽高興，肯定是咱班考得不錯。”
果然，薑老師心情大好，說：“第一次大考咱們班成績不錯，語文最高分和數學最高分都在咱們班，其他的科目還沒改出來，不知道在聯考裏的排名怎麽樣。”
全班嘩然，有人大著膽子問：“老師，語文和數學最高分是誰啊？”
薑老師意味不明地朝兩個方向看了一眼，梨渦更深了，“等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不少心急的都趴在桌子上怪叫著抱怨薑老師賣關子，而趙南枝卻被薑老師不經意飄來的視線弄得心熱不已，雖說她不介意李芸的質疑，但畢竟這是進入一中的第一次，能夠確定她水平的機會，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有資格享受別人對一中學生的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