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智叟的預感
“辛苦啦。”
小魚笑盈盈的拍拍吞金獸的腦袋,滿意的看著大陣張開,便收攏了殘破法器回房睡覺去了。
她哪裏會看陣法強弱,隻是覺得有就比沒有強。
“辛苦哦。”
冊冊輕輕撫摸吞金獸的龜背,以示感謝和鼓勵。
她常年在山間盤踞,也不懂陣法,覺得老板讓做的總歸有道理,所以搗鼓出來就值得肯定。
“辛苦了。”
陳至笑眯眯的點點頭,也回房休息了。
他覺得雖然天羅地網大陣流光溢彩,甚是漂亮,但相比鎮妖柱的六合陣好像稍遜一籌。
所以也並未覺得詫異。
隻有楚金樽和吞金獸知道其中的厲害。
當年崢嶸費盡心思在四聖島布下幽冥鬼殺陣,讓北國剿滅者數次無功而返,相比這小院中的陣法,強度相差可不是一星半點。
可以說若此陣能搬去四聖島,恐怕極三境高人都隻能到此一遊,铩羽而歸。
吞金獸則不聲不響看著石亭上的一紙符籙若有所思。
自從它誕生靈智以來,還從未見過這等符籙。
這是符籙嗎?
這該是仙符才對吧!
否則怎麽能讓陣法威能如此強勁。
吞金獸默默把從冊冊和小魚身上索要來的幾根發絲拋開,圍著石亭爬了兩圈。
眼神裏是困頓不解。
陣法因為有仙符作為陣眼,威能可恐也就罷了,可是……
正常的陣法需要手持符牌,或者把通行無礙者的毛發融入陣眼,現在看來根本不用了。
這大陣竟然可以自動識別氣機。
好像隨著主人心意運轉一般。
這等陣法…真的是自己擺出來的?
吞金獸陷入迷茫和沉思。
我莫非便是人們常說的……
天才?!
……
轉天一早,藥房後院。
徐廣知早早起床洗漱一番,和果敢打了聲招呼,安排他一日三餐去山貨全解決,便轉身出門,直奔吳絕的住所。
不過隔著老遠,就聽到老吳頭院子裏傳出嘰嘰喳喳的聲響。
徐廣知微微一笑,推門而入。
隻見吳絕和顧渠正在院子裏驅趕數十隻小雞,動作揮灑自如,腳步靈巧,眼光神采奕奕,顯然也恢複了些許修為。
見他進來,吳絕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抬腿便回了房間。
咚!
還重重砸上房門。
徐廣知臉色微紅,訕訕的對顧渠抬起下巴示意。
顧渠做慣了和事佬,無奈歎口氣,隻好跟著進屋,過了一會又把吳絕拉了出來。
三人坐在院子裏,表情嚴肅。
“呼——”
顧渠首先打破沉默:“咱們合計一下,總不能聽之任之吧。”
吳絕雙手攏在袖子裏,翻了個白眼:“先登營和緝妖司最聰明的人物在,哪裏還用得著咱們合計?”
徐廣知笑起來:“當初上報可是舉手表決的結果,少數服從多數,多少年來都是如此,怎麽你蒙對一次,尾巴就要翹上天去了?”
吳絕頓時語塞,不置可否的搖晃著腦袋:“我生氣在你趁人之危,砍我一掌。”
徐廣知微微一笑:“砍暈之後不受病痛折磨,是不是舒服多了?”
“……”
吳絕想了想,心裏覺得倒是沒錯。
顧渠見氣氛緩和,笑眯眯的打圓場說道:“三年前小陳至突然橫空出世,視山中邪祟如無物,追妖打鬼渾然不懼。雖然青澀稚嫩,偶爾也會出現失足跌倒的情況,但無疑身懷奇門妙法且來曆不明,我們不得不防。”
徐廣知跟著點頭:“當時咱們都認定他是大能遺孤,留下了奇特法門任由其自行鑽習,導致修行一路坎坷,卻能夠一鳴驚人。隻不過那大能是正是邪,豈不都一樣拿捏不準。”
吳絕緘默無言,暗歎一聲,這才起身回屋取來茶水與老友共飲。
他知道徐廣知和顧渠所言不虛,三年前就算自己投了反對票,但也一樣對陳至心存疑慮。
畢竟曾經樹敵無數的三人,計劃隱居起來安度晚年,身邊卻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青年,恐怕令誰都寢食難安。
故而表決之後,由吳絕前往幸州,把陳至不同凡響一事秘報給緝妖司北三郡統帥豐顯離。
不過豐顯離好像並未在意這個退位的老頭,輕飄飄的幾句話便打發走吳絕。
這就是徐廣知被吳絕詬病多事的原因。
相當於熱臉貼了冷屁股……
此事便也至此作罷。
時光飛逝,一年之後,鎮妖柱無故受損,四觀之外妖魔抵近長青鎮,昆山中的小鎮一時間危在旦夕。
關鍵時刻,卻是那被他們懷疑提防的青年悍然出手,擼花擼草擼妖怪,硬生生化身為邪祟眼中的大魔王,力保一方平安。
自此之後,三人便對陳至徹底改觀,為了彌補,顧渠甚至把畢生所學之精華找各種理由塞給他。
徐廣知也在發現陳至對藥草感興趣後,從各個方麵答疑解惑,展露出博學的草藥知識,進而收下了這半個徒弟。
本來以為一切都會歸於平靜,但囈語一案告破,讓安逸許久的三翁頓時提起戒備之心。
“其實也是我疏忽大意,老吳第一次中邪時,雖然意識到是妖邪作祟,但根本沒有想到是針對我們而來。”
徐廣知扼腕歎息:“那時我隻當四觀內尚有殘餘的妖孽,於是隻引導陳至在附近搜尋清理了一遍,然後取出暗地裏培育的陰怯草讓他交差,卻沒想到……”
吳絕頭也不抬的打斷:“往事不要提了,說說後麵怎麽辦吧。”
“月闌的幕後必定是衝著我們手裏的修羅喉來的。”
顧渠篤定說道:“十二枚大印被妖族盯上了。”
“盯上便盯上了,與我們何幹?”
吳絕撇撇嘴,看著掌心:“反正修羅喉他都交出去了。”
“修羅喉交給小陳保管之後,餘下的事情自然和我們再無半點幹係。”
徐廣知悠閑了揮了揮蒲扇:“不過風陵渡、淩霄宗與我有舊,顧渠曾經許下諾言照顧老君堂,至於你…”
他指了指吳絕:“我記得烏衣巷庚老鬼臨死前拉著你的手,可是把沈渡托付給了你。”
聽到這話,吳絕眼角抽了抽。
忽然煩躁的拍了拍桌子:“你就說怎麽辦吧,我懶得動腦!”
“暫時靜觀其變。”
徐廣知罕見的憂心忡忡說道:“最先丟失大印的是當隱觀,消息封堵的也並不嚴密,若是最壞的情況出現,就要早做打算了。”
吳絕和顧渠同時瞳孔一縮,心裏清楚最壞的情況是什麽。
丟失禦賜大印,結果便是拆觀毀寺,宗門之中上至掌門下至尋常弟子,無一人可以幸免。
顧渠思忖半晌,卻忽然變色:“莫非,你準備…”
徐廣知喝掉杯中茶水,重重點頭:“到了退無可退的時候,瞞天過海便是最後的辦法。”
郎中衣襟一震,起身良久無言,一雙眼睛雖然散發著睿智,卻掩不住淡淡的無奈。
有道是人走茶涼,就算有智叟之稱,徐廣知也深感不在其位導致底牌無多的窘況。
他轉身離開吳絕小院,關上院門,才低聲嘀咕道:“幕後到底是不是妖族,還兩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