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守小節,失大義!
發卡彎的難度在於,當你拚盡全力,終於把速度提到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程度,即將臨門一腳,爆發出積蓄的全部力量之時,卻突然發現……
??路到底了……
??那種煩躁和無奈,足以讓人捶胸頓足。
??何況還是五連發……
??這種感覺,一馬當先的聶守規師徒首先體會到了。
??而林伯和牛皮,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這種感觸。
??因為勻速跑動,無非是擰腰擺臀罷了。
??陳至踏入山道的時候,聶守規師徒已入第三道彎卡。
??他舉頭望去,失望的歎了口氣。
??自己已經盡最大的寬容去看人識人,這對師徒卻仍然不想以真功夫示人。
??看來,是時候給他們些許壓力了。
??陳至動如脫兔,馳若蒼鷹。
??當腳尖離開地麵的一刻,腳下的石塊驟然崩碎,激射而出的碎粒直接放倒一排花花草草,陳至整個人原地消失,隻留下一個足有拳頭大小的深坑。
??一息。
??兩息。
??三息。
??短短三個呼吸間,人已出現在牛皮身側。
??“陳至救我!”牛皮疾呼。
??“不該抽那麽多煙。”林伯懊悔憂桑。
??牛皮一愣,心說老頭不知輕重緩急,這等時候,還說這些沒用的幹嘛。
??於是朗聲質問:“那以後戒不?”
??林伯想了想,居然停下腳步:“戒煙還不如死。”
??陳至無語,不由感歎這天地之神奇。
??真是林子大了白樣鳥,天地廣博奇葩人。
??他隻好一手夾住林伯,一手拎起牛皮,輕喝了聲:“風大請閉眼!”
??下一刻,速度再次飆升。
??牛皮隻覺狂風扇臉。
??林伯唯感暴風襲頂。
??牛皮心道我這絕世容顏毀了。
??林伯默念老朽這不多的發絲絕了啊。
??但二人還是不約而同偷偷睜眼去瞧。
??隻見山色飛快的倒退,漸漸融化為道道虛影。
??綠草翠林變成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一坨一坨的宛若肆意揮灑。
??“老司機風馳電掣啊!”
??牛皮大喊。
??“煙還是戒了吧。”
??林伯默然。
??陳至前方便是木匠劉敬免和玉石鋪掌櫃王掩,二人眼見頭名無望,又無掉到末尾之懼,故而步履輕鬆。
??但驟感背後乍寒,一縷光影掠過,保級無憂的隊伍瞬間掉出舒適區。
??劉敬免和王掩對視一眼,說道:“我家中尚有七旬老母,未曾盡孝。”
??王掩老父母均已離世,又無妻女,於是思忖片刻:“盡孝要趁早,你早幹嘛去了?”
??劉敬免:……
??二人足下發力,不相上下。
??此時,跑在最前方的領頭羊隊伍裏卻出現了變故。
??雖然聶守規隻是當隱觀的一名門外弟子,連師父都沒有拜過,修行也全靠一本入門手冊自行摸索,但畢竟年長了不少,入道也早,所以道行較薛清則深厚,腳力自然也要快得多。
??不過他卻放慢步調,亦步亦趨,不離左右薛清則。
??因為當初薛清則至當隱觀拜師學藝,靈根測試時打出七朵漣漪,乃極品靈根,本應入內門得授絕學。
??但負責錄名的聶守規見其子溫潤如玉,一表人才,便私心頓起,在名錄上改為凡夫俗子,漣漪無波。
??而後獨自登門,斡旋數日,才把薛清則攏入門牆。
??所以他對這徒兒愛護有加,此時便收力與愛徒並駕齊驅,企圖同時邁過終點。
??本來一切照常發展,乃是一副演繹師徒情深的完美畫卷。
??但卻被那後來居上的雷紋,打碎到支離破碎。
??剛剛轉過第四道彎卡,薛清則誌得意滿的回頭,當看到陳至如閃電般飆射而來的身影時,驚恐非常。
??“師……師父,那是何種仙術,竟然快至如斯?”
??聶守規回看一眼,無奈歎息。照這速度預判,十息之內必然拔得頭籌。
??可是來人卻是高絕到隻能仰望的陳前輩,又能生出幾分的爭勝之心呢?
??“無妨,你我師徒絕落不至於跌落到末尾的田地,些許小傷,隻當曆練便是。”
??聶守規見仍有村民墜在最後,寬慰說道。
??“可我怕疼。”薛清則憤憤不平:“我想無傷至頂!”
??“無傷……”
??聶守規搖頭:“難若登天。”
??薛清則咬牙暗恨,卻也無可奈何,但眼見第五道彎卡近在眼前,不甘心的伸出手去:“師父把我拋過這道彎去,我便是頭名!”
??“你瘋了嗎!”
??聶守規斷然嗬斥:“這條山路處處禁製,就是為了防止舞弊取巧,路肩之上的屏壁不知高到何處,怎能穿越而過。”
??薛清則黯然失落,心裏卻燃起熊熊怒火,雙眼四周黑線遍布,不過隻是一現即逝。
??下一刻,他昂首闊步,再無顧忌。
??薛清則飛身高高躍起,衣襟在風中獵獵作響,道袍緊緊貼在前胸,眼中隻有對勝利的渴望。
??然而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禁製把他彈了回去,小道士鼻血橫流栽倒在地。
??仿佛一隻小小鳥,撞在迎麵駛來汽車的防彈擋風玻璃上,無功而返,反受其累。
??陳至像一陣風似的從師徒二人身側掠過,隻拋下一句:“在這裏等我。”便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聶守規依言停下腳步,負手而立。
??薛清則從地上爬起,絕望的看著陳至遠去。
??“他想助那兩個村民上位,那麽……末尾是誰?”
??這個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還能有誰?
??唯我師徒二人之一!
??想到這裏,薛清則睚眥欲裂,憤然邁步先行。
??“徒兒稍安勿躁,陳前輩必有良策。”聶守規說道。
??小道士隻好不情願的縮回腳步,但卻再也忍耐不住,勃然怒道:“這套虛偽假詞我聽膩了,授我功法時讓我稍安勿躁,其實內門道法你我皆知此生無望。進境無功時讓我稍安勿躁,同期道友早破了脫俗境,我卻仍在鍛體境徘徊。”
??“師尊,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奢望旁人的憐憫!”
??“功法如是,進境如是,今日山道競速也如是。”
??“凡想靜候的皆為螻蟻,強者隻會思考如何掠取!”
??“我受夠了稍安勿躁,要等你自己去等吧!”
??他拋下目瞪口呆的聶守規,向前跑去。
??年長道士驚訝不已,往日斯文忠厚的徒弟,原來積蓄了如此多的不滿。
??他拽住薛清則衣角,想把他拉回正軌:“你怎能如此偏激……”
??“囉嗦!”
??話未說完,薛清則猛然拔劍,回身斬下。
??聶守規未曾防範,小臂頓時血流如注,臉色煞白的踉蹌退開,痛心疾首的喃喃說道:“我待你如子,你竟然……”
??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薛清則回身的瞬間,聶守規已經赫然看清,徒兒額上黑筋畢現,雙瞳盡烏,周身煞氣衝天,已經沒有了半分往日的模樣。
??這是入了魔邪啊!
??他對著迎麵返回的陳至高聲喊道:“陳前輩救我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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