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些大年初二還在上班的人在做什麽？（二）
1
??高維世界，那個頭發閃著琥珀光芒的白衣女子在掛斷電話不久後，便搖曳著走入了一個岩洞。
??她的腳上穿著有水晶搭扣的紅底高跟鞋，高跟鞋下是一條隨著她的步伐不斷向前延伸的紅毯。
??岩洞內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長廊。
??長廊很寬敞，挑高很高，腳步聲回蕩著。長廊兩側的岩洞凹坑內擺滿了各色書籍，此外，長廊中還散落著一些圓柱書架，一些穿著灰袍的男女正在整理其上的書籍，有的推著裝滿了書籍的拖車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一名高大的黑色短卷發男子從一個閃著藍黑色閃電的時空通道裏走出，歡迎那名白衣女子——高維世界的“女帝”。
??“女帝，您來了？是來抽查我們的肅清工作嗎？”那名黑色短卷發男子的聲音有些沉悶，但藍寶石般的眼裏彰顯著某種非凡的神韻，他同樣身著灰色長袍，胸口還帶著一個形如水的蔚藍徽章。
??“會長，你怎麽戴著這個徽章呢？”女帝注意到了那個形如水的蔚藍徽章，便問：“你們時空旅人在各個世界中旅行又不會因為沒有這個‘徽章通行證’而失憶？”
??“的確，但您也知道，我喜歡飾品。”那名黑色短卷發男子——時空旅人協會會長轉而問女帝道：“您有何吩咐？”
??“會長，我就不能是正巧路過，好心來拜訪您嗎？”女帝回答，紫水晶般的眸子向上抬著，望著那名黑發男子。
??“謝謝您的好意，但肅清工作繁忙，您看，這裏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可別弄髒了您這身尊貴的服飾。”時空旅人協會的會長欠了欠身。
??“我就是來抽查肅清工作的，你們時空旅人協會之前管理不當，讓那些有能力回到過去並改變過去的旅人創造了這麽多平行世界，我記得我上次來的時候，這條時間長廊已經塞不進書了吧？”女帝插著腰，像模像樣地巡視起了這裏的工作。
??“的確。”
??“所以我就把你們的上任會長變成外麵戈壁灘上的一粒塵埃了。”女帝回頭道：“好了，匯報一下情況吧。”
??黑發男子畢恭畢敬地說：“時間長廊裏記錄著過去和現在，一個世界就是一本書，時空旅人去不到未來，因為未來不存在，但他們能回到過去，而一旦改變過去，一個新的平行世界就會被創造，一個新的平行世界就是一本新書，之前的舊世界則絲毫不受幹擾，繼續向前發展，但是時間長廊的存儲量有限，舊書不減，新書平添，禍端浮現。”
??女帝嗔怪：“你們時空旅人能不能好好說話？說人話？！什麽叫做禍端浮現？是說時間長廊裝不下越來越多的書嗎？那麽，時間長廊裝不下的後果是什麽呢？”
??“新書、舊書都不能再添新頁，所有世界的時間停滯不前。”時空旅人協會的會長就像在念咒語。
??“結果呢？”
??“所有世界的生靈都會因為時間停滯而死。”
??“那不就得了？你直說所有世界的生靈都會因為時間停滯而死不就行了嗎？繞那麽大一個圈子，我可沒這麽多時間。”女帝扭捏著尖細的嗓音。
??“真是抱歉，女帝。”會長趕緊滿臉堆笑，討好道：“我們一定努力修正我們的說話方式，另外我還有好消息要向您匯報，現在所有有能力回到過去並改變過去的時空旅人都已按照您的指令被清除，被他們創造的新的平行世界也隻剩不到十分之一尚在銷毀中。”會長指了指之前那些正在整理書籍的灰袍男女說：“他們會把那剩下的不到十分之一新書歸到拖車上，拖到火葬場焚燒。”
??“是真的所有有能力改變過去的人都不存在了？”女帝確認道。
??會長藍寶石般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安。
??女帝對會長說：“我可是聽說，十年前有人從一個世界穿到了一個我從沒聽說過的地方，叫什麽‘時空裂縫’，但他沒有通行證。”女帝紫水晶般的眸子裏閃著魅惑的光芒，似乎是在研究時空旅人會長臉上哪怕是最細微的表情。
??“是的，不過您放心，他不是時空旅人，也沒有通行證，所以他已經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不會造成混亂的，所以我們沒有通報您，我們也是十年前才知道時空裂縫的存在。”會長毫無畏懼地凝視著女帝。
??女帝相信他沒有撒謊，並問：“但他現在還在時空裂縫裏，對不對？”
??“是的。”會長低頭，又悄悄抬眼，觀察女帝神色。
??“我要你們把他給我帶回來，帶給我。”女帝吩咐道，正準備轉身離開，又回過身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對了，‘塵’門裏有個叫塵小七的也躲到時空裂縫裏去了，他中了病毒，變成了一隻娃娃，但他犯了叛亂的死罪，一會兒‘塵’門會派人來，你協助他們去時空裂縫裏找到塵小七，記住了，你隻要幫忙找到塵小七，其他的都不要管。”
??說罷，女帝揚長而去。
??會長看著女帝遠去的身影，卻皺緊了眉。
??他知道女帝輕描淡寫說的那個“塵”門的事情才是她此次前來的目的，但是時空裂縫……時空裂縫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那可是最後一個有能力回到過去並改變過去的時空旅人了。
??整個宇宙，隻有時空裂縫在女帝的掌控之外，所以我才將那個時空旅人藏到了時空裂縫裏，會長想到這裏，暗自責怪塵小七，要是因為塵小七的冒失，去時空裂縫裏找十年前那個沒有通行證又不是時空旅人的男人，而讓女帝發現了時空裂縫裏那最後一個有能力回到過去並改變過去的時空旅人，可就大事不妙了。
??但是，會長又想，“塵”門的人會陪同自己前往時空裂縫，那可都是女帝的爪牙。
??於是，會長決定，他必須趁“塵”門的人來之前，先親自去一趟時空裂縫。
??3
??“爸，我來了。”莫向楠在ICU重症監護室內探望他的父親莫一凡。
??MO集團的兩代掌舵人匯聚一堂，卻已幾乎陰陽兩隔。
??莫一凡躺在一堆醫療導管下，臉上帶著呼吸機，已經看不清麵容，胸口有節奏地跟著呼吸機倏地鼓起，然後落下。十年前就已成了植物人的他，最近隨著年齡增長，狀態每況愈下。
??之前，莫向楠還在MO集團的機器人研究室裏，昨晚他又在公司裏和衣而睡。
??別人的春節都有親友相聚，自己卻再也體味不到這種溫馨的團圓，這一切都是拜那個戲子所賜！莫向楠一想到就來氣，所以他要監視那個戲子，他的一舉一動……
??不過今天，2022年大年初二的上午，莫向楠突然接到幹媽的通知，說是莫一凡快不行了，莫向楠便從MO集團急急趕到父親的病床前，不過，他到的時候，幹媽已經離開了。莫向楠知道幹媽今天中午要去《霸王別姬》劇組。
??“不是都說了，大年初一大拜年，大年初二串串門，大年初三祭灶神，大年初四會會友，大年初五迎財神嗎？”莫向楠問他父親，將手放在他父親的手上。他發現父親的手背上已長滿了老年斑，幹瘦枯柴，就像是摸到了一張鉛畫紙。
??“我來串您的門嘞……”莫向楠的相貌平庸，眼睛雖是雙眼皮，但卻毫無特色，鼻梁挺而長，鼻翼卻有些寬，顯得有些突兀，蓄著絡腮胡，嘴唇有些厚。
??他的皮膚蒼白，而且似乎由於長期工作而鮮有健身，因而臉頰兩側的肌肉鬆弛，垂成了幾層漣漪。他身上則是一件筆挺的西裝，大背頭油光鋥亮。
??“十年了，我終於證明給你看，我能幹成機器人事業。”莫向楠低沉地呢喃著，但他的眼裏卻射出了鋒利的光芒，看著父親的呼吸機，一起一伏。
??“現在，輪到我收拾他了！”莫向楠收回了手，站起身：“我知道你變成這副樣子都是他幹的！我一定會讓他承認的！現在他已經上鉤了，我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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