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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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你還在上海嗎？”方合夥人的電話在石青聯係MO集團的客服時打了進來，石青無奈掛斷了客服，畢竟聯係客服已經過去了10分多鍾，她也已經回答了多個自動答複的問題，但卻還沒等到人工客服。
??也許是節假日的關係，石青此前一直對MO集團的售後服務印象不錯。
??“我還在的，方老師。”石青回答方合夥人，不安地瞥了一眼那隻娃娃。
??那隻娃娃正滿眼放光地品嚐著橙汁飲料。
??方合夥人說：“我有一個客戶朋友，他們家裏突然在這個時候鬧離婚，要見律師，我剛剛離開上海，實在是過不去了，他說他不急，但想要先見個律師談一談協議離婚的事情，你方便嗎？”
??“我方便的，方老師，我今年過年都在上海的。”石青回答。
??“那就太好了，他給了我一個地址，好像是在一個劇組，我一會兒給你發過來，大過年的，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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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戲最大的投資方背後就是MO集團！”朵兒的咆哮回蕩在容瑾的耳邊。
??他手腳冰涼，來到了這幢大別墅的玻璃房，靠坐在灑滿夕陽的亞麻灰沙發上。他兩手撐開，倚著沙發邊沿，仰著頭，雙腿向前舒展著，俯視著玻璃房外的夕陽緩緩西沉。
??往常這時候他都會感到暖融融的，好像一天的溫暖都在此刻匯聚於心頭，不用在劇院排練、演出的日子，他都會在玻璃房裏看著窗外寧靜的草坪，隨風飄蕩的白色秋千和明豔豔的繽紛花海。
??然而，此刻，他卻覺得不寒而栗，渾身上下都冒著雞皮疙瘩。
??十年前……容瑾有些懊惱，皺著眉閉上了眼睛，心想：十年前都怪自己太天真。
??容瑾知道MO集團現在都由莫一凡的兒子打理，他逃離莫一凡的曼穀宅邸後，莫一凡第二天就被曝出差點在宅邸內送命，接回國之後就在ICU病房裏一直躺到現在，說是已經成了植物人。
??“竟然嫁了殺人犯……”朵兒咬牙切齒的嘴臉充斥著容瑾的大腦，讓他不得不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明晃晃的冬日午後。
??我沒有殺人！容瑾捫心自問：我沒有殺人，那天在我離開後一定還有人進去了。
??十年前，他兒子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如果他懷疑我，為什麽現在才來接觸我？還是說這次《霸王別姬》的投資方的控股股東的母公司是MO集團不過是巧合？
??這時候他的微信鈴聲突然響起，他抬起手機一看發現是一個加好友申請：“容先生，您好！我是方律師團隊的石青律師”。
??容瑾通過了石青的好友請求，正準備打一個招呼，但是他打字速度有些慢。他的手指雖然看上去纖細，但是在手機鍵盤上卻顯得有些粗圓，手掌肉肉的，很容易就會敲錯拚音。
??容瑾收到了石青的微信問候：“容先生，您好！我是石青，如果您有任何問題，都可以直接和我聯係。”
??“石律師，您好！我的情況方律師應該已經和您說了，很感謝你們在這個時候還願意抽空解答我的疑問，隻是事出緊急，我的妻子想要和我離婚，她已經請了律師商議協議離婚的事宜，要求我在初五之前也請好律師，出具我們這邊的方案，這樣年後我們就可以辦理離婚。我這邊其實沒有什麽要求的，我不想離婚，但她的心意已決，隻希望在我無法贍養我母親時，她能替我贍養我母親。”容瑾回答。
??“好的，容先生，我明天會將草擬好的協議初稿發給您，但有一些具體細節，您方便進一步透露一下嗎？如您母親的贍養費及您的家庭收入等。”
??容瑾回複道：“方律師說事務所過年有人值班，我這邊已將具體細節寄出至您的事務所，您不用急，年初三的時候將協議初稿發給我便可。”
??“好的，容先生，謝謝您！給您拜個早年！祝您新春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謝謝！同樂！”
??與石青聯係後，容瑾聽到有腳步聲從他身後傳來，他以為是朵兒，欣喜地回過頭，迎麵走來的卻是MO集團的機器人——那是朵兒訂購的先鋒型機器人適用款，為了幫助家裏過年時大掃除。
??那個機器人沒有披人皮，銀色的外殼泛著金屬光澤，但是有手有腳，也有眼睛和嘴，看上去就像是個真人，而且和真人一樣靈巧，隻不過，他們沒有真人的神韻，因為他們的眼睛不過是LED燈，嘴巴翕動時兩頰的金屬關節也特別紮眼，繁複而細密地顫動著，密集恐懼症患者是絕對吃不消這種畫麵的。
??“容先生，您後天要回劇組工作的行李箱整理好了，您要來看看嗎？”機器人的聲音是溫和的男聲，它謙恭地欠身。
??“哦，好的，謝謝。”容瑾起身，跟著機器人離開玻璃房。
??為致敬《霸王別姬》上映二十周年而重拍的新版霸王別姬，已如火如荼地拍攝了兩個多月，過年前這兩天，容瑾在《霸王別姬》劇組沒有戲，便回了家。他原本想要勸朵兒不要和他離婚，但眼下看來，朵兒心意已決。
??他理解朵兒，他知道，有時候，當一個人不再愛另一個人時，怎麽挽留都是沒有用的，都怪自己沒能給朵兒她想要擁有的愛情。
??然而，容瑾並不知道的是，在那個機器人空洞的LED雙眼後，有人正虎視眈眈，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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