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犧牲
“我什麽都看不出來呀，隻知道他的一些瑣碎的往事。這小子運氣真好，還是個大好人。”
??淩清兒聽了淩世袖這麽一說，頓時就放心了，還好沒出什麽意外。
??隻是，淩世袖話才說完，頓時就臉色蒼白，踉踉蹌蹌離開羿峰身邊，竟似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我消耗太大，有些累了，你們扶我下去休息吧。”
??淩世袖這一踉蹌，竟忍不住拿手扶額，一股頭暈目眩的感覺幾乎令他忍不住嘔出來了，急忙招手叫手下扶他回房休息。
??“修莫大哥這是怎麽了？隨便動用一下輪回眼竟如此難受，難不成被什麽厲害的東西反噬了不成？那小子渾身透著古怪，這輪回眼輕易不要在他身上使用了。”
??淩清兒看著淩世袖的下場，頓時神情凝重。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眾人也在一陣遺憾的歎息聲中散去。
??神珠的線索還是沒有絲毫，羿峰到底有些不甘，畢竟，有些問題久久壓在他心頭，如鯁在喉。出來不久，他又央求著墨修昊帶自己去到淩清兒府上。
??“墨姐姐，我有些問題想問你，想必，你是知道的。”
??“臭小子，什麽墨姐姐墨姐姐的，你才是個瘋子呢，叫雅秀姐！你有什麽問題啊？”
??淩清兒一聽那個別扭的稱呼，立刻嗔怒地看著羿峰，卻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那個，我想問，什麽叫‘絕望之地’？我們是否都飛升無望了？”
??“你這小家夥，為什麽要問如此沉重的問題呢？”
??這些問題，很多人都問過，隻是從羿峰的嘴裏出來的，似乎總是多了那麽一絲令人心疼的感覺，淩清兒的目光竟慢慢變得溫柔了。那溫柔裏，多了一絲憐憫。
??“因為，因為我來，我來，本來就是為了找到神珠問這些問題，萬一神珠沒找到，我想，你既然是先知，一定知道許多東西。”
??淩清兒盯著羿峰的眼神，竟有些異樣，羿峰說起話來那麵有些磕巴，說完了竟有些不好意思。
??“小家夥，你可聽說過二十八仙界四大神域和三十三重天？傳說當今世界裏，那些高高在上的世界，都是當年偷偷拆分來昆侖神境的神創立的。他們高高在上，自然需要有人供養。而我們，就是那些供養的人，是犧牲，我們所處的這些世界到底是什麽誰都說不清楚。守刑星據說隻是為了關押刑天大神的左臂而存在，你們所在的四聖星是為了關押一條惡龍而存在。”
??淩清兒說起此事竟是有些傷感，而羿峰，腦海裏已如狂風激浪翻湧。
??“我們是那些供養……我們是犧牲……”
??淩清兒的那動聽的聲音，於他腦海裏竟如一條毒蛇在陰毒地纏繞，久久不散去。
??“我們是供養？犧牲？為什麽是這樣！”
??一句話吐出來，那握慣了槍的手，竟已捏得拳頭發白，鮮血，已從手心滴落。
??“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麽飛升無望？為什麽那麽多人修煉到至仙巔峰就選擇放棄不再往下修煉？都因為我們是獄卒之後，是被那片樂土拋棄的罪人，是匍匐在他們腳底下的基石，甚至是一些試驗品，我們能否離去，自然要看他們是否高興。什麽神格？神格又算什麽東西？我族典籍記載，三千萬年前曾經有一位風雲人物修煉到極致，飛升的關鍵時刻不知何故得罪了接引使者，那門頓時怦然關上，門內突然擊出一道狂雷，活生生把那人劈死了。”
??“劈死了！劈死了，劈死了……”
??寥寥數語，竟如狂雷繚繞於羿峰腦海！當年在遺跡裏，廖熙影說老鼠被推下凡摔得肚破腸流，如今……
??神狗的話，又慢慢繚繞上了心頭。
??“你去！為我們尋找真正的希望……”
??“天佑無人敢踏足，是因為天佑之後飛升無望，還失去了伏氣延年的機會……”
??白莫修那略微失望的臉龐突然在眼前滴溜溜的轉，羿峰突然覺得天旋地轉，一種窒息的感覺頓時襲上心頭。
??“不會的爹，不會的！我答應過你，要修煉到最強，怎麽可能會是這樣！”
??畢鐵匠的泣血哀求，神狗的成瘋成狂，連成魁的殷切期盼，種種渴求出路的殷切之情，頓時化成一股熱血猛地一噴，羿峰隻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果然是極大的誘惑！人在利益麵前都是無法把持的，特別是飛升的希望就在眼前！”
??淩清兒一恢複清醒，暗自慚愧不已，看著還在看著發呆的墨修昊，急忙拿手把他拍醒，接著把羿峰扶起，把他的頭放到腿上，以手摩胸給羿峰推宮過血。半天後，羿峰總算幽幽醒來。
??“你這小家夥，怎麽如此不耐打擊。不就沒了飛升的希望麽？修煉到至仙巔峰就很好了呀，多強啊！”
??淩清兒看他醒來，半有憐惜半責怪，寥寥數語沒說得羿峰有任何反應，自己倒先臉紅了。因為此刻，羿峰的頭正枕在她腿上，睜眼定定看著她，而她，雙手還按在羿峰的胸上未拿走。
??“雅秀姐姐，謝謝你，你不會懂的。飛升，對我來說很重要！”
??“這聖光可別再讓人看到了，趕緊收起來吧，以後有什麽想不開的就找我，我為你答疑解惑。”
??淩清兒看他掙紮著站起來急匆匆離去，又有幾分憐愛的看著他，如看一個小弟弟那般疼惜。
??羿峰聽了淩清兒的話，心念一動那紫光又縮回身體靜靜懸浮在神魂附近。當年這道紫光入體，羿峰還在身體裏苦苦尋找著，想看看究竟是什麽異物入體了，沒想到今天它卻自己跑了出來。
??人似乎都有窺私的極大心理動力，不管是為了滿足好奇心還是貪欲。隔牆不僅有耳，還有眼睛。那道聖光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啊……我的酒，我的酒！”
??一日裏淩世袖的府邸上突然傳來淩世袖殺豬般的長嚎，接著大家都聽說淩世袖病重臥床了。修真人士輕易不生病，有病多是因為受打擊，或者被自己的心魔所困，導致身體的機能自主排斥了外界，這種情況墨修昊和羿峰都碰到過。
??後來大家才知道，那是刑天左手終日無所事事到處瞎逛，誤打誤撞間闖到了大祭司的酒窖裏。那酒窖內藏了數千萬壇忘憂酒，刑天左手本是嗜酒如命，這酒又極香，忍不住就躲在酒窖裏喝了個夠。淩世袖發現的時候，刑天左手已經醉臥酒窖了，而且刑天左手醉倒前發了酒瘋，滿酒窖的壇子都被他轟得稀爛，地窖內酒流成河。這些酒本來是準備來給東方太平的，就指望著東方太平拉到瘋魔海邊上販賣換回天玄石。本就被輪回眼反噬得不輕的淩世袖，竟然因此病倒。
??“嗨！大祭司又哪裏是因為損失的這些酒病倒了，那是因為絕望才病倒的。”
??羿峰聽說此事後，並不為那些酒惋惜，隻是暗暗可憐，又一人成瘋成魔了，也不知道幾時會輪到他。
??接下來的日子裏有些沉悶無趣，墨修昊他們似乎預見了什麽大難一般，都在積極備戰，根本就無暇顧及羿峰他們。羿峰一眾無聊的時候就在天怒城裏東逛西逛，作為少族長的貴賓，走到哪都是要風得風。
??一日，羿峰等人在天怒城內一個依山傍水開設的酒樓裏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玩得正在興頭的時候，羿峰突然對眾人說。
??“你們有沒有發覺這些日子一直有人在跟蹤我們？”
??眾人看著羿峰那嚴肅的表情，確定他沒有開玩笑後才紛紛問起。
??“哪呢？誰在跟蹤我們？你怎麽發現的？”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相信，這些年我的神識變異了，前段時間經曆了我父母的事，我突然發覺我的神識變成了這樣，你們看。”
??羿峰說著就散發一縷神識，心念一動那一縷神識突然實質化了，變成了紛紛揚揚的黑色塵土墜落在酒桌上。眾人拿手去觸摸那些粉塵，發現那些粉塵都是些堅硬的沙粒，紮手得很。
??“我就是這樣子發現的。這些日子我到處灑下這樣的神識粉塵，發現總有一個人在悄悄觀察著我們的行蹤。”
??龍三觸摸著那些粉塵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這修士修煉的精氣神怎麽能變成了沙土？
??“羿峰，你打出一道最強的魂攻看。”
??龍三話一落音，羿峰腦門裏突然射出一把黑刀切過一塊獸肉，那瘦肉突然一分兩半，切麵光滑如鏡。
??“這……”
??眾人看了這怪異的攻擊手法無不歎服，如果這一擊切在意識海裏，或者神魂上，那得是多大的破壞力？
??“羿峰，那要不要去切了尾巴？”
??龍三一聽說有人跟蹤，能聯想到的就是羿峰的那道神光。
??“不必了，一個小毛賊而已。好了，不說了，我得回去找墨大哥商量一下，我們出來得太久了，得考慮一下回去的事情。”
??羿峰突然沒了享用美味的心情，說走就走。
??墨修昊的府邸上，龍三他們幾個正在外麵等待著羿峰麵見墨修昊的結果，結果就是聽到了羿峰和墨修昊的一場大吵，接著就看到羿峰氣衝衝地走出來對著眾人氣呼呼地嚷嚷。
??“走，我們離開這等忘恩負義之徒的府邸，明天就離開瘋魔海！”
??眾人看到羿峰麵紅脖子粗的從墨修昊書房裏出來，一張臉冷得快結成冰了，也不敢過問為什麽，都跟著羿峰走了。
??眾人都隨著羿峰氣衝衝到天怒城裏的客棧開了幾間房住下，越發不敢過問羿峰到底經曆了些什麽。天黑的時候羿峰終於氣消了，悄悄找到眾人商議一件大事。
??“墨修昊那小子現在成了少族長了，翅膀硬了，也太不把我羿峰放在眼裏！今天我問他說是否還認天門宗那宗門，他回去不回去不打緊，隻要他能派一名修為高強的長老過去為我們坐鎮千年就成。你們猜猜他怎麽說？他說這等小門小派的生死存亡關他屁事！現在天怒族人的出路才是大事，還勸我不要理會那等沒前途的小門派了，這是人話嗎！”
??“所以你今晚就召集我們在此聽你倒一下苦水，天一亮就灰溜溜走人？”
??莫問天對於墨修昊恢複了少族長的身份這件事也看法甚多，他也希望天門宗有這麽一位修為通天的弟子，那麽他們玄天派多少也跟著沾光。隻是如今墨修昊身份尊貴修為通天，誰知道他心裏還認不認天魁郡三大派那等在修真界裏墊底的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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