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園中夜話
眼見到蕭逸塵和蕭飛星兩人並肩走來時,那些宮女同時微微下蹲低首以示恭敬。
??隨意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免禮之後,蕭逸塵便在桂嬤嬤的引領下徑直走入桃花源中。這才剛一進院子外的拱門,就見到不遠處的石桌邊上,一襲紫金色龍服的男人,起身迎了過來。
??“大哥?”蕭逸塵一愣,隨即便和蕭飛星快步迎上,拱手說道:“見過太子大哥。”
??“自家兄弟,這些虛禮作甚。”蕭慕星眉眼帶笑,直接走到蕭逸塵的身側,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說道:“三弟,為兄前幾日聽聞說你星毒爆發,可有此事?”
??“這消息傳的還真是快。不過,大哥不用擔心,根本就沒什麽要緊的。”蕭逸塵笑眯眯的說著,似乎真的不打緊。
??“你呀,就知道報喜不報憂。”蕭慕星嗔怪的數落一句,轉身並肩與蕭逸塵前行,微微皺眉說道:“為兄前幾日聽聞這個消息時,本想立刻就進宮去看你,卻沒想到連宮門都進不去,說是父皇下了聖旨,任何人都不許出入無憂宮,連每日宮中的新鮮食材都是從城牆上吊運進去。為兄無奈,隻能在家中等待。好不容易等你出來,那日卻正好被一些雜事被絆住,等到這兩日去了淩霄宮兩次,皆見你在熟睡,便也不想打擾你。這不,今日想著你必定也會前來,所以就在這裏等著。看你的氣色,確實大不如往日。當真是無事?”
??“此星毒為何物,相比大哥的脾氣,定然是已經查閱過古籍了吧?”蕭逸塵笑眯眯的說著,見自家兄長正在微微點頭,便繼續說道:“雖說精力卻是有些下降,身體也不如往日康健,但也不過是小小一段時間罷了。大哥無需擔心,當真是無事。”
??“這就好,這就好。”蕭慕星似乎終於安心了一些,略帶輕快的語調說道:“起初為兄和楚楚真是擔心到了極致,之後請教了幾位大儒,又查閱古籍才發現其中的端倪。若是古籍所說無錯,再過十來日便是你華誕之喜,到時候隻望龍神庇佑,保你安然無恙了。”
??蕭逸塵看到蕭慕星眼中的真切擔憂,心中一暖,伸手就勾搭住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大哥,你得知道,這世界上可是有句話叫——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是本王這種就差壞到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直接壞透的家夥,不活個萬八千年的,豈不是愧對這句名言。”
??“哈哈……你呀,哪有如此說自己的。”蕭慕星放聲大笑,心情也更好了幾分,“不管是再大的事,到了你的嘴中,那都是輕描淡寫!”
??“笑一笑十年少嘛,再麻煩的事情,頭痛是要麵對,笑著也是要麵對,何不選後者呢?”蕭逸塵眨巴眨巴星目,一臉“我很明智”的神情。
??微微搖頭,也知道自家這個弟弟的脾氣,既然看他現在有說有笑也不像是真有什麽大問題的樣子,蕭慕星心中的擔憂也放下幾分,轉而說道:“對了,三弟,你以往也曾巡邊中,數次前往幾位皇叔的封地,對他們應該也有個印象吧?為兄這些年與彼等從無往來,也不知道該如何相處,就想問問你,彼等可什麽忌諱之事,以免為兄唐突冒犯。”
??說到這個,蕭逸塵微微皺起劍眉,看了眼蕭慕星說道:“大哥,你真不知道禦史台和吏部多次彈劾過這幾位皇室貴胄的事?”
??“知道是知道些,不過禦史台那些人,沒事都會找出事來,而父皇也未發落,想必不是什麽緊要事吧?怎麽,難道……”蕭慕星此刻從眼前那張俊臉上看出幾分不同,下意識開始微微皺起眉頭。
??“哎……”歎息一聲,蕭逸塵鬆開自家兄長的肩頭,頓了頓之後說道:“本來呢,這種背後閑言碎語的事情,本王不怎麽喜歡做,不過既然大哥真的不知,那我便簡單說說吧。”
??這些事情別說是蕭慕星,就連蕭飛星也不是很清楚,兩兄弟此刻一左一右站在蕭逸塵的身邊,下意識就放慢了腳步。而側麵引路的桂嬤嬤則已經很明智的微微後退拉開距離,甚至揮手示意跟在後麵的宮人們遠離一些。畢竟,這些皇家秘幸,能不知道還是不知道為好,省的哪天突然因為多聽了這一耳朵,就搞出無法收拾的局麵。
??“四皇叔哀國侯,此人若是你與其初見,會發現他談天論地,兵法國政,幾乎樣樣都能說的頭頭是道,甚至話裏話外一轉,明明錯的,也莫名其妙變成了對的。然而,等你深覺有理,回到家中正想再仔細想想時,卻會愕然發現,他說的要麽是臆測,要麽就是套話、空話、大話、毫無理論支撐的妄言。就是這麽一位活在虛幻中的才子,卻覺得自己才高八鬥,不論是誰都不會放在眼中。嗬嗬,說來也好笑,這位才子甚至還在與本王第一次見麵時,大談如何用兵,並且以東疆侵攻戰為例,說來說去,就一點——若他領兵,打的更快,傷亡更小,功勳更大。”眨巴眨巴星目,蕭逸塵望向正微微搖頭輕笑的蕭慕星說道:“所以,與他交流時,大哥隻需要記住一點。聽聽,咱們就聽聽,靜靜看他表演。至於他究竟說了什麽,聽過也就忘記,那就成了。”
??“哈哈……”蕭慕星和蕭飛星放聲大笑,倒也連連點頭。
??舔了舔嘴唇,蕭逸塵繼續說道:“接下來的二皇叔廉郡王,則是另一個極端。此人不像哀國侯那麽自詡才幹,但卻極重身份,近乎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郡王府規模大小曆來都有規格,這位郡王竟然連一米的外牆長短都要丈量到極致,唯一的目的就是顯示他的身份。出入之時,從來不坐無有標示的獸車,所用之物盡皆是爵位允許的極限。每每看到他人時,往往是用鼻孔看人,甚至連個笑臉都懶得給,目的也就是所謂的郡王的威嚴。在本王看來,這已經不是什麽習慣,而是一種病態的強製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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