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簾卷對妝殘(1)
碧兒倒抽一口氣,“那人影高大嗎?”
??“嗯,高大,肩闊,一看就是個壯實的男子,我偷偷站在廊後想等他出來時看是誰,誰知緋兒熄了燈,我借著雪光,看到那男子臉上象是戴了麵具。碧兒,你吸氣,快。。。。。。。”舒夫人看碧兒突地白了臉,嘴巴直張,驚住了。
??君問天聽到裏麵的叫聲,忙回過頭,衝了進來,拍了碧兒幾下,碧兒才緩緩接上氣,“我。。。。。。。想這房內有點悶。”
??“我抱你出去透透氣。”君問天抱起她,看都不看舒夫人瞠目結舌的樣。
??碧兒伏在君問天的肩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才稍微好受些。驗屍官從緋兒的房間出來了,緋兒的身上蓋上了被單。“舒員外呢?”差官叫道。
??舒富貴和舒夫人一同跑了過去。
??“緋兒小姐約莫是四更時分被殺,從傷口觀察,凶器是長劍之類的利器,死前曾被強奸。凶手很有經驗,房中和園中沒有留下一點珠絲螞跡,房內沒有打鬥痕跡,門不是撬開,好象是熟人。緋兒小姐認識什麽江湖中人嗎?”差官板著臉,麵無表情地問。
??“她一個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麽可能認識呢?”舒富貴搖頭。
??差官瞪了他一眼,“那就這樣吧,暫不下葬,說不定後麵還要來驗驗,如果想起什麽,來衙門來說一聲,我們有什麽情況,也會及時告知你。”說完,差官揮手,和幾個衙役撤出了舒園,圍觀的人卻沒有散去,但也不敢踏進舒園。
??“碧兒,我們回飛天堡去!”君問天看碧兒的臉色特別不好,有些擔心。
??小手塞進他的掌心,碧兒咬了咬唇,“我和沈媽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碧兒招手讓一直木木站著的沈媽過來,含笑挽住沈媽的手臂,“我日後常呆飛天堡了,如果你願意,就隨我去飛天堡住,好嗎?”
??沈媽搖頭,眼神遊移,“不了,二小姐,我就呆在舒園,老爺、夫人怪可憐的,大小姐遇到這樣的不幸,我不能離開。。。。。。。”
??“嗯,那也好!沈媽,舒園昨晚做什麽好吃的了?”碧兒溫柔一笑,君問天托著她的腰,感到纖細的身子輕顫。
??沈媽惶恐地瞪大眼,“二小姐,你。。。。。。。”
??碧兒拍拍她的手,“沒關係,告訴我就行,我不和外人說。”
??沈媽紅了眼,低下頭,“昨天到沒做什麽好吃的,隻是。。。。。。我貪了點便宜,私吞了點銀子,在街上買了塊變了色的羊肉,回來熬了湯。”
??“變了色?”
??“嗯,現在天冷,羊肉不是紅的,就是凍得發白,那塊肉卻微微有些紫,我想可能是放的時日長了些。”
??“是你主動去買的,還是人家主動找上你的?”
??“我剛出舒園,就碰到了一個披著鬥蓬的人,說著急回家,就便宜賣了。”
??“嗯,沒看清楚臉吧?”
??“一臉的大胡子,隻露出一雙眼睛。”
??碧兒點點頭,安慰地拍拍沈媽的肩,“沒事了,去勸勸夫人吧,我先回飛天堡,明天再來看。。。。。。爹娘!”
??君問天深究地看著碧兒,搞不懂小闖禍精這麽嚴肅是想到了什麽?
??看君問天冷著個臉,舒夫人和舒富貴也沒敢挽留碧兒,抹著淚把二人送了出來。
??碧兒一路沉默,隻是倚著君問天,頭貼在他的胸前。
??“不想和我說點什麽嗎?”兩人擠坐在臥榻上,看著她吃了幾塊糕點,喝下一大杯參茶,他才柔聲問。
??碧兒澀然地傾傾嘴角,“君問天,記得嗎,緋兒本來應該是你的夫人。”
??君問天倨傲地一笑,“可能性不大,我給你父親送拜貼,目的並不是求親,而是想用別的法子打動他,讓他把紅鬆林那塊地賣給我。我。。。。。。那時並不想娶妻,我隻想好好平靜下,把飛天堡的生意再擴大些。”
??“那。。。。。。。那我做出那麽大的犧牲不是白費了?”她咬牙切齒,狠狠地瞪著他。當時的她,簡直就是壯烈就義一般。
??君問天輕啄了一下噘起的櫻唇,“我是奸商,當然不會放過自投羅網的小東西。一看到你,我就改變主意了。俏皮、活潑、可愛而又象小狐狸似的聰慧,吼起來聲音驚人,這個小東西幾百年、不,幾千年才一遇,我能放過嗎?”
??“你對我一見鍾情?”碧兒挑挑眉尾,“不可能,我第一天來到這裏,就遇到你了,在靈堂上,你冷著個臉,正眼都不看我,我不信你的鬼話。”
??“你當時一身的泥巴,蓬著個頭,拚命地對我吼叫,我心情正煩悶,看誰都不順眼。”君問天說。
??“哦,”碧兒微閉下眼,怔了怔,“那也是,那時的我驚恐無助,滿目陌生,韓江流顧及禮儀,不肯收留我,把我帶到飛天堡,舒夫人突然跑出來,揪著我的頭發就打,唉,那一天,不能想像,太可怕的事太多。不過,從那一天起,你說太陽從西麵出,我都不覺得怪。君問天,這樣說,你是設了圈套讓我跳嘍?”她危險地靠近他。
??“沒有圈套,是你主動跳過來,正中我下懷而已。”君問天勾起壞壞的一抹笑,“可我也吃了多少苦頭,今天,才算有了為人夫的感覺。”他與她目光相對,溫潤如玉,俊美倜儻。
??碧兒情不自禁舔了舔發幹的唇瓣,費力地挪開視線,“那個。。。。。。那個暫時不深談,我們剛剛說到哪了,啊,求親,我為什麽會自我推薦嫁給你呢,唉,想起來真冤。緋兒那時有一個喜歡的人,她和他上了床,不幸懷孕了,那男人卻離她很遠。有一天我回來得晚些,她躲在我房裏,我以為是賊,跌了她幾腳,她不幸流產了,其實我一直覺得她是預先服了墜胎藥。但不知怎麽,是我害她流產了,要為她負責,要成全她與喜歡的人成為連理,我不得不一大早跑到飛天堡,趕在你去舒園前,讓你改變主意。君問天,你知道緋兒喜歡的男人是誰嗎?”
??“哲別!”君問天輕笑。
??“呃?”
??“你嚷著要我帶你去參加哲別的婚事,然後避開我和他見麵,說要給一個人帶個信,不就是為緋兒出氣嗎?這個要猜很容易的,你那天晚上臉都氣青了,講話句句帶刺,哲別都不敢看向你。你懷疑緋兒是哲別所殺?”
??“我就在前幾天,想著回去了再去看一眼舒園吧!我是傍黑去的,蒙了臉,在舒園外遇到緋兒,她還是那幅盛氣淩人的樣子,沒認出我是誰。我問她是不是在等人,她沒理我。我走的時候,聽到她喊了聲將軍,當時也沒多想。是哲別來找她了嗎?君問天,昨晚的奸殺是有預謀的,舒園的晚膳熬湯的羊肉被人下了迷藥,所以一定才會睡得那麽死。”
??“你這半天板著個臉,就想這些啊!”君問天手背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你的身子太虛,要少操心,最多想想我。那些交給官府的人去辦。”
??“不行,緋兒是我在這裏的家人呀!”她嬌嗔地環住他的脖子,他一帶,整個人坐在他膝上,懶散如貓,輕撫他的發,全然感覺不到平常有的陰冷。“我不能讓她白死,而且我有預感,緋兒的死不會那麽簡單。”
??“能有多複雜?”
??“君問天,你現在知道我實際上並不屬於這裏,可別人不知,認為我就是舒家的二女兒,我現在是你的妻子,緋兒算是你的親戚,舒園多微小呀,不足一提,誰會花了那麽大的勁來殺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可是。。。。。。。你不是。。。。。。會不會是衝著你的呢?”
??君問天擁著她的手一抽搐,俊眉緊蹙,暗暗吃驚,這小闖禍精不是一點點的小聰明了。“你擔心我嗎?”
??“我能不擔心嗎?”她嘟噥著,埋在他胸前,“以前還能狠狠心不要你,現在我們真的真的是一根繩子上的兩隻螞蚱,還是那種係得死結,解不開的那種,很快還會有隻小螞蚱,怎麽辦呢?隻能一起往前衝嘍。”
??唉,明明應該說得纏綿一點,她非這樣比喻,真讓他哭笑不得,不過也算是她的表白吧,雖然不情不願的,但他卻得到她一輩子不離棄的承諾。“你想怎麽做?”他眷戀地一再蹂躪著她的唇瓣。
??“我們回大都!”她嬌喘不已,偷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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