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好戲
九峰道宗到天元城數有千裏之遙，就算是騎快馬日夜兼程至少也要兩日時間。千眼道人帶著兩位徒弟禦器飛行自然省去不少趕路的時間，隻用一個多時辰便降至天元城外的郊野之上。他們沒有飛入天元城便是不想擾到城中居民，更不想被皇城裏的達官貴人整日索要‘不老神丹’。
??“太刺激了，看來啥時候我也得煉製一件法器。”
??朱胖子沉浸在禦空飛行的刺激中還沒有回過神來，現在正撫著胸口在說胡話。趙峰則沒有朱胖子這般失態，卻也望著天元城門外的排起的長龍皺眉沉思。他和朱胖子離開廬陽書院那年正趕上科舉考試，這樣算來下次科舉考試應當是明年二月才對，那這些書生如此早進京又是為何？趙峰思來想去都得不出一個理由，隻得先折返回去通報師尊。
??“師尊，天元城城門口已排起長龍，我們今日恐怕進不得天元城了。要不咱們先去尋家寓所住上一宿，明日再進城？”
??現在未時快要過了，城門官基本上會在申時左右閉城門。趙峰望著緩慢前進的隊伍，不用細算也能猜得出他們今天絕對進不去了。千眼道人盤坐在地上擺擺手，示意不用這麽麻煩他們三人在此地露宿一宿。他帶兩位徒弟出來便是見識世間百態，自然不會錯過讓他們認識天下讀書人的機會。趙峰會意後朝師尊恭敬一拜推回去，把朱胖子拉到一旁認真交代道：
??“我先去找些幹柴生火做飯，你可別鬧出什麽亂子，不然今晚你就等著餓肚子吧。”
??“峰哥，你就這麽信不過我？這群儒生有什麽好玩的，你快點兒去弄吃的吧！”
??朱胖子口上雖這般說，心中卻對這群儒生有幾分好奇。他雖在廬陽書院呆過一段時間，可那些酸儒讓他看到都覺得反胃，他也好奇天下儒生是不是都一般模樣。趙峰又反複朝朱胖子交代數遍，才頗為不放心的禦起靈力躍入山林。
??驚蟄過後，山林中恢複不少生機，趙峰不僅拾到不少幹柴還拎回幾隻小獸。他們可不是忌口的佛門弟子，幹糧怎比得上新鮮的烤肉能解饞呢？待到趙峰從枝椏上躍出山林之時，正看到數十名儒生圍住師朱胖子憤怒不已，似乎正在聲討這家夥。趙峰心中忙叫不好，暗罵朱胖子真不是省油的燈。
??“為何我們三萬儒生救不得黎民百姓？難道讓你們這群道士拯救不成？若是不能給我們一個合理解釋，你們師徒二人休想走進天元城。”
??白衫儒生怒發衝冠，用折扇指著朱胖子鼻子厲聲問道。天元城門早已關閉，數百書生無事可做都圍過來看個熱鬧。朱胖子仍是一副吊兒郎當模樣，躺在地上敲著二郎腿哼著小曲兒，他才沒工夫和這群酸儒爭辯。趙峰負著柴薪根本擠不進人群，不過他也從儒生的聲討中也把其中緣由猜出七八。
??天元城城門關閉，儒生聚在一起討論救國良策，這可是自己顯露才華的好機會。天元國皇帝下榜昭告天下，萬獸森林獸潮抵禦已經快到極限，向天下尋求賢者出良策來拯救天下蒼生。天元皇帝本意是召集天下散修共同抵禦獸潮，可散修沒召來卻把天下讀書人都聚集到皇城之中。朱胖子百無聊賴蹲在人群中聽儒生商討對策，可聽到白衣儒生的見解卻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我說得有錯麽？野獸也是世間的生靈也具有靈性，隻要在萬獸森林廣布孔孟聖賢之道，獸潮自當不戰而退。我朝派軍隊前去抵禦獸潮，完全是勞民傷財有違聖賢遺訓。”
??“對對對！啥時候把軍隊都撤回來，派先生到萬獸森林給野獸們做夫子。”
??朱胖子向來說話不留情，他真不想再和這位儒生胡攪蠻纏。這等奇思妙能想出來也不容易，讓野獸讀四書五經寫篇八股，沒準兒還能出個狐狸狀元。趙峰雖不想得罪儒生卻也無奈搖頭，稍有靈智的野獸都會信奉獸神，你讓它們改變自己的信仰隻會自尋死路。白衫儒生氣得頭生白煙，抓起折扇便打，他那裏受過這等屈辱。
??“靠！你居然有武藝在身……啊……”
??白衫儒生剛敲到朱胖子腦殼上，便聽到慘叫一聲，朱胖子已經倒在地上。四周圍觀的儒生不由向後退後一步，他們進京獻策可不想被命案沾身。他們可都聽到朱胖子最後一句話了，這白衣儒生竟然還是個練家子。白衣儒生打出去的右手僵持在半空，一臉茫然的看著倒地不醒的朱胖子。他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怎麽可能一扇子就把這家夥給打到？趙峰突然玩心大起，站在人群外做出一副著急萬分模樣大聲喊道：
??“讓一讓，大家讓一讓。我師弟到底怎麽了？師尊說他身體還虛還不能亂動。”
??這些儒生忙為趙峰讓出條道，他們對剛才的事情心中早有定論。白衣儒生是位練家子，胖子看起來壯實實則身體虛弱，看來這胖子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趙峰把柴薪扔到一旁，探下朱胖子的鼻息趴在朱胖子身上放聲大哭。他們現在隻能演出戲騙走這些儒生，不然恐怕很難收場。朱胖子突然發現趙峰的演技並不在他之下，兩人演出戲簡直輕而易舉。趙峰趴在朱胖子肥胖的肚子上，傷心欲絕的哭喊道：
??“賢弟啊！我才離開一會兒，你怎麽就走了呢？”
??朱胖子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忙向趙峰傳音道：“峰哥，你能不能別壓著我的肚子？快點兒亮藥丸，咱們訛他一筆‘生死造化丹’錢。”
??趙峰是故意整蠱朱胖子的，他得讓這家夥長點記性。白衣儒生看趙峰表露感情並不像作假，忙上前跪倒在趙峰麵前道歉。他來天元城是來獻對策希望被朝廷賞識，哪裏想到還沒進城就鬧出人命。趙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在朱胖子襯衫上，看都不看白衣儒生一眼。他正盤算著如何自然而然拿出藥丸，哪裏顧得麵前這位紙上談兵的儒生？
??“在下確實是無心之失，還望大哥能夠原諒則個。”
??“原諒？我可就這麽一個師弟，你讓我怎麽原諒你？除非你能拿出起死回生的‘生死造化丹’把我兄弟救活。”
??趙峰直起身望向白衣儒生怒吼道。他悄悄的將一粒解毒丹扣進掌心，打出一道水幕幻化出自己的影像。白衣儒生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到處問人有沒有生死造化丹。他也是被兩人搞得失去理智，同時也改不得讀死書認死理的老毛病。趙峰把水幻影定在原地掩人耳目，忙運轉步法移到眾人身後換套衣衫。他把鬥笠帶在頭上遮住麵目，來到淚流滿麵的白衣儒生麵前壓低聲音道：
??“我這裏倒是有一粒‘九轉造化丹’，不過……”
??白衣儒生抓住趙峰衣衫激動道：“先生盡管出價便是，我蘇劉輝傾家蕩產也要買下來，一定要把那位小兄弟救活啊！”
??趙峰看儒生也頗為可憐，便將訛詐他的打算拋諸腦後。他把扣進掌心的解毒丹攤出來，裝出一副世外高人模樣感歎道：
??“也罷！咱們也是緣分一場，‘生死造化丹’贈與你便是。”
??白衣儒生卻是連連擺手不肯收下‘生死造化丹’，聖賢可是說過君子不食嗟來之食。他放下背後的書篋翻找一陣，最終翻出一本古樸的書籍，書籍封麵上有三個燙金字《異獸誌》。趙峰在廬陽書院抄書時便通讀過《異獸誌》，也隻當是平常書籍收入懷中並未計較。他怕自己的水靈鏡像被人識破，扔下‘九轉造化丹’轉身便消失在眾人麵前。這些儒生哪裏見過這等本事，紛紛認為是聖人下凡解決白衣儒生燃眉之急，趙峰也趁機眾人不注意折回到朱胖子麵前撤下水鏡。
??“這便是九轉造化丹，你快些讓小兄弟服下吧！”
??白衣儒生捧著丹丸恭敬道。他慶幸有高人來幫自己，卻還是先救下朱胖子才安心。趙峰忙接過‘生死造化丹’扶朱胖子服下，可卻不見朱胖子有任何反應，這家夥還在生生趙峰沒訛詐書生的氣。趙峰左手扶住朱胖子，右手撓向他的腋窩。朱胖子最怕被人撓癢，沒等趙峰的右手夠到他的腋窩便無力咳嗽兩聲，緩慢的睜開眼睛一臉茫然的望向眾人。
??“這是哪兒？我是不是已經到陰曹地府了？嗬嗬，沒想到會死得那麽沒用。”
??朱胖子把無奈的表情表演得相當傳神，就連知道實情的趙峰都差點兒被騙過去。他轉過頭望見趙峰，更是驚訝的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白衣儒生看到朱胖子轉醒才送口氣，忙上前躬身抱拳在朱胖子麵前一拜。
??“在下不知小兄弟身體虛弱，才出手傷到小兄弟。幸得高人指點賜下生死造化丹，實乃小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也……”
??這席話直把朱胖子聽得昏昏欲睡，天下儒生是一家果真沒有錯。他有氣無力耷拉著眼皮，望向白衣儒生仍露出心有餘悸的模樣，心中卻在想是否再訛詐他一筆錢財。趙峰怎能不知道朱胖子的心中所想，忙把他攙扶起來向人群外走去。這家夥走到哪裏都是禍害，真不知道自己怎麽攤上這樣一位兄弟。
??天色已晚，趙峰升起篝火把烤熟的兔肉抵與師尊，卻對剛剛發生的的事情隻字不提。千眼道人什麽修為，怎能不知他這兩位好徒兒的所為？不過他似乎並沒有責備兩位徒弟的意思，可愈是這樣愈讓趙峰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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