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與盜
趙峰將朱胖子從床上扶起來，倒出一隻腥臭的赤色丹丸送入他口中。朱胖子咽下丹丸沒多久便蘇醒了過來，他半睜著朦朧的小眼睛看了眼趙峰又看了看外麵漆黑的夜幕翻個身又睡了過去，口裏還輕聲嘟囔著：
??“怎麽有點兒餓？算了，天都黑了先睡覺！”
??話音未落，朱胖子震耳欲聾的鼾聲便將整間房間都充溢了。趙峰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打鼾的朱胖子，曾副山長卻是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他的心神消耗太大，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曾偉這一句話卻是驚醒了趙峰，他現在不論是氣勁還是驚濤掌都遇到了瓶頸，這瓶頸卻被曾偉一語道破了。
??“對！心神，就是心神！煉心凝神！”
??趙峰坐在朱胖子床上，心中狂喜已經溢於言表，要不是曾副山長在此他真想立馬試一試。曾副山長卻不明白趙峰喜從何來，他現在正盤算著眼前這兩位年輕人到底是什麽關係，難道現在的年輕人那麽開放？沒過多久，趙樵夫也被著一捆柴進入了院中，他將背上的柴放下持著板斧進到房中來，看到坐在朱胖子床上的趙峰也是一愣。
??“曾農夫，你看到了沒？”
??曾副山長回過頭看見正目不轉睛盯著趙峰兩人的趙樵夫嘴角居然流著晶瑩的哈喇子，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卻是狂呼這房中難道就沒有一個正常人麽？
??“老曾，你看到沒？”
??趙樵夫將大手指向趙峰兩人又朝曾偉喊了一聲，曾偉不得已順著趙樵夫手指的方向望去頓時也是口水連連。青山郡馬家的冰糖豬蹄、留園山朱家的秘製灌腸，三元郡孫家的秘製肉骨頭。“看到了，要是有一壇老酒就更完美了。”
??曾副山長擦了擦嘴角留下的口水，轉眼便恢複了以往的模樣。他可不是那種見到美食就走不動的人，他是見到美食能吃兩口死都願意的人。此時這兩位副山長正兩隻眼睛滴溜溜轉思索著怎麽將朱胖子私藏據為己有，最終還是農夫比樵夫的腦力更勝一籌。
??“老趙，你說我們今天這忙裏忙外到底是為了什麽啊？學院？學院算個屁啊！”
??趙樵夫能坐到副山長這個位置上也是有些能耐的，而且他和曾偉相識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怎能不知道老朋友在想些什麽。
??“就是！聽說中了降頭後不宜吃過於油膩，我們做為副山長就暫且替他保管吧！”
??趙峰此時腦中正在思索著修煉上的事宜，哪裏聽得到這兩位副山長再說些什麽。趙樵夫一馬當先從朱胖子身後掏出一隻冰糖豬蹄，曾偉見趙峰沒有反應也上去幫趙樵夫搬運，最後兩人確定將朱胖子的私藏全部洗劫一空才心滿意足的走出去。臨到門口趙樵夫還特別豪爽的將這捆柴送與趙峰，事實是因為他雙手都抱著東西沒法將柴背起來。
??“走，去我新蓋的木屋，我將田裏那珍藏二十年的好酒掘出來。”
??“哈哈！曾農夫，第一次見到你這麽豪爽。”
??兩位副山長像是八國聯軍進圓明園一般掃蕩了朱胖子的私藏後便離開了，趙峰站起身來超外麵走去，他要看看這‘水波不驚’到底像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
??月色如水，空氣中連一絲風都沒有，趙峰立在院中緩慢的走著驚濤掌的套路。他感覺這院子便是一汪寒潭，自己變成了一隻水中遊魚。他現在正靜止在這片水中，身子卻時不時動上兩下，一種物我合一的感覺卻是福至心靈。
??趙峰打完這套驚濤掌後卻是沒有欣喜，他明白這驚濤掌最後一層是心境上的提升，可是凝神沒有固定法門靠自己領悟太難了。不過萬事開頭難，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得便走回房間了。不久，房間裏飛出一隻白色信鴿，這信鴿腿上綁著一封信箋便飛出了廬陽書院。
??天還沒亮，天元城周家卻是上下忙的不可開交。周家家主此時正在書房裏來回踱步麵露急色，天元城各大錢莊的掌櫃都在正堂裏等著他，看著各位掌櫃身後的大箱子他便能明白是怎麽回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周家家主將手中茶杯捏得粉碎走出門去。
??“周家主，您終於出來了，您在本號的存銀可都給您拉來了。”
??“您讓府上管家點點，咱們現銀對銀票。兄弟我也是迫不得已，您就別難為我等了。”
??“是啊……”
??周家主剛一進正堂便被各個銀號掌櫃圍住了，他低頭聽著眾位掌櫃說辭卻是一言不語，等到眾位掌櫃都說完了他才淡淡的笑道：
??“孫管家，將府上銀票拿出來帶下人對點銀兩，如果沒有錯就全部拉回後院。”
??周家主隻扔下了一句話便離開了，眾位掌櫃見周家主答應下來便拉著孫管家去兌本錢莊的銀票。書房之中，一言不發的周家主突然站起來，一掌將眼前的楠木桌子拍成兩斷。
??“你們連夜趕往廬陽書院，到那裏一切聽少爺調派。”
??周家主朝著四下低聲喝到，書房之上出現兩道黑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全國最大的天啟商會莫名其妙的和周家對上了，一夜之間所有錢莊都收到天啟商會的通知：如若明日雞叫三遍，誰家錢莊中還有周家的一文錢，天啟商會將收回在他錢莊裏的所有銀錢。
??周家主何等精明之人，他怎麽能猜不到是廬陽書院中的獨子鬧出來的。隻是他要一搏，他將整個周家作為賭注都壓到了周逸身上。不過現在天元城人人都知道，書香門第周家後院中的銀兩都堆成了小山，進去耀得人眼都睜不開。
??趙峰醒來時看到一臉鬱悶的朱胖子卻是莫名其妙，這位難道是因為他的私藏全沒了而傷心？還沒等趙峰猜測一二，朱胖子便轉過那張拉長的胖臉委屈的說道：
??“峰哥，我昨天做夢吃大餐，今天早上醒來發現我的零食全沒了。我想可能是昨天夢遊了，可是為什麽我還是感覺很餓呢？”
??趙峰望著一臉無辜的朱胖子卻不知道說些什麽，不過至少食盒中還有昨日曾副山長送來的晚餐還能供他填飽肚子。朱胖子飛似的跑到桌前，拿起一隻冷掉的煮紅薯便往嘴裏塞，剛才的抑鬱一掃而空。趙峰看了眼吃得正歡的朱胖子，無奈的拍了拍衣服便走了出去。
??今日他必須要再往山上溶洞裏走一趟，他有種感覺這溶洞之中有他要的機緣。他也沒必要擔心玉麵狼的追殺，趙樵夫那一斧至少可以讓玉麵狼消停半年，學院中又不太適合修煉隻能再次前往溶洞。趙峰來到學院門口，腳下一用力便躍上鬆枝，有了上次的去的經驗這次可謂是輕車熟路，沒多久便到了溶洞洞口。
??“希望這次不會再有人闖進來。”
??趙峰將=抱著的大石將洞口的最後一絲縫隙堵上後自言自語的道。不過想到納蘭惠兒那完美的胴體，這小子臉上卻還是羞出兩片紅暈。趙峰瞬間便恢複了過來，他縱身一躍躍入寒潭之中，閉上眼睛思索著下麵到底如何修煉。
??“孩子，這條路卻是不好走啊。”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趙峰腦中想起，趙峰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四周，他能聽得出來這聲音便是瑤珠中的那位老人。他睜開眼睛卻是看到眼前是一片荒無人煙的沙漠，在沙漠之中卻是有一條曲折蜿蜒的小道不見盡頭，趙峰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入了瑤珠之中。
??趙峰走到這條到到路麵前，望著路旁已被風沙蝕去大半的路碑卻是心驚。這些字跡雖然被風沙打磨的不成整字，可是趙峰仍然能從上麵讀出一種逆意。
??“天殘地缺，道果？盜果！笑話！”
??眼前一條路，趙峰便立在這條路的起點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跨出這一步。他能感受到這漫天黃沙下的累累白骨，邁出了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風沙掛在趙峰臉上，它卻是搖頭笑了笑，望著漫天飛舞的風沙攥緊拳頭自語道：
??“我趙峰什麽時候給自己留過後路？走下去還會有希望，留在這裏終究會成為這累累白骨中的一隻。”
??趙峰終究還是踏上了這條道路，他能走多遠要看他的造化了。長河落日，大漠孤煙，一位少年正迎著風沙一步一步艱難行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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