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怎麽會變成這樣
林慕音點點頭：“劇本寫的台詞太撕心裂肺了，我覺得麗芳這個女人不會這樣對天恩說話的。這個時候，她雖然很難過，可是其實她心裏麵也很清楚，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而且即使再哭再鬧，也挽回不了什麽。而且我想她應該是很明白天恩為什麽一定要離開自己的，所以……我沒跟你商量就臨時改了台詞，對不起啊。”
唐斯年笑笑：“我覺得你改得有道理，麗芳這個女性，確實不該是我寫的那個樣子。”
林慕音也笑了：“已經不錯啦。”
唐斯年走到化妝師身邊說：“sandy，我嘴角這兩天有幾個泡，等會兒化妝的時候，麻煩你幫我多上點粉。”
化妝師點頭應著：“知道啦。唉，當導演不容易啊，操心多就上火。這幾天別吃辣，回家煲點海帶綠豆糖水喝喝就好啦。”
唐斯年笑笑：“謝謝你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晚上的時候，林慕音偷偷將保溫瓶放在剪輯室，裏麵是綠豆水。
林母聽說林慕音要給劉唐斯年熬綠豆水，已經氣不打一處來，更不要說求她動這個手，於是，她隻能手忙腳亂，打翻了眾多的家夥，這天的晚上將這個保溫瓶送到他手裏。她知心疼唐斯年，卻不知自己也瘦得讓人心疼。文濤和阿璿來拉她去健身房跑步，她卻一下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這是林慕音有過兩三次這樣的症狀後，第一次來醫院。也是文濤和阿璿第一次聽到，她竟然之前已經昏倒過好幾次，嚇得兩人臉色都變了，站在一邊不知說什麽好。又似幫不上任何的忙。主治醫生是林慕音這些年來一直光顧的，周蓁蓁以前也是王醫生接手的。
王醫生望著林慕音，很是嚴肅：“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不舒服的症狀？哪裏疼或者別的什麽？”
“還好啦。就是前幾天喝醉了酒，有點胃痛。嗯，嗯，是肚子痛……”
她實在不喜歡來醫院，她討厭醫院福爾馬林的味道。
王醫生看她一眼：“到底是胃還是別的位置？”她想了半天：“好像……不是胃。晚上洗了個泡泡浴，後來，嗯，發現……流血了。”
王醫生大驚：“流血？當時怎麽不來檢查？”林慕音輕描淡寫道：“本來是要來的，結果第二天一早有個朋友的電影劇本要找投資老板，我陪他去談，就忘了。”文濤插嘴道：“醫生，林慕音姐是不是太累了？我是不是不該給她那麽大的運動量？”王醫生回道：“現在還不好說。我安排你去做個全身檢查，結果出來以後我打電話給你。最近先盡量多休息，工作不要太晚，還有，千萬不要喝酒。”
林慕音責怪文濤多嘴，一回片場，已經是全場皆知她暈倒的事了。還剩下最後一場戲了，最遲明天就能殺青了。她不想弄得大家都待她另眼相看一般。可唐斯年也早就聽說—文濤急急就給他打過了電話。第二天一早，林慕音去醫院檢查，唐斯年執意來接。一早果然車子就停到了下麵，林慕音想想覺得好笑，這些年，兩人似乎有了種默契，在對方落難時，才會毫無顧忌地去幫助對方，這時候，情和愛都攤了出來。而平日，他們好像沒有平日，平日就是永遠牽絆在小事中。
林慕音討厭檢查，折騰了半天，終於穿好衣服，坐到醫生對麵。而唐斯年還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等著她。她急著要回去開工，邊急急地問：“王醫生，我的貧血是不是很嚴重？沒關係，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有什麽話，你盡管跟我說好了。”王醫生沉吟了一下：“林慕音，你的情況，不是貧血這麽簡單。”“不是貧血？不是貧血會是什麽？這一切明明就是貧血的症狀啊。”王醫生點著頭：“按道理，這種情況，我們是應該跟病人家屬溝通的，但是你的情況比較特殊……”
“跟我說實話好了。我想知道。”王醫生道：“林慕音，你得的是子宮頸癌。跟周蓁蓁當年的情況一模一樣。而且，已經是第三期了。”
子宮頸癌。她有點聽不懂。王醫生繼續說下去：“很難說你這個病，有沒有可能是家族遺傳的。
我給你姐姐做過手術，你們有些病狀……非常相同。不管怎樣，我建議你馬上住院，立即接受全麵治療。現在醫學發達，奇跡每天出現。我們醫院也遇到過一些康複情況很好的病人，未必沒有可能為你多爭取一些時間。但是，你一定要聽話，要配合。”
她完全慌了：“你的意思，我……徹底治好是沒有可能的？”
王醫生歎氣：“我不想騙你。但是，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的。如果我們醫院能出現再一個奇跡，我希望它就是你。”
她覺得好生奇怪，她怎麽會和癌扯上關係。
她隻能是注定在舞台上有無邊的生涯等著她去繼續，現在對她說命不久矣。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她覺得頭有點昏，好像是缺氧引起的，便趴在桌上，一手捂住胸口。怎麽想，怎麽覺得奇怪。
她，林慕音，癌症？一杯水，放在她手邊。
王醫生在她的身邊坐下。她慢慢抬起頭，喝下了整杯水。
她衝著醫生笑了笑，自己都覺得是在夢裏笑的：“王醫生，請你先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我需要點時間，處理一下手邊的事，才能住院。”
王醫生點頭：“可以。但是，一定要越快越好。你已經拖不起了。”
出了檢查室的感覺最為奇怪，其他人還好端端地幹著自己的事，而她林慕音卻被判了死刑了。
前一天，她還暢想著和唐斯年演完這最後一場戲，可以好好放個假。現在卻對她說，你獲假了，隻是這假期不在這世界上過。她裹著大披肩出來，臉色蒼白得自己都不知道，坐在副駕的位置上，看著唐斯年。覺得唐斯年也長得好奇怪。今天的一切都與往日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