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畫風突變,林慕音還從來沒想到唐斯年竟然也會有小孩子氣的一麵。
不行不行,她怎麽能覺得這個樣子的唐斯年其實很可愛呢。
她趕緊搖了搖頭,正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
唐斯年卻率先道:“慕音,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明明兩個人上一秒還在劍拔弩張,一下秒就變成了如此溫情的畫麵,讓她想發個脾氣都不行。唐斯年你不要再對我這麽好了,怕到最後我會舍不得離開!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車裏的氣氛一片靜默,林慕音本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而唐斯年也不敢輕易開口,於是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在心裏揣測著對方的想法。
不一會兒,車子就開到了唐斯年的別墅裏。
唐斯年率先就打開車門,長腿一邁,跨了出去,而後走到另一邊幫林慕音打開了車門,她卻躊躇在那裏不敢下車,剛才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麽竟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他要來他家裏幫他上藥,明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利用自己,卻偏偏還要一頭陷進去,林慕音,你真傻!
唐斯年見林慕音遲遲沒有動靜,直接一把將她拖了下來,態度強硬的將她拉回了自己的別墅。徑直走到臥室裏,翻出櫃子裏的醫藥箱就直接扔給她,而後用眼神示意她接下來該幹什麽了。
林慕音接過醫藥箱,立刻會意,走到他的身旁坐下,雖然心裏極不情願,但一直自我安慰著,雖然唐斯年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她,但是她也知道有兩個詞叫做‘感恩’,他救了自己,自己幫他上藥也是應該的,況且這傷本就是因自己而起的。
可是……正當她從醫藥箱裏取出了醫用棉簽和酒精之後,看著唐斯年染血的襯衫愣愣的不知道從何下手。畢竟……要幫他上藥的話,他必須得把衣服脫掉吧,難道要她去撕嗎?
唐斯年見這女人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裏有些不好意思了,想逗她一逗,便假裝沒看見,催促著她:“你再不快點,估計我的傷口都要化膿了!”
林慕音撇了撇嘴,小聲的說道:“你不把衣服脫掉,我怎麽幫你上藥啊!”說完之後,立刻就紅了臉。
唐斯年眼底全是笑意,卻強忍著不讓她看見,麵上波瀾不驚的說道:“我手受傷了,自己動不了,要不……你幫我脫!”
明明是很露骨的話,卻被他一本正經的說出來,好像生活中最平常的一件生活小事。林慕音不禁暗有些看不懂了。
“剛才開車的時候,怎麽沒見你說手動不了呢?”林慕音反問著唐斯年。
後者立刻反駁:“那不是為了你嗎?我要是不開車,把你扔在路上,你心裏會好受嗎?”
“那謝謝顧總裁您的好意了,我承受不起!”
知道林慕音又要對他疏離了,唐斯年趕緊救場,假裝痛苦的說道:“傷口好像已經裂的更嚴重了,林慕音,怎麽說我都是你的老板耶,你就忍心不管我的生死?”
林慕音想想也對,也不想與他在計較,隻想趕緊上完藥之後好離開,便忍著內心的忸怩,硬著頭皮伸手去脫他的衣服。
林慕音這輩子還沒有跟哪個男人如此親近過,現在卻幫著唐斯年脫衣服,他的皮膚十分的堅硬,她冰涼的手指覆上去,立刻起了一層小疙瘩。
她即刻把手縮回去,輕聲問了一句:“我的手是不是太涼了!”
“慕音,你的手為什麽這麽冰?”
她捏了捏手,又放下,笑著回答:”因為我是冷血動物啊,喂,你不會嫌棄我吧?”
“傻瓜!”小男孩拍了一下她的頭,正要說些什麽,就被別人叫走了,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是他們即將要分離的征兆。
最終,她還是沒有聽到想要的回答,一個人孤獨的站在蕭瑟的風中,那種淒涼感覺真的是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
回憶正蔓延至心頭之時,她的頭發卻忽然被人輕輕的揉了一下,“傻瓜,那句我沒說出口的話,我現在告訴你……”
聽到這裏,蘇慕音的身軀明顯顫抖了一下,如今的他們已經不會再是從前純白的少年少女了,生活的洪流早已經將他們衝散,當年想得到的答案現在再次糾結隻會是對彼此還有他的未婚妻造成傷害,蘇慕音,不要再留念過去了……
在唐斯年即將要將那個答案說出口時,蘇慕音即使的阻止了他,“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她的語氣有些暴躁,連帶著內心都有些焦躁。
唐斯年怔了一下,握著蘇慕音的手掌開始逐漸收緊,像是覺得這樣還不夠似的,他猛地用力一扯,將蘇慕音與他的距離漸漸拉近。
“我說,我們重新開始吧!”
……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就像十年前那樣,重新開始吧!”
蘇慕音看著在她眼前放大的俊臉,和耳邊傳來的溫熱呼吸,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他剛才的真心話還縈繞在她的耳畔,而她,卻什麽都不能回答,當斷則斷吧,再繼續下去隻會帶來更大的痛苦。
愣怔了片刻,她大力的拂開了唐斯年的手,後退了幾步,硬生生的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夠了,不要再說了!”
十年前,十年前……如果他們真能像十年前一樣無憂無慮就好了,可惜,長大之後彼此的身份與人際關係,注定他們根本走不到一起,他們之間相交的那個點,早就在十年前就經曆完了。
“十年前的故事根本就是假的!”
現在已然是十年後的世界了,那一年,那個她最珍惜的小男孩毅然離她而去,接連雙親亡故,而後又被弑親之人收作養女,短短一瞬間,她便失去了所有能失去的東西,如今眼前這個人竟然站在她麵前,語氣清淡的說想要跟她重新開始,像十年前一樣,怎麽可能,彼此身份那條鴻溝根本就跨越不過。
“唐斯年,我再次跟你重申一遍,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到十年前了,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蘇慕音一字一句的說著,眼睛卻不敢看向唐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