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那個時候,你真的愛上了別人嗎
林慕音原以為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也就沒多想他。
可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唐斯年果真來找自己了。
“慕音,慕音,快出來,斯年在樓下等你。”大清早的,天還沒完全亮,林母就在敲她房門了。
被攪擾了清夢的林慕音無奈,隻好翻身下床開門。
可等林母再度告知她此刻唐斯年就在樓下等她時,她才乍然反應過來,為什麽唐斯年來找她,母親要這麽激動?就好像是丈母娘一直在盼女婿一樣,呃,希望是她想錯了……
“媽,你就不能讓他在樓下先等著,我還沒睡飽呢。況且,這天都沒怎麽亮。”林慕音不禁撇了撇嘴,十分無奈。
“來者是客,怎麽能怠慢呢。快,穿好衣服出門去。”林母一邊催促著,一邊往她手中塞了點零花錢,“等會拿去買早餐,跟斯年一起吃。快點啊,別讓人家在樓下等急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咬著嘴唇,林慕音最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換好衣服下樓去了。
外麵,天還不是很亮,仍舊帶著點黑漆漆的顏色。
一下樓,林慕音卻並沒有看到唐斯年的身影。
該死,這家夥不會是以為她不會下樓,所以跑路了吧!
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默了默,她正想轉身回家時,卻不料唐斯年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慕音,慕音……”
林慕音倏然回頭,隻見不遠處的唐斯年正騎著一輛二八杠的自行車。因為清晨的氣溫低,他還特意穿上了一件深藍色的外套禦寒,晦暗的天色籠罩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讓他整個人愈發像是一個寂寞的影子。
就連此刻微笑起來向她招手,也是那麽的不真實。
很快,他便踩踏著自行車一路飛奔到她麵前,一把刹住車,淡淡望著她,眼眸澄澈,笑容純真。
“我還以為你會把睡懶覺的毛病帶到這個七零年代來,所以剛才出去逛了一圈。”
“要不是我媽非要把我拖出來見你,你以為我想來啊。”林慕音沒好氣的嗤了他一眼。
她睡不睡懶覺,關他什麽事,也不知道母親為什麽就那麽喜歡他。
麵對她的不友善,唐斯年卻隻是一笑置之,旋即指了指自行車後座上的位置,說:“上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哪來的自行車啊?”林慕音的態度依舊不是很好。
唐斯年卻不以為意,淡淡笑道:“向其琛借的。走,我帶你兜風去。”
“所以,這次又是什麽秘密基地?”
“就是想給你慶祝預選賽而已,你別這麽防備我。”
“又還沒有過,這麽早慶祝幹嘛,萬一被打臉了怎麽辦?”林慕音無語努嘴。
到時候要是沒進決賽,那就太丟臉了。她可不像唐斯年,頂著人宋希文的主角光環,怎麽作都沒事。
“放心放心,你忘了我和其琛、明遠他們是山貓公司預訂的人了,報名表都能給你弄來,自然也能預知到你的預選賽結果。”
“難不成你有什麽小道消息。”林慕音一下放亮了眼睛。
“不是小道消息,是直覺。”他很鄭重的告知她。
切……林慕音卻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她才不信唐斯年的直覺,他一定是從山貓公司那裏聽來了什麽小道消息。
見林慕音不為所動,頓了一下,唐斯年隻好又道:“算是提前給你慶祝了。”旋即,眼神示意了一下,“你總不會又想讓我上你家串門去吧?”
就知道用這個威脅她……林慕音很恨的瞪了他一眼,才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他自行車的後座上。
“走吧走吧,早點去早點回,我還沒睡醒呢。”林慕音叫嚷道,有些漫不經心。
唐斯年艱難的踩著踏腳,“你倒是坐的淑女一點啊!”
“淑女不了。”林慕音直接給他反駁了回去。
淑女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淑女的。
唐斯年笑了笑,沒再說話。
很快,自行車就動了起來,在昏沉的清晨裏一路前行。
晨風頓時像潮水一樣灌了進來,帶著一股清新寒沁的味道,林慕音不由自主的猛吸了一口,一頭烏黑蓬鬆的短發全部被風吹了起來,好像要乘著風飛走一般,心情也是無比愉悅。
這種感覺,她以前似乎經曆過很多,隻可惜世家太過久遠,記憶太過苦痛,她不願去回想,也不想去回想。
此刻的她,隻能怔怔的看著唐斯年寬闊又溫暖的後背發呆,心裏某處,又在蠢蠢欲動,塞滿了安全感。好似眼前這片還帶著點墨色陰影的清晨在她眼前都不再可怕,而是充滿了糖果味的甜美。
“到底要去哪裏?”她下意識的問他。
不知道這一路行去,會不會直接就回了他們的二十一世紀。
“等會你就知道了。”
又是這句話,無奈,林慕音隻好閉嘴。
天色在他們彼此默契的沉靜中,微微亮了起來,東方的魚肚白,終於清晰可見。
唐斯年載著她,一路疾駛過街頭小巷,再一路到了海邊,在公路上放肆的騎行著。
晨風拂過身體,有些微冷。
方才出門時,她穿的有些單薄,早上的天氣又是寒氣逼人,經過冷風這麽一吹,她下意識的往唐斯年那邊靠了靠。
感受到她的體溫,唐斯年的身體不由顫了一下,忽而道:“如果冷的話,靠一下也無妨。”
“誰說我冷了。”林慕音依舊嘴硬。
就算冷,她也不會靠渣男的背。
似乎察覺出她的小心思,唐斯年淺淡的笑了笑,加快了自行車的速度。
他今天心情似乎挺好,一路行駛時,竟然還有意無意的哼起了歌。
熟悉的曲調伴隨著輕柔的微風慢慢灌進林慕音的耳裏,憑著久遠的記憶,她很快聽出來這首歌是唐斯年在二十一世紀參加校園音樂節的時候,登台演唱的一首意大利歌——《讓我痛苦吧》
當時他憑借著這首悲傷到了極致的歌,一舉奪下校園音樂節的冠軍,從此成名。
那個時候,在底下仰望他的自己,也像極了絕代妖姬電影裏的愛麗絲初見法瑞內利的演唱時,那般驚心動魄。
怎麽會有人含著這麽深情又悲憫的眸子,嗓音泣血凝花般的唱出這麽悲傷的歌,連歌詞都像是夜鶯用血澆灌出的激越,卻拯救不了任何一個人的靈魂,隻是攤開來給你看這人世間的種種尖銳和痛楚,以及每個人的跌跌撞撞。
就是在這種種的情緒和環境影響當中,她不可控製的對他起了愛戀的心思。
隻是費勁千辛萬苦才守護住的這份幸福,為何後來會如此輕易失去。
“唐斯年,那個時候,你真的愛上了別人嗎?”她不由自主的啟唇問道,帶著一絲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