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餓
“姐姐,我走不動了。”薑馮馮累的坐下了。
“那咱們歇一歇,歇一歇再走好不好?”薑菲菲用袖子給薑馮馮擦擦腦門上的汗,又蹲下捏捏他的腿。
“好。”薑馮馮聽話的點點頭。
孩子是最敏感的,就算隻有三歲,薑馮馮也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他一天比一天聽話,也不再要爸爸媽媽。
被捏著腿,薑馮馮舒服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大腦袋靠在薑菲菲的懷裏一點一點。
“馮馮,姐姐給你唱歌聽好不好?”她輕輕搖搖馮馮的小胳膊。
“好啊!”薑馮馮努力睜開眼睛,小手放在自己膝蓋上,很認真的看著她。
薑菲菲心裏一酸,抱緊了薑馮馮,“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開在春風裏……”
輕柔的嗓音在山間潺潺流淌,伴著薑馮馮輕輕的巴掌聲。
薑菲菲的目光迷蒙在遠處的山巒上,忍不住在心裏想,可春天的花兒,你在哪裏!
“馮馮歇好沒有,歇好咱們走吧!”薑菲菲摸摸薑馮馮的大腦袋。
“歇好了。”薑馮馮聽話的點點頭跟著站了起來。
薑菲菲沒再繼續往鬆林裏走,她拉著馮馮轉頭往山上走。
冬天來的很快,但鬆子卻沒跟著一起來,鬆塔裏還是空空的。自從聽到狼叫後她一直不敢往山上走,可現在……人都快餓死了,別的就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勇氣可能真的會帶來希望,她拉著薑馮馮剛轉過鬆林,就看見一隻灰兔從旁邊的草叢裏鑽出來,先是慌不擇路的撞到她腳上,然後又猛的轉向往山上跑。
薑菲菲被撞的一個踉蹌,直接撲倒在地上,膝蓋被地上的小石子磕的生疼,可她根本沒心思去看膝蓋,她鬆開薑馮馮,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
她從來沒跑的這麽快過,眼睛裏什麽都看不見,隻有前麵跳著的那隻兔子。
可能是剛才撞的那一下把它撞暈了,那兔子根本跑不直,忽左忽右,快跑兩步,看準時機,薑菲菲直接跳起來撲了上去。
抓到了!
手在身子底下小心摸著,等抓到了兔子耳朵,她才拍著土爬了起來。
“姐姐,姐姐……”薑馮馮帶著哭音喊著姐姐跑過來抱住她的大腿。
薑菲菲趕緊蹲下抱抱馮馮,“沒事,沒事,姐姐在,姐姐抓兔子了,你看,姐姐抓到兔子了,晚上咱們吃兔子。”
臉上還掛著淚珠,薑馮馮就笑了,“吃兔子?”
“嗯,吃兔子。”薑菲菲拎著手裏的大肥兔子在薑馮馮眼前晃晃。
雖然以前沒吃過兔子,但薑馮馮還是高興的跳了跳,因為有吃的了。
先是在鬆林裏轉了好長時間,又跑著去抓兔子,不知不覺,太陽就落到了山頭,看著天色開始慢慢變暗,薑菲菲趕緊拉著薑馮馮下山。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運氣來了,剛走了沒兩步,薑菲菲就看見了樹旁的野白菜。這個她小時候看薑奶奶種過,不可能認錯。
而且還是一大片。肥厚白胖的葉片,團成一個大菜球。
她高興的拎著兔子過去,伸手拔了一顆。越來越黑的天色克製了她想要再拔一顆的心,她努力按耐住眼底的喜色,抬頭仔細的看了看周圍的地形,把周圍的山,樹都印在心裏,就趕緊拉著馮馮下山。
可能是知道下了山有兔子吃,在路上薑馮馮一次也沒喊過累。
但就算他們著急往山下跑,也沒在天黑前趕到小土屋。
伴著四下越來越暗的天色,薑菲菲的心也跟著越跳越急。
夜間山林叢生的枝杈在昏暗的月光下搖擺,好像重重的鬼影,薑菲菲不由的攥緊薑馮馮的手,低著頭小跑起來。
一直看到不遠處鬆林邊的土屋,薑菲菲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薑馮馮也累的一屁股摔在地上。五心朝天的姿勢躺倒在雪地上,嘴裏呼呼的喘著小粗氣,“好累,好累!”
可就算累趴在地上,嘴裏呼呼,薑馮馮的眼睛還是下意識的盯著她手裏活蹦亂跳的灰兔子,粉紅的小舌頭也忍不住伸出來舔了舔嘴角。
這小模樣把薑菲菲看笑了,把懷裏的大白菜扔下,伸手去拉薑馮馮,“地上涼,回去睡。”
可能是知道今天有吃的,姐姐心情好,薑馮馮很乖覺的躺在地上開始撒起了嬌,“就一會兒,就躺一會兒。”
“會感冒的,聽話,姐姐給你燉兔子吃。”薑菲菲哄著。
看到兔子的份上,行吧,裝模作樣的深深歎口氣,薑馮馮好習慣的拍拍身上的土,跟著姐姐一起往土屋走。
推開土屋的小木門,薑菲菲和薑馮馮一前一後進了屋,摸黑走到走到土屋的火炕邊,薑菲菲轉身去抱馮馮,腦子裏還在想要怎麽把這兔子弄死,一抬頭就在黑暗中對上了一雙發亮的眼睛。
“啊!”薑菲菲驚的大叫,手裏的兔子下意識就扔了出去。
然後閉著眼抱著薑馮馮就要往外跑。
那雙眼睛卻突然撲到門前。
薑菲菲低呼一聲,迅速轉身抱著薑馮馮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土炕,不管摸到什麽都往身後扔,有落到地上的脆響也有落到那雙眼睛主人身上的悶響。
拿著隨手摸到的鐵棍,抱著薑馮馮,麵朝對方縮在牆角。
那雙眸子又冷又亮,眼形狹長,薑菲菲不知道那是人還是狼,她隻是奮力的揮舞著手裏的鐵棍。
可一直揮到胳膊酸軟,對麵卻沒有什麽動靜,手心已經被冷汗沁濕,緊了緊掌心的鐵棍,薑菲菲悄悄的睜開眼睛。
那眼沒了!
可等眼睛逐漸適應屋內昏暗的環境,薑菲菲才發現,不是沒了,是那人閉上了眼睛。
不過看清是人,薑菲菲先鬆了口氣,雖然有時候人比狼更可怕,但有一點,人可以溝通,但狼不行。
尤其是在這種關乎本能的生存問題時,在狼眼裏,他們就是獵物,是吃的,彼此的關係天然敵對,而在人的眼裏,他們是同類,就算久饑,也很少有人會突破千百年來形成的思想道德枷鎖,很自然的把他們的身份從同類轉化為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