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對峙
而躲在李有秀身後的孫應也終於在他探頭縮頭的重複動作耗光了耐心,打算現在上去,速度解決了他。
而經曆過無數次探頭縮頭後,李有秀也終於發現了一個比眼前死螃蟹更嚴重的問題,柱子上好像少了一個人。
呆到極點的腦袋好不容易要靈光一點,可惜還晚了,轉頭剛喊了一聲:“人……”就被趕上來的孫應一個手刀砍暈了。
看在你這麽拚命娛樂大眾的份上,繞你一條命吧!
可緊接著,孫應就後悔了。
李有秀被砍暈的時候剛好扭頭背對著前殿的大門站著,前殿的門栓又被孫應拿走了,他人一倒,直接就把前殿的大門撞開了,好像連鎖反應一樣,大開的門頁又把躺在附近死螃蟹的背殼拍飛,在孫應傻眼的表情中,撞上了香案前的香爐。
碰的一聲悶響,香案上的漆金香爐倒著撞上了旁邊的鎏金燈盞,然後齊齊的從香案上滾下來,砸上擺在前殿正中的大銅鼎。
踢礪撲棱一通亂響……
把睡在後殿的老頭老太太們都響起來了。
聽著後殿漸漸嘈雜的人聲,孫應心裏罵了句髒字,拿著菜刀從前門進了大殿,剛繞過地上的死螃蟹,腳下一頓,咬牙回頭把躺倒在地上的李有秀拎了起來。
這老頭雖然不是什麽太精神,但還能拿來充個擋箭牌。
後殿的王居士機警的從床上爬起來,把從孫應四個人手裏搶來的衝鋒槍從炕底的煤洞裏掏出來,和方辰兩個人出了屋。
先點了一下後殿的人數,發現少了李有秀,王居士心裏暗叫一聲要遭。
等孫應拿菜刀把其他三個人身後的繩扣砍斷,王居士也帶著一群老頭老太太逼近了後殿通向前殿的角門前。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孫應非但沒急,還慢條斯理的扯著大殿的紗簾包著受傷的胳膊。
等王居士一行人進了大殿,孫應才擦擦手上的血,拿起身旁的菜刀貼著暈在地上李有秀的胳膊拍了兩下,頭都不抬的說了句:“糧食,槍,放我們走。”
王居士也不傻,糧食和放人走還好說,但這槍要死再回到他們手裏,就島上這幾個老弱病殘,夠不夠他們一個人突突的?
“槍不行,糧食,放你們走。”王居士像模像樣的端起手裏的槍,硬氣的說。
別看麵上這麽剛,其實心裏慌的要死,王居士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鄉下老頭,前二十年養鴿子,後二十年發展了個副業在山上當“半仙”,前後四十年,今天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摸到真槍,別說打人了,他連怎麽拉保險栓都不知道。就是倚仗著手裏這根不趁手的“燒火棍”嚇唬嚇唬人而已。
自己端著還不算,為了壯膽氣,王居士還示意站在旁邊的方辰也端起來。
方辰很聽話的拉開保險端起來對準了孫應的方向。
雖然王居士不拿自己當回事,但對麵的孫應很把對麵一群老頭老太太當回事,自從被無知無覺的藥暈過去一次,孫應這心裏就留下了陰影,都說人老成精,誰知道對麵那群看著傻的老頭老太太裏麵有幾個神通廣大的“隱士高人”。
陰影是一回事,但自己也不是兩手空空,最大的底牌現在就躺他腳邊呢!
想著孫應就笑著繼續用菜刀去拍李有秀的胳膊,“老東西,別裝了,醒了就睜眼。”情急之下,孫應本來下手就不重,剛才第一次用菜刀拍人胳膊的時候,孫應就聽見李有秀的呼吸節奏變了。
李有秀也不是傻也不是彪,這時候讓睜眼那能睜嗎?繼續擠緊眼皮裝暈,心裏自我催眠:都不是事,睡一覺就過去了。
直到孫應手裏的菜刀削斷他的衣領子,削斷他蓄了十幾年的胡子。李有秀才一疊身的爬起來,伸腿就往對麵王居士那頭跑。
被徐民眼疾手快的拽了回來。
徐民喘著粗氣搖頭,“老頭年紀不小,腿腳還挺靈便。”差點跑了。
把人推到後麵,孫應拿著菜刀又問來一遍:“糧食,槍,放我們走。”
王居士看了眼被壓柱子上綁起來的李有秀,繼續硬著頭皮說,“糧食你們可以帶走,槍不行。”
孫應眼睛死死盯了對麵端槍的王居士一會兒,突然笑了,然後笑聲突然一止,人迅速退到李有秀身邊,手一抬,一落,就把李有秀的上衣扣子砍了下來。
李有秀直接嚇楞了,呆了一會兒,後知後覺的喊了一聲。
“糧食,槍,放我們走。”
王居士真想給,但他知道,一旦把槍給出去,就相當於把全島的人命送到他手裏,艱難搖頭。
孫應沒猶豫,手起刀落,直接在李有秀的肩膀上砍了一刀。
血頃刻染透了李有秀單薄的灰白色上衣,李有秀慘叫一聲,臉色瞬間煞白。
站在人群裏的餘婆婆立馬衝到人前,指著孫應怒不可遏的罵了一句,“天打雷劈了你個兔崽子。”
王居士看著從李有秀肩頭滾落的血,拿槍的手抖了抖,沉吟片刻還是回頭大聲喊著餘姚,“把人拉回去。”
餘姚咬著牙把人拉了回去。
孫應意外的看了王居士一眼,臉上笑著說:“人老了,心腸沒軟。”
王居士勾唇笑,“我這人一貫的鐵石心腸,隻要我自己能活,你把他砍死我都不帶皺皺眉頭。”
幹了二十年和人打交道的勾當,王居士別的不會,逢場作戲還是會的。臉上一片冷硬,好像真的對李有秀的死活不管不顧。
看著王居士臉上的表情,孫應開始懷疑自己手裏這張底牌的威力,要是真把對麵那老頭逼急了,不顧那傻老頭的死活,來個魚死網破,吃虧的還是自己。
沉吟半晌,就在孫應決定拿了糧食就跑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了站在人群裏的餘姚。眼睛一亮,他記得昨天搬進屋的東西都是這小姑娘弄回來的。
笑笑開口,“拿來糧食就走也不是不行,就是這人得換換。”說著就轉身走到李有秀身旁,看著李有秀肩膀上的口子嘖嘖出聲,“這血出的。”扭頭裝模作樣的扁扁嘴,“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