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老聖殿
上山頂的路也是曲曲折折,代容兮又爬了半個時辰,才登了頂。
這才發現,周圍山峰林立,別有一番風情。
山峰頂上,一塊巨大岩石上佇立著一座廟,喚為老聖殿,山峰峰頂的西邊有一望月台,峰上還有一處觀日台。
老聖殿殿門緊閉,聽不到有何聲響,屋頂上還殘留著幾絲青煙。
北麵湖泊煙波渺渺,若隱若現,南麵群峰羅列,如障如屏,東麵江水逶迤,宛如玉帶,西麵雪峰山頂,銀濤翻騰,萬千景象,盡收眼底。
山頂風涼,恰好將代容兮身上的汗珠給帶去,又陽光甚好,她輕倚欄杆,放眼望去,已見不到京都城的樣貌,欲見不見輕煙裏,座座山峰此起彼伏,綿延不斷。
望月台是一塊高聳的巉岩,上有石刻,字跡清晰可辨,月明之夜,皓月臨空,銀光四射,景色格外明麗。
“人間朗魄已落盡,此地清光猶未低。”代容兮突然想到明代孫應鱉的詩句。
而此刻,正應了那句,“一輪紅日滾金球”。
各個山峰間偶爾飄起幾縷青煙,又在祝融殿周圍瞧了個仔細,殿門前階梯往前,有一條青石板路,比代容兮走上來那條小路寬了好幾寸。
“姑娘”
不知何時,階梯上站立著一個穿著青白色寬長道袍的人,此人肢體纖長儀態莊嚴,嘴邊長有胡須。
代容兮轉過頭,淡定從容,麵如常色。“道長?”
此人輕緩走下石階,來到觀日台處。
代容兮滿身細汗已被吹幹,微風陣陣,樹葉被吹得稀裏嘩啦響。
“姑娘腳步聲擾人,務必請姑娘早些下山,免得受不住風吹而受寒。”
代容兮這才驚覺,此人無聲出現,又腳步無聲走至她的麵前,修身養性而修得甚高。
“小女子不知這腳步聲為何就擾了人,為何這風呼嘯而過,樹葉沙沙聲卻不擾人?”代容兮說著,走了兩步,此兩步腳步輕盈,無任何聲響。
“姑娘不明,道觀內每日觀天象,這風吹樹葉沙沙響自然是不擾人。”
道長見麵前女子修得不淺,以為她來者不善,故而冷語道。
但他見過這衣物,一般為宮內奴婢所穿。
“小女子多有冒犯,還望道長莫見怪。”代容兮身穿淺薄衣物,在半山腰時就寒意不歇,這到了山頂,更是清寒,更是冰涼。
說完,代容兮也不顧腳步聲,自顧自的往山下走去。
自始至終,道長一路盯著她,拐了幾個彎道,還是能有一道冰寒的視線傳來,盡管如此,她還是自得其樂的漫步走著,享受下山的輕鬆愉悅。
行至風亭,代容兮往宅院走去,一時間覺得這宅院無牌匾,興致盎然的走進去。
“清兒,快將紙筆拿來。”代容兮朝屋內大喊。
沒過一會,京離尤從東廂房內,背著手走出來,竺煙搬著案桌,清兒端著筆墨紙硯,跟在身後。
“師傅”此時代容兮站在桃花樹下,臉頰上因風吹皙白潤紅,一身淡藍色的衣裙。
“容兮”京離尤也是第一次見她身著女裝,如今相比當年,甚是如花似玉。
竺煙一邊擺好案桌,將案桌立在桃樹下,原來他的猜疑是對,第一次相見,還是夜晚。第二次相見,心中雖有疑惑,但始終不敢確信。
她長著一副姣好容顏,但聲音說男似也不似男,似女也不似女,總之,獨特。
清兒將筆墨紙硯依次攤開,使其各就其職,各待其命,再一旁磨著硯台。
“師傅,你的傷可好?”代容兮走近,眼裏隻有那受傷的左臂。
“為師暫且無恙,隻是近日裏習書費些神。”
“習書?”
“為師命人抬了些書來,這筆墨紙硯,也是方才才送上來,恰巧,你一進門,就吆喝了這些。”京離尤指著案桌上的筆墨紙硯。
代容兮走到案前,將毛筆蘸了蘸墨汁,沉思片刻,早已在心中想好的宅院名,一時間無了蹤影。
“容兮這是寫什麽?”京離尤湊上前來,看著思索的代容兮。
“嗯……我要給這起個名,又不知該如何起。”代容兮手中毛筆懸空,在空中比劃了兩下,又停頓。
“不如一起想?”京離尤輕笑道。
“也可!”
代容兮在宣紙上一橫一豎,第一個字為雅,又是一橫勾,再而一橫,第二個字是為居。
她遲疑著,往複,最終放下手中的毛筆,宣紙上落著整潔的,似美女簪花,又入木三分。
“筆酣墨飽,容兮每日裏都練字?雅居,不錯!”京離尤誇讚道。
代容兮望著這兩字,心中略有不滿,這字雖娟秀多姿,但總有一股約束感,不甚自然。
“師傅誇獎了,我隻是偶爾練習罷,隻是突發奇想,還望師傅拿去做個牌匾回來。”
“當然,”京離尤看向竺煙,“竺煙,待這墨汁幹透,立即拿去雕刻。”
“是”竺煙輕聲應允。
“容兮,是否覺得此地甚涼?”京離尤見今日陽光甚好,也隻是穿了件薄衣,一陣一陣涼風,似要入骨寒。
竺煙默默低頭,心中隻覺得陰風陣陣。
“.……”代容兮點頭,她臉色蒼白,遭風所賜予,先前的紅潤早已不見蹤影。
“竺煙,待會下去時,記得吩咐些衣物上來,算了……,還是找個裁縫上來,再買些布匹。”
“是”竺煙應允,見墨跡已幹,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將宣紙拿起,準備往山下走去。
“竺煙?”代容兮叫住他。
“那日,多謝”代容兮說的那日,即為與聞人一交手那日。
“舉手之勞,況且甜粽派門主隻是與你切磋罷,並未加害於你。”竺煙轉過頭,回答著。
京離尤滿是疑惑,難道兩人在梧桐村相遇過,還互相認識?
“那日我還以為你也是加害於呆書生,是我疑心,還怒目相對,多有冒犯,請勿介懷。”
“介懷者為小人,少主,先走一步。”他向京離尤示意,見京離尤點頭,就離開了。
竺煙手拿宣紙,終得下山,這風不停,他也覺風寒體冰,又不得活動,所以,先走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