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棕
夜裏，這充斥著異味的被褥讓鍾離蕭艾難以入睡，心中想到的是連京都客棧都是這樣的環境，那麽是不是有更多的貧民百姓連這樣的環境都沒有。
鍾離蕭艾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不斷有各種疑惑閃過：代公子為何救我？代公子為何一路護我
實在太多好奇！
實在忍不住好奇，鍾離蕭艾清清朗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
“你為何要救我？”鍾離蕭艾問道。
“因你的誌向。”代容兮說道。
“天下書生眾多，那你為何拚盡全力救我？”鍾離蕭艾又問道。
“如果是說昨日，那隻是我想切磋罷。”代容兮平靜的回道。
“那你為何來京都？”
“師傅寫了封信，告知與我在京都後山風亭相見。”
“那你明日便去？”
“過幾日。”
“那為何那日清晨，你蹲在我身邊像是加害於我？”
那日清晨，代容兮回顧眾多了清晨，原來是那日，路途中還說誤會了，今日卻又懷疑起來。
“你在夢境中了夢境，我隻是試著救你。”代容兮平淡說道，除了那張嘴，其餘都紋絲不動。
“何為夢境？”鍾離蕭艾不解道。
“一種異能，你知道這些有何用？”代容兮挖苦道。
“豐富所見所聞罷了，即使這些我都不理解，但願略知一二。”鍾離蕭艾一本正經說道。
“夢境是禦夢術所創造而來，禦夢術可編造夢境，真切夢境，以及轉移夢境.……”
“禦夢術能轉移夢境？不久前，你說別回家時，去了表妹家，做了好些奇怪的夢，還夢到小表妹的夢。”
“禦夢術將他人夢境轉給你，易如反掌。”
“可為何要轉給我？”
“你應該問那閑得無事之人。”代容兮無語道。
“可……”鍾離蕭艾還想繼續發問，剛說出一個字就被代容兮冷漠的神情逼停，他明白自己多言了。
兩人艱難的度過一夜，體會了潮濕與刺鼻的異味，幸而第二日早晨就見了陽光，兩人便跟著陽光一路到了京都最繁華的街市。
代容兮這才發現鍾離蕭艾右邊袖子被劍劃開，整個袖子掛在右邊肩膀上，像極了行乞的乞丐，還渾身散發出一股異味。
而此行又無衣物攜帶，看鍾離蕭艾那瘦小的包袱，除了幾本書，必定無衣物。
代容兮領著鍾離蕭艾進了家裁縫鋪，起初鍾離蕭艾隻是想讓裁縫修補一下斷袖，畢竟現在吃喝全由代公子承擔，他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可耐不住代容兮冰冷的眼神，隻好依了他，心中雖然過意不去，但命都遭他所救，欠的已經不是一點兩點了。
代容兮隻是吩咐東西送到客棧就好，卻忘記記住客棧名字，可她隻是說客棧偏僻，店家就恍然大悟。
太陽很溫暖，像是在無止境的吸收著兩人的黴氣。
街道兩旁是各式各樣各地方的街邊小吃，京都城的熱鬧，不分晝夜清晨。
生活在京都城內的百姓，個個都容光煥發，喜笑顏開，與下麵所屬之地截然不同，這裏煥發著一股朝氣，別處都冒縷縷青煙。
也不見有人談論著皇帝的好壞，是好是壞仿佛在她們心中已成定數。
街道上人來人往，時不時有馬車穿過，兩人隨便找了家小攤準備一飽幾日未嚐鮮的肚子。
小攤雖小，人卻不少。三張木桌子滿滿當當圍坐這幾名穿著一樣的人，但看神態，並不是讀書人。
“老板，來四碗甜酒，再來四個甜粽子。”兩人左邊那桌喊道。
“老板，來四個鹹粽子！”兩人右邊那桌聲音更高亢。
“甜粽子才是王道。”
“抱歉，我們隻吃鹹粽子。”
“.……”
代容兮這才明白，原來這些人是甜粽派和鹹粽派門徒，鹹粽派這邊手指上綁著些紅繩，甜粽派手指上綁著白繩。
鍾離蕭艾隻認為粽子無論是鹹的還是甜的，都是用來吃的，口味雖不同，但兩者都是美味。
“你吃什麽？”代容兮問。
“一個鹹粽子和一個甜粽子即可。”鍾離蕭艾話一出口，這句話就都被兩派之人聽到了耳裏，眾人皆看異樣般看著他。
不過一會，其中一人拍桌而起，怒氣衝衝的朝著鍾離蕭艾走過來，當此人走過來時，鍾離蕭艾隻是詫異的看著他。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吃什麽口味？”此人身形與鍾離蕭艾一般，可他畢竟是異修者啊，就算修得再弱，解決鍾離蕭艾，易如反掌。
鍾離蕭艾顯然被這一舉動嚇到了，求救般看向代容兮，而代容兮表情如看戲似的盯著他。
“呃……”鍾離蕭艾快速在腦中回憶剛剛的對話，可就是想不起來此人吃什麽口味的粽子了。
“呃，鹹粽子”鍾離蕭艾隨便猜了一個，心中不斷禱告。
“小夥子品味不錯！”此人凶狠的眼神立即轉為欣慰之情，輕輕拍了拍鍾離蕭艾的肩膀，轉而回到了桌上。
正當鍾離蕭艾鬆了一口氣時，另一桌的人立即凶狠很的看向他，他隻好低頭，假裝剛剛什麽也沒發生。
突然，一隻腳出現在視野中，一隻手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上。“年輕人，鹽吃多了會缺水的，你確定要吃鹹粽子嗎？”
鍾離蕭艾緩慢抬起頭，眼神飄忽的看著他：“我不喜歡吃粽子，不吃了。”
剛說完，不管是甜粽派還是鹹粽派的人都憤然而起，憤怒的朝著他走過來。
這次鍾離蕭艾絕望的看向代容兮，可她的神情依舊置身事外，絲毫沒有插手之意。
“還需要給你機會嗎？”
此時鍾離蕭艾已被八人包圍，個個都麵露凶煞，像是要將鍾離蕭艾像剝粽子般活剝掉。
“鹹粽子”鍾離蕭艾在絕望的邊緣小聲的脫口而出，心想這下完了，要被群毆了。
可眾人並未將拳頭砸向他，鹹粽派立馬與他化敵為友，與甜粽派互相打了起來，就在兩方各自閃現幾道光芒後，打著打著，就遠離了兩人的視線。
見眾人離去，鍾離蕭艾緊繃的神情也終於轉為放鬆，心想以後再也不要碰粽子了。
“喂，你們還沒給錢”小攤老板朝著幾人大喊道，但為時已晚，幾人打鬥著就從視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