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遇
吃過飯，與母親、小妹依依不舍告別後。
鍾離蕭艾又踏上了前往梧桐縣的馬車，這次，馬車上空無一人，想來是聽不到這民間的趣事亦或是悲傷了。
不同的是，原本隻是一人在前麵趕馬車，今日卻有兩人。
“馬大哥，今日隻有我一個人麽？”
“最近不太平，恐怕走完這一程就沒下一程咯。”馬大哥哀哉道。
“馬二哥怎麽今日去梧桐縣辦事嗎？”
“最近清閑，陪陪大哥解解悶。”
“快，坐好了，出發了。”
“啪，啪……”馬鞭一抽在馬屁股上，馬兒就緩慢的往前跑著。
這幾日風氣不太平，處處聞的都是那淒慘的哭聲。民間盛傳，皇帝京離尤要將異能界滲透到這各個層麵，實現他的全局管理。不少打著京離尤門派的旗幟前來百姓家中搜刮玩物，然而這不過就是那江湖騙子行騙的伎倆罷了。
而且這謠言不可怕，惡意傳播謠言才可怕。正所謂，惡意散步謠言擾亂民心，該是個罪過，應當監禁直至悔過。
鍾離蕭艾是不信這謠言的，自從新皇帝登基以來，這散布的告示，除了立即舉行科舉考試外，並無其他。若真有此事，也應等到發布之時再來談論。
漫長而寂寥的行程，鍾離蕭艾隨手翻開了書，但馬車搖搖晃晃的讓人暈暈乎乎，隨即收拾好，閉著眼睛回想書中內容。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思緒也開始迷迷糊糊，耳中時不時傳來馬鞭抽打的聲音，還有風吹過，涓涓細流聲。
“大哥，明日回去之後還跑行程嗎？”馬二哥問道。
“唉，最近不太平，這條路上又多風險，先跑完明日吧。”
“我看啊，還是等明日回去就另外找些事吧，這也不是個辦法啊，世道亂成這個樣子，匪徒橫生，更有那異能者隨意玩弄，這條路又凶險，還是早早的另謀生路的好。”
“咱做這一行，也得講個人道啊，這麽遠的路程，你讓人家走著去嗎？”
“萬一這人道連及你性命呢，大哥？”
“既然他要斷我活路，那我便死在路上罷。”
“大哥，如果這樣，你的妻兒呢？她們怎麽活下去？”
“別說了，既然選擇走這行程吃這碗飯，那就隨命吧。”停頓片刻繼續道：“況且我也打算休息幾日，等到稍微緩和了些再繼續跑行程罷。”馬大哥當初貧困潦倒時，正是這馬車的主人將馬車送予他，才讓他活了下來。平日裏來來往往，也逐漸發現這世道並不隻是冷漠。若明天或者後天，遇有不測，這便是命矣。
“可現在這世道也沒有人管我們的生死啊，朝廷無作為，連人活活被打死，衙門都判你死人有罪，唉。”
馬大哥默默不做聲，心中思緒萬千。
“七街村前日裏死了個書生，梧桐鎮接連死了好幾個書生，可惜了這些文人啊，本以為接下來能一展宏圖，誰曾想，院試都來不及參加。我看就是那皇帝背地裏想要以武治國，搞這科舉就是招安啊。”
“胡說，這等事不要瞎猜，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好好，我不瞎猜。這世道殺手這麽多，聽傳聞說梧桐城外有一顆老樹上掛滿了一個叫什麽，殺令，那些書生就是因為殺令才被殺手害死，繼而可以領取相應的報酬。”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聽說七街村姓代的那一家，就有一個殺手，專幹這等買賣，說不準這些書生都是她們家殺的呢。”
“姓代那一家？那一家除了代老頭，沒男人了吧，代老頭還有這般能耐？”
“不清楚，就有一個傳聞，我也不清楚真假。”
“知道是傳聞，那就不要討論了，謠言可是如同利劍一般傷人啊。”
“那是，那是……”
迷迷糊糊中，鍾離蕭艾竟以為這是夢境。便呢喃道：“七街村，代容兮，殺手，他。”
忽然一陣加急的馬蹄聲匆忙而過，畫麵中又出現了那隻眼睛，馬蹄聲變得越來越多，像是一直在後麵追趕著。
鍾離蕭艾驚慌睜開雙眼，隻以為剛剛做了個夢。撥開簾子，後麵除了揚起的灰塵什麽也沒有。隻不過，兩旁的樹高大挺拔，將陽光擋的死死的。鍾離蕭艾感覺身體被一股涼意環繞著，肚子也開始咕咕作響。
過了彎道，一座木屋映入眼簾。木屋的門緊閉著，門前有少許雜草，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可能是害怕這大彎而搬走了吧，鍾離蕭艾心想。
下午時分，今日馬車到的比上次快了許多。太陽應該還要再待上一待才肯離去。
一下馬車，鍾離蕭艾就朝著寺廟走去。趁著陽光還未消失，休息片刻，就一頭紮進了書裏。
屋外來來往往的人頗多，夜幕一降臨，廟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叨擾聲便隨著光亮殆盡。
今晚沒有月光，鍾離蕭艾原本還準備了蠟燭，突然覺著這黑暗中沒有詩意，就躺下睡著了。
等到醒來時，天灰蒙蒙亮，看時間還早，就早早的去到了考場外等候。
如果今日考過，一月後便要前往京都參加殿試。從梧桐縣城前往京都可是要走上半月的時間啊。
在縣衙門前等待了半個時辰，門裏頭終於有了動靜。這時走過來一位男子，他身著珠光寶藍長袍，衣擺和袖口上繡著幾片祥雲，腰間掛著一塊精致玉佩，身形修長筆直，舉止優雅而高貴的氣息撲麵而來。身後還跟著兩位書童，衣著簡陋，背上都背著書箱，唯唯諾諾的跟身後。
而鍾離蕭艾身穿如同這書童一般，甚至更為粗鄙。
“在下公羊皓，不知公子是否前來趕考？”公羊皓恭恭敬敬的與鍾離蕭艾打著招呼，鍾離蕭艾還以為像這樣的人是不屑與他交談的。
“鄙人鍾離蕭艾，有幸……”
話還沒說完，這縣衙大門就打開了。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鍾離公子，請～”
“.……”
鍾離蕭艾與公羊皓一陣寒暄一同進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