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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萬卷恩情隨風來

  蕭搖嘴裏咬著食物,看著敬堯寵溺的抱著沁和,沁和搖搖晃晃的向蕭搖撲來,蕭搖急忙放下手中的箸子把她抱在懷中。紫篁笑著對敬堯說“沁和很喜歡搖兒,每次都跟在搖兒後麵吵著要她抱。”敬宸上前,從蕭搖懷中抱走沁和,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沁和說,是喜歡那個醜八怪還是喜歡皇叔。”敬堯早就對他倆的吵鬧見怪不怪,聽到敬宸這麽說話,還是不悅的輕咳了一聲。


  蕭搖有點不高興,原紫篁姐姐的說的好好的,今日陛下要來鳳鸞殿用膳。她當時還莫名的想,陛下又不是第一來,為什麽特意叮囑要自己好好梳洗打扮。看到敬宸時,她才有所覺悟,紫篁姐姐不是要撮合他倆吧,一想到這裏她就渾身戰栗。


  蕭搖看著敬宸抱著沁和,突然靈機一動“將軍年紀也不小了,既然這麽喜歡小孩,自己也應該早些當爹。”敬宸一愣,撇眼看著她。蕭搖目光帶著柔和“上次那姑娘怎麽樣了?還是沒答應將軍嗎?”敬宸轉過臉,不在看她,冷冷的道“不勞你費心。”


  紫篁皺眉,敬堯詫異的問“什麽姑娘?”蕭搖得意的掃了眼敬宸,笑著對敬堯“回陛下,上次不知誰家姑娘拒絕了將軍,害得將軍大發雷霆。”敬堯看了眼敬宸,又看著蕭搖,笑道“朕記得,每次他都是因為你才大發雷霆的。”蕭搖漂亮的眉眼一怔,剛想解釋,卻被紫篁冷冷的目光瞪了回去,繼而紫篁看著敬宸“的確不小了,尋常家的早就納了幾房妻妾了。”敬堯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紫篁,點頭說“是啊,跟蕭姑娘倒是很般配。”


  蕭搖一怔,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敬堯,趕緊向紫篁投去求救的目光。卻見紫篁依舊溫文的笑,眼中透出一種慈祥,帶著一種釋然“的確很般配。”蕭搖如置冰窟,急切的要破口而出的話語,卻被敬宸冰冷的聲音所止住“嗬,配嗎?我怎麽沒發現。”紫篁一怔,麵帶不悅。蕭搖卻長長舒了口氣,她抬眼向敬宸掃去,卻隻看見敬宸俊朗非凡的臉頰冰冷如霜,不帶有一絲表情。


  敬堯啪的把手中的箸子擱在桌上,怒聲問道“蕭姑娘配不上你?”敬宸把沁和放到地上,麵色冷然,也不回答敬堯的話語,起身拂袖轉身離去。蕭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雖然決絕卻帶著幾分蕭瑟,心裏卻不平的想,臭小子,你還以為我真的想嫁你不成。


  敬堯看著敬宸的身影怒聲道“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紫篁皺眉,輕輕撫著額頭“罷了,是我太魯莽。”


  用過晚膳,敬堯依舊眉頭微緊。紫篁抬手為敬堯倒了一杯茶,她把手中的茶盞輕輕遞給敬堯。“聽說陛下最近一直為國事煩心,每日到了子時還不曾休息。”紫篁麵上帶著一絲擔憂“國事雖重,陛下的身體更要緊。”


  敬堯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透過茶水上泛起的嫋嫋霧氣,紫篁俊美的麵頰顯得那麽淺淡模糊。他上前輕握住紫篁的白皙的手“沁和回了芎州,朕便多來陪陪你。”紫篁雍容一笑,輕輕搖頭“有搖兒在,我沒事的。”


  敬堯掃了眼正抱著沁和玩耍的蕭搖,對紫篁微微一笑,深邃陰沉的眸子裏帶滿了柔情“蕭姑娘總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隨即他緩緩起身,輕輕將紫篁攬在懷中。


  蕭搖看著相依的身影,記起敬堯那痛苦無奈的眼神。蕭搖看看了麵前粉嫩的小人兒,突然嘴角含笑,眸光輕閃。俯身上前輕輕刮了下沁和的鼻子。


  哄過沁和睡過後。


  蕭搖捂著微脹的腦袋回到房間,她把綠雀叫到身邊“會嚼舌根嗎?”綠雀睖睜。蕭搖勾勾手指,綠雀的腦袋靠進了一點。蕭搖趴在綠雀的耳邊

  翌日清晨。


  早春的微涼夾雜著各種花兒的芬香,彌漫在蕭搖的屋內。


  蕭搖坐在桌前,擺弄著著盤中各色的幹枯花瓣。


  紫篁身旁的婢女逐星答道“這些花瓣都是去年攢下的,花香已經不是很濃鬱。”蕭搖輕輕拾起一枚淡黃色花苞,在鼻跡輕輕一聞“這種漪蘭花還有多少?”逐星笑答“姑娘不說,奴婢都不知道這是漪蘭,隻是瞧它氣味清香怡人,便采摘了些,不是很多,約莫不足一兩。”蕭搖點頭,吩咐“把所有漪蘭取來,在拿些茜草,玫瑰,桑麻。”


  逐星笑著點頭“是,奴婢這就去怡香閣取。”


  綠雀跌跌撞撞的跑進屋來,興奮的對蕭搖說“主人你真厲害,我照著你吩咐的,現在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估計一會兒將軍下了早朝,就能聽到這些流言。”蕭搖含笑,手指輕輕碾碎手中的花苞。


  綠雀有些不自在的拽了拽她的袖子“就是現在傳得有些離譜了。”蕭搖看了眼綠雀。綠雀“我照著您的吩咐,說將軍心有所屬,當場拒絕了陛下的指婚,主人心痛難忍。”蕭搖揚眉“然後呢?”綠雀慢慢吞吞的說“將軍心係曲相千金曲陵,抵死拒絕陛下的指婚。”綠雀看了眼蕭搖,心虛的接著道“誰知道怎麽傳成這樣,現在外麵還說,主人因示愛不成,反遭拒絕,大鬧鳳鸞殿欲以死相逼。將軍卻拂袖離去。”


  蕭搖眼角一跳,體會到傳言的可怕,什麽示愛不成,什麽以死相逼。她輕輕撫著一下額頭,起身向外走去“算了,願怎麽說怎麽說吧。”


  綠雀從後麵拽著她的袖子“主人,你躲兩天吧。”蕭搖想,躲什麽勁啊,“示愛”不成就沒臉見人了麽?綠雀怯怯的道“外麵還說,主人悲痛欲絕,此刻已經氣息奄奄,不省人事了。”


  蕭搖一愣,看著外麵微微陰沉的天氣,心想,不就今早一直在屋中挑選花瓣,不曾出屋。可是這傳得也忒離譜點了。


  蕭搖歎了口氣,向外走去。綠雀焦急的喊“主人。”蕭搖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煩悶的說“我躲著人就是。”


  宮內妃嬪甚少,宮中寂靜許久,不曾發生什麽大事,此刻的傳聞卻像炸開了鍋一樣,被描繪的繪聲繪色。


  蕭搖挑著偏僻的道路走,還是能聽到四散而飛的流言。


  她彎腰向林後的假山路悄悄行走,恐怕被宮女太監撞見。抬眼間卻掃見不遠處一閃而去的黑影。蕭搖一愣,刺客?青天白日的闖皇宮,活的不耐煩了嗎?


  隱隱間,覺察到林中似有人。她小心向前走去,卻看見翎素單薄的素色身影,她微低著頭,一手拄著身前的樹,身子卻不受控製的發抖。


  蕭搖一急,剛想上前,卻見翎素猛的抬袖,厲聲喊道“誰?”接著翎素袖中甩出長長的鐵鏈直劈蕭搖,蕭搖側身一躲,鐵鏈將她身後數十年的老樹生生劈倒。蕭搖急忙喊道“是我是我。”


  翎素一聽蕭搖的聲音,鬆了口氣,緊緊的抵著身前的樹身,身子卻抖得厲害。


  蕭搖上前看到翎素臉色蒼白如紙,額跡布滿了冷汗。蕭搖一驚急忙扶著她,一手順勢搭上翎素的手腕。翎素看著她焦急的神色搖頭一笑,目光清淡“不礙事的,陳年舊疾而已。”


  蕭搖給翎素把脈的手一抖,她急忙伸手運氣,按住翎素的督脈。款款的真氣注入翎素的身體,翎素麵色微微緩和。


  渡過氣後,蕭搖伸手想去檢探翎素的傷勢,卻被翎素抬手阻止。蕭搖焦急的問“姐姐怎麽受過這麽重的傷?”翎素淺淺一笑,目光柔和“沒事,都是外傷。”蕭搖心底一痛,真的難以想象翎素曾經經受了多麽嚴重的外傷,才導致現在每每一到陰雨連綿的天氣,便要承受這種滲入骨髓般的痛。蕭搖輕握住翎素冰冷的手“姐姐我能治好你的。”


  翎素微微一怔,目光清遠遊離,隨即嘴角一笑,輕輕搖頭“痛,但能提醒自己一些不能忘記的事情。”翎素看著蕭搖皺眉心痛的神情,輕聲道“很多東西,就像這不顯餘外的傷口,痛久了,便也習慣了。”——


  蕭搖送回翎素,沿著小路,走到堯宸宮附近,看著四處無人,翻身躍進院內。


  她小心的轉到牆角,快速折下幾支上次紅燭折的梅。掃了眼周圍,確定沒人後,輕輕呼了兩聲,卻不見狼崽的蹤影,心裏正自詫異,但害怕被發現卻也不敢多想,翻身就要躍牆。卻感覺裙擺被什麽拽住,低頭一看正是狼崽在她腳邊廝磨。


  敬宸緩緩走進,目光陰冷深邃但卻抵不住眸光深處溢出的柔情,他看著蕭搖手中的梅枝“都說你已經氣息奄奄,我還在考慮要不要給你選個棺材,卻不想你竟有力氣來偷東西。”蕭搖把玩著花枝,側頭看著他“你竟然心係曲姑娘,我苦等也是無望,不如取幾支梅花,留個好念想。卻不曉得我配不配得上一副水晶棺材?”


  敬宸上前幾步,輕碰了下梅枝,蕭搖急忙將梅枝藏在身後。敬宸抬眼看她,然後意味深長的笑“今日看來你也不是十分的醜八怪,何必取個梅花做念想,若是實在舍不得我,我便委屈把你娶了,陪曲姑娘做個伴。可好?”


  蕭搖俯身摸了摸狼崽頭,然後向牆角走去“好是好,可是現在我已氣息奄奄,你快去準備棺材吧。”說完便從牆邊翻身而出。


  敬宸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俊朗的麵頰卻顯得格外柔和。他輕輕抬手,一名暗衛從暗處悄然而出,恭敬的跪在他身旁。敬宸微仰著頭,雙手負立。深沉如海的眼眸裏卻掩蓋不住那款款而出的情愫“去,看著她要做什麽?”


  蕭搖小心的用漪蘭花水煮著梅枝,梅枝上淺淡的香氣漸漸升起彌漫在屋內顯得格外清新。她用銀箸拎出水中的梅枝,在缽中將其碾碎。隨即便聽到綠雀大呼小叫的聲音“主人不好了,不好了。”她微微抬眼,卻見綠雀急的滿麵通紅“曲府今日聽得流言,曲相公子曲祈對將軍開了幾句玩笑,不想將軍勃然大怒,說謠言無稽之談,宮內最近缺乏管束,當即抓來幾名好搬弄是非的宮婢與太監,說是要杖斃。”


  蕭搖輕輕用手蘸了下缽中粉,觀察著粉末的粗細“宮內最忌口舌,除去幾個搬弄是非的也可殺雞儆猴。”綠雀低頭絞著衣袖“可是流言是我們傳出去的。”蕭搖看了她一眼“流言是我們放出去的沒錯,可是我們並沒有卷入曲姑娘,流言無論怎麽傳也不會這般空穴來風。”頓了片刻,她歎了口氣,目光幽澈深遠“上次的事我與曲姑娘以有過節,不管這次何人借著傳言從中作梗,我都不想牽扯其中。”


  綠雀聽著覺得很有道理,片刻後卻忍不住哭出聲來。蕭搖奇怪的看著她“又怎麽了?”綠雀淚眼汪汪,抽泣道“可憐了挽月姐姐和逐星姐姐,將軍說她們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卻沒能替皇後管教好後宮奴婢,導致流言惡意而飛,罪不當死卻理應受罰。”


  蕭搖一驚,倏的站了起來“罰得重嗎?”綠雀一想那板子啪啪的響聲心裏就顫栗“挽月姐姐身子原本就不好,被打的血肉模糊,當即就暈了過去。”


  蕭搖推開身前哭泣的綠雀,略帶微慍的責備“怎麽不早說。”說完急急向外跑去。綠雀緊緊的拽住她的袖口“主人你別去,有壞人從中作梗。”蕭搖使勁拽出衣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壞人有我壞嗎?”


  敬宸站在柳園前,一襲黑衣飄然儒雅,他微微仰頭看到回廊上的身影心底嗤笑。身側錦衣公子俊眉微展,一手負後,看著疾步而來卻不顯慌亂的身影,對著敬宸笑道“流言止於智者,將軍明鑒,子戎魯莽了。”


  敬宸看著來到眼前的蕭搖,白衣素顏不施脂黛有種芙蕖出綠波的天然素潔。敬宸輕笑,對曲祈說“這丫頭,不知道躲去哪裏做什麽壞事了。卻被人白白擔心。”


  蕭搖頷首衝著曲祈輕輕一笑,隨即看著敬宸,碧若清泉般眸子帶著星子的璀璨,“將軍過慮了,阿搖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麽。”停頓片刻,她微皺著眉頭“謠言傳得近乎其神,卻也並非空穴來風。”


  敬宸輕笑,英俊的麵容如刀削般堅硬且分明,硬朗的眉目如深海的觸礁深沉危險“阿搖錯了,流言的確是空穴來風。”隨即他輕輕抬手,寬大的黑色衣袖無風自舞,遙遙的指著園中受罰的宮婢“所以本將要教訓他們,以免下次在有什麽不脛而走。”


  蕭搖微抿著嘴,目光明澈冰冷,她看著敬宸袖口處繁縟的暗紋,淺歎道“既然,將軍已經證實了,那便再好不過。”敬宸揚眉,淺笑問她“阿搖還認為什麽不妥嗎?”


  蕭搖看著那裏昏厥不醒的逐星,手中緊攥著銀針,麵上卻笑得雲淡風輕“將軍好意阿搖心領了。”


  綠雀手忙腳亂,照著蕭搖的吩咐小心照顧著挽月逐星。


  紫篁斂眉,看著站在那裏嘟嘴的蕭搖,氣憤道“什麽時候竟學會了耍心機,平平牽連無辜的人受傷。”蕭搖嘟著嘴,上前小心拽了拽紫篁的衣角“姐姐別氣了,我錯了,誰知他竟這樣,硬生生的把我逼出來。”紫篁瞪她一眼,終是不忍,柔聲奉勸“早說將軍非等閑之人,十三歲領兵出征迄今為止從未敗過,十四歲與風雲壇上擊殺亂臣,血漸祖壇聖地卻麵不改色。”紫篁頓了頓,看著蕭搖澄澈清明的瞳孔,心底一瑟“你若不能與他為親為友,卻也不可刀劍相向。”


  敬宸,輕輕蘸了一抹麵前的細屑,放入鼻跡輕嗅,氣味淡香怡人。他微皺眉頭,看著跪在麵前的暗衛“那丫頭最近隻是研究這個?”暗衛低頭俯首,聲音沙啞“是,屬下並無發現什麽異常。”敬宸微微思索,指尖輕撚,身子向後緩緩靠上椅背“下去吧,別讓她耍什麽花樣。”


  皇宮之內樓宇飛簷,伴著夕陽恢宏的餘光,威嚴的宮殿渡上一層金裝。


  蕭搖輕盈的身姿亦飄亦幻,身側淡綠色衣衫隨風輕舞,手中狻猊香爐泛著嫋嫋青煙。“逐星姐姐,身子可有好些?”逐星扶門而立,柳葉細眉輕揚“多虧了姑娘的藥,不然現在恐怕還起不來身。”蕭搖上前,一手輕握逐星脈搏“的確好些,但要注意,在莫受染風寒。”


  逐星點頭含笑,隨即聞到飄渺淡香“這是什麽香,好是怡人。”蕭搖含笑,舉了舉手中嫋嫋香爐“紫篁姐姐最近心神不寧,特意配製的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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