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群雄齊聚
清早,雛陽鎮西街上,又多了五具屍體。
??一劍穿喉,死於非命。
??他們是詠劍山莊的弟子,因此屍首也被詠劍山莊的人抬了回去。
??但留下的鮮血,卻讓活著的人感到慌張。
??雖然沒有明說,但誰是凶手,大家心知肚明。
??因為有人看到他,走過西街,然後那五個弟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隻不過,一群人心中忐忑猜疑,而凶手卻鎮定自若的一人坐在角落裏吃飯。
??藏劍一人孤零零的坐在客棧角落,他的鬥笠壓的很低,隻能看見他用筷子揀菜,上下嘴唇一張一合,他慢慢的咬,慢慢的咽,對周邊人的竊竊私語不為所動。
??為何詠劍山莊還沒有動作?
??任憑凶手逍遙法外。
??偌大的一個山莊,難道還怕了藏劍一個人不成?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但他們隻敢想,不敢問。
??藏劍吃飽,覺得有些口渴,便站起身子,示意店小二拿壺酒來。
??反正已經喝過第一口,也不在乎繼續喝下去。
??但眾人的眼光,卻齊刷刷的看向他腰間懸著的那把長劍。
??似乎那劍上,還沾染著刺穿喉嚨時噴灑出來的鮮血。
??不過,令他們失望的是,藏劍腰間那把長劍,清亮如水,根本沒沾染血痕。
??眾人感慨,果然是快劍,殺人不染血的快劍。
??藏劍喝酒,鯨吞吸飲,很快一壺酒便一滴不剩。
??就好像他不是為了喝酒,隻是為了解渴。
??吃飽喝足,藏劍走了。
??他每天都會一聲不吭的出現在客棧,接著一聲不吭的離開。
??他就好像一個最平凡的酒客,如果他腰上沒有那把劍的話。
??人們隻有在客棧才敢看他一眼,也隻有在這裏才能看見他。
??沒有人知道,藏劍離開客棧,他要到哪裏去。
??他隻是一直往西邊走。
??沿著西街,有一條暗巷,暗巷角落裏,是幾排木板屋。
??一陣風吹,木板發出吱吱咯咯的聲響,仿佛隨時要坍塌。
??藏劍一直走,走到最西邊的一間木板屋停下。
??他推開門,他走了進去。
??然後,就再也沒有藏劍了。
??星辰君陳徽站在一處土坡上,遙遙望著遠方,遠處飛沙滾滾。
??兩騎絕塵而來,馬上的人物,豐神俊朗。
??隻是,那兩匹白馬突然長嘶停立,馬上的人物韁繩猛地一帶,才壓住駿馬的懼意。
??陳徽就這麽站在土坡前,他孤獨的眼眸露出和藹的微笑。
??那白馬上的一位開口道:“閣下可是星辰君?”
??陳徽點頭道:“是。”
??他繼而笑道:“兩位一定是來自南天劍宮的朋友。”
??那白馬上的人道:“星辰君果然好眼力。不錯,我們便是來自南天劍宮。”
??隻是另一個人皺眉道:“知道我們是南天劍宮的人,還不速速讓路?”
??陳徽笑而不語,但那人剛出口,突然感覺腋下一涼。
??陳徽的指尖,攜了一角銀星,已經貼到了那人的肉上,仿佛一抬手,就能將那人的胳膊給卸下來。
??白馬上的另一位忙大聲叱喝道:“住嘴!敢對星辰君無理!”
??說罷連忙向陳徽拱手示意道:“師弟年輕氣盛,不知好歹,還望星辰君恕罪。”
??陳徽手指一縮,手已經放回了衣袖,他道:“年輕氣盛是好,但也要看在誰的麵前。”
??他目光掃著南天劍宮的年輕師弟,那人隻能低頭受教。
??白馬上那位年長的道:“在下常淵,邊上是師弟封一清,不知星辰君攔住我們,有何時吩咐?”
??陳徽道:“老莊主聽說南天劍宮要來,特地派我迎接二位。”
??常淵驚道:“老莊主?可是詠劍山莊那位?”
??陳徽道:“這裏隻有一個莊主。”
??常淵道:“老莊主真的肯把他的詠劍秘典拿出來讓我們一觀?”
??陳徽道:“老莊主說到做到。”
??常淵沉思道:“天下豈有白送的午餐,老莊主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陳徽道:“老莊主的心思,誰也猜不透。”
??常淵猶豫了片刻,環顧四周,輕聲道:“聽人說,這裏有個詠劍山莊的仇家?”
??陳徽道:“藏劍。”
??常淵疑問道:“莫非老莊主是要我們對付他?”
??陳徽道:“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你們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好,因為他的劍,很凶!”
??常淵點頭,拱手道:“多謝提醒。”
??他朝封一清遞了個眼神,兩人向陳徽告退,便一提韁繩,騎馬奔向雛龍鎮去。
??封一清道:“星辰君到底是什麽人?”
??常淵冷笑道:“是你惹不起的人。”
??他冷笑過後,麵上布滿寒霜,嚴肅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開口相勸,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封一清恨恨道:“他要殺便殺,我還怕他不成?”
??常淵歎氣道:“其實星辰君說的對,是該有人教你如何收斂,太年輕氣盛不好。”
??封一清咬牙切齒道:“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他!”
??常淵道:“再過十年,你也許能殺了他,但現在還是妄想。”
??兩人兩騎絕塵,很快消失在飛揚的塵土中。
??陳徽注視著他們離去,麵帶微笑。
??這種囂張跋扈的年輕人他見過不少,也殺過不少。
??雨終於停了。
??夕陽的光輝鋪在街道上,讓人感到溫暖溫馨。
??縈繞小鎮數日的陰雨天氣終於結束,夕陽穿破層層迷霧,橙紅色的光芒下,一切都顯得很讓人舒心。
??客棧再次沸騰,甚至比前麵幾天還要熱烈。
??因為又有一個人,佩戴著兵刃,走進了雛陽鎮。
??不過這次,人們是將心捧在手中,滿懷恭敬,盼著他來的。
??他是蘇岑,一個相貌端正,頗有君子氣概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一身褐色皮衣,一手端著茶,正襟危坐。
??在他的腳下,是一柄金光閃閃的兵器。放在地上,仿佛地麵也被壓下幾分。
??這是一柄江湖赫赫有名的鳳翅鎦金鏜,也隻有在蘇岑手裏,才能金光四射的鳳翅鎦金鏜。
??比起藏劍的普通長劍,鳳翅鎦金鏜顯然要氣派的多,也更具有威懾力。
??蘇岑一人坐在這裏,就好像一座大山擋在前麵,所有的風雨陰暗,在這座山的麵前,都不值一提。
??因為他是蘇岑,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金鳳先生。是天下最正義最公正的俠義之士。
??能將蘇岑請到這裏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詠劍山莊老莊主的手筆。也隻有他,才能請動這樣一位名滿江湖的俠義之士。
??既然蘇岑來了,詠劍山莊與藏劍之間,一定會有個結果,這隻是時間問題。
??不過眾人相信,隻要鳳翅鎦金鏜立在這裏,藏劍的劍一定不敢出鞘,這是必然的。
??在蘇岑的邊上,還有二位出名人物,一位是使得一手點穴判官筆功夫的揚州府陸家長老陸興,另一位是手持重錘,橫掃長江一帶的青雲幫幫主劉洪。
??他們兩人,都是空手而來,誰也沒帶自己的兵器。
??有蘇岑的鳳翅鎦金鏜在這裏,判官筆和雙虎錘,已是可有可無的了。
??劉洪,陸興與蘇岑三人談笑風生,雖然是下午才趕到這裏,但他們臉上都神采奕奕,絲毫沒有疲倦的顏色。
??有他們三人,再加上詠劍山莊,雛陽鎮已成定數。
??隻是,令人不解的是,詠劍山莊如此巨大的陣勢,到底為了什麽?
??僅僅是為了對付藏劍這麽一個仇家?
??還有,詠劍山莊和藏劍之間,究竟存在怎樣的深仇大恨,隻能通過流血才能解決?
??這些依舊如厚重的疑雲壓抑在眾人的心裏,不得其解。
??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一聲高昂的馬斯,如同銀瓶乍破水漿迸,打破眾人的思緒。
??是南天劍宮的常淵與封一清師弟二人,他們已經騎行半個多時辰,總算是進了小鎮。
??既然來到了雛陽鎮,當然得來這個地方。雛陽鎮這裏的酒釀是遠近聞名的。
??然而,跟在他們後頭,卻還有兩位。
??當眾人抬眼看到這兩人的模樣,頓時拉下臉來,十分不悅。
??他們可不是什麽醜八怪,恰恰相反,兩個人都長的十分俊秀。
??男的穿著一身青衣,背上披著一件淡色衣袍,在他的腰間,懸掛著一隻輕巧的短笛。
??這隻是一件隨身帶的樂器,也是給詠劍山莊的弟子檢查過的,不作兵器之數。
??女的穿潔白的衣裙,媚眼如絲,一手攬在男人的腰上,笑嗬嗬的望著。
??陸興和劉洪見到此二人,原本和藹的臉上頓時陰沉下來。
??劉洪拍案道:“你們魔道夫婦二人,也敢來這裏撒野!”
??原來他們二人,便是魔教中聞名的青樂散人和瑤光女,俱是血債累累的人物。
??陸興雖未說話,但看向常淵和封一清的眼神裏已充滿了疑惑。
??尋思他們二人,怎會和魔教的妖人走到一起。
??常淵苦笑,他當然不願和魔教中人一起,隻不過腿是長在別人身上的,那夫婦執意跟在後麵,他也沒辦法。
??青樂散人隨意的往邊上一站,對眾人的態度不以為意。
??倒是那瑤光女,滿臉嗔怪,嬌恨道:“詠劍山莊廣邀天下群雄,怎的,意思是魔道便不能來了?”
??說罷,她柔軟的身子貼到了青樂散人身上,小鳥依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但她邊上的人卻臉色一駭,因為聽過她名字的人都知道,瑤光女,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正當焦灼之際,隻聽一純厚的男音緩緩道:“來不是問題,但要二位在這裏安守本分。”
??說話的,正是蘇岑。
??瑤光女嬌笑連連,朝蘇岑拋出一個媚眼,道:“還是金鳳先生公正明理,有您在這裏,我們怎敢造次呢。”
??既然蘇岑開口,眾人也不多說什麽。
??就在這時,客棧外傳來一聲急呼,遠處現出一個人影。
??有人認得他,這是詠劍山莊的二長老方廷。
??方廷走上前,環顧四周,先是朝著蘇岑施了一禮,然後朗聲道:“諸位既然都來了,那麽在下就直說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遝拜貼,放在桌上,然後道:“莊主誠邀天下豪傑,共同前往山莊參悟詠劍秘典,還望各位光臨。”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常淵問道:“不知老莊主定在什麽時日?”
??方廷笑道:“五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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