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前夕
天光大盛，沈寂穿著一套灰色家居服坐在床邊，望著她的眼神帶著極致的溫柔。
江蘺呆了一瞬，繼而紅著臉蜷縮進了被子裏。
身前傳來窸窣的聲響，某人複又躺到床上，將她和被子一道攬入懷中。
江蘺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衣服，期初還有些手足無措，慢慢地便完全放鬆了下來，安心地靠在他的懷裏。
兩人靜靜擁抱了片刻，沈寂道：“我明天就要出國，今天下午還要去公司一趟，沒有辦法陪你了。”
明天就要走了？
江蘺陡然抬頭：“怎麽提前了？”
沈寂用手指輕輕地給她整理碎發：“需要提前去熟悉一下拍攝環境。”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重。
江蘺抱緊了他，悶聲道：“我的下部戲也定下來了，估計月底開機。”
進組後，他們就要全身心地投入拍攝，再加上時差的問題，估計連視頻聊天都很困難。
少則三個月，若是再延遲殺青……
認真算起來，這是他們第一次這般深刻地體會到何為離愁別緒。
沈寂試圖安慰她：“聖誕節的時候，我回來看你。”
江蘺輕輕搖頭：“太折騰了，好不容易有幾天假期，你還是好好歇一歇吧。”
路程太遠了。算上飛機上耗用的時間，他至多在國內待上一天。
江蘺勉強打起精神：“等我們殺青了，一起去旅遊好不好？”
沈寂忍不住一笑，抵著她的額頭道：“好。”
溫存片刻，兩人終於起身。
江蘺看著沈寂遞給她的女士家居服，愣了愣，而後忍不住瞥了瞥他身上的衣服。
沈寂主動解釋道：“情侶款，不久前剛買的。”
江蘺：……
準備得還真是充分，她自歎不如……
用完早餐，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姿勢就變成了一坐一躺。
江蘺枕在沈寂的腿上，神色困倦，有些昏昏欲睡的。
見她這般模樣，沈寂低聲道：“回臥室床上睡吧？”
江蘺依舊閉著眼睛，不太想動彈：“我躺一會兒就好。”
沈寂沒再說什麽，而說完這句話不久，她就沉沉墜入了夢鄉。再次蘇醒時，江蘺不知怎地已經回到了臥室，窗簾緊緊拉上，將秋日明亮燦爛的陽光擋在外麵，營造出一方昏暗靜謐的舒適環境。
江蘺隱隱聽到客廳裏傳來低低的談話聲，於是，她也沒打算出去。靜靜地躺在床上，她放空意識，眼神毫無焦距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須臾，臥室門被人輕輕推開。
沈寂穿著一件黑色長風衣出現在眼前，身姿挺拔，氣質矜貴。
看他穿戴整齊，一副隨時準備出門的模樣，江蘺問道：“你要去公司了？”
沈寂來到床前，彎腰親了下她的額頭：“嗯，午餐在客廳的保溫盒裏，我要出去了。”
江蘺乖乖地點頭：“齊梵在外麵？”
“他知道你在這兒。”沈寂勾唇笑道：“事實上，我們的午餐都是他帶來的。”
他很少在家，也沒有購買食材的習慣。將睡著的江蘺送回臥室後，他原本想在附近的米其林餐廳訂做午餐，恰好那會兒齊梵打來電話，就順便拜托了。
江蘺沉默了下，考慮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實在不宜出去見人，隻得道：“我就不和他打招呼了，幫我謝謝他的午餐。”
況且，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齊梵想必已經知道了昨晚都發生了什麽……
沈寂看出她是不好意思出去打招呼，並沒有為此多言。
等沈寂他們出門後，江蘺洗漱幹淨，慵懶而又愜意地享用著齊梵帶來的豐盛午餐。
吃到一半，白悅打來電話。
“江蘺，你去哪了？”
“什麽？”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cd聲。
江蘺旋即反映過來：“你去我家了？”
音樂戛然而止，似乎被人關掉了。
白悅無奈道：“出門時，怎麽總不記得關掉音響？”
江蘺心虛道：“不小心忘記了……”
“你啊……”白悅忍不住搖頭，話鋒一轉，轉回方才的話題：“你去哪了？”
江蘺思考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有些羞於讓她知道這些私事，故而沒有直接回答問題：“怎麽了，有事？”
“下部戲的個別合同細節，要和你再確認一下。”
江蘺：……
她估摸了下時間：“等我二十分鍾。”
掛掉電話，她迅速收拾好餐桌上的東西。奔回臥室，手腳麻利地將床鋪收拾整齊後，她換好衣服，在沈寂的角櫃上抽出一隻幹淨的口罩帶上，而後拎著垃圾麻利地出了門。
回到家裏，她一抬頭，便見白悅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一手支頤，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發展速度很快啊。”
江蘺摘下口罩，不施粉黛的臉上泛起一層薄紅：“合同呢？”
白悅微笑著遞給她，目光別有深意：“昨晚拉好窗簾了吧？”
江蘺：……
她用合同擋住臉，一聲不吭。
輕笑了聲，白悅不再逗她，轉而和她說起了正事。
進入工作狀態後，江蘺的滿腔尷尬和窘迫一掃而空，專心致誌地和白悅商討合同細節。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敲定所有問題。
江蘺起身喝水，白悅一邊收拾著材料，想起先前的事情，終是忍不住提醒她道：“你們如果現在還不想公開的話，最好還是收斂一些。”
好像自始至終，她和沈寂就沒有談到過公開的事情。
江蘺默了默，玩笑道：“沒有被拍，你要相信我和沈寂對於鏡頭的敏感度。”
不過，接下來的幾個月，白悅就不用操心這件事了。
她淡淡道：“沈寂明天就出國了。”
“提前了？”白悅略感意外，繼而不知想到什麽，出言調侃道：“你們這是要開始異地戀的節奏。”
江蘺沒有接話，隻是頗為惆悵地歎了一聲。
“你月底也要進組，算算殺青時間，應該和他差不了多少。”頓了頓，又道：“估計正趕上《風雨》的宣傳期，你們要是想休假，得往後推一推。”
這個自然。
兩人又說了些其他事情。
送走白悅後不久，江蘺收到了沈寂的微信。
沈寂趕在晚餐時分準時回到她的住處，順便帶回來兩份精致的晚餐。
江蘺接過餐盒放到桌上，冷不丁看到他手上的紅酒，神色不由一呆。
她幾乎瞬間想到了昨晚被他二人遺忘的紅酒……